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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唐年县城。
乱葬岗遇到红发鬼之后,万一倒不是心有余悸,而是担心那一万篇“关雎”。已经过去一天时间,可房中的万一恐怕连个百千都没有抄写。
写有关雎的纸张,虽然堆叠如山,可是离一万还是遥不可及。
“一万遍,三天时间,”万一趴在了说上算着,“岂不是三十六个时辰,一刻都不得歇息,一个时辰要写…好多好多篇。”
“写还是不写?”万一嚼着笔杆,“不写老师也不能奈我何,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朱老师不能奈你何,”小锦忽然推门而入,“可夫人定能收拾你。”
“小锦,”万一赶忙掩藏小山包似的纸张,“进来之前也不敲门。”
“少堂主,”小锦将一杯茶放在桌角,“一万遍而已。”
“一万遍,”万一放下纸山上的手惊讶道,“而已?!你当受罚的不是你。”
“少堂主,”小锦凑近细声道,“如果不想朱老师告诉夫人,不准你进入学院,你就算当真三日不吃不喝,也要抄完一万遍。不过你这么聪明狡猾,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嘿,小锦,”万一听了没好气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了?”
“少堂主,你自个慢慢想。”小锦转身离开。
“小锦,”万一说道,“千万别让娘亲知道此事。”
“放心吧,”小锦回头道,“夫人没时间理你。”
小锦走后,万一双脚往桌上一放,像个爷般往嘴里送了点茶水,想着这“一万遍”该怎样交差。是如实奉送真纸真迹,还是另谋他法蒙混过关。这是一个问题。
街口依旧,风情往昔。
卜算子龟缩在属于自己的角落,条幅随着风懒散的鼓动,卦位前比那乱葬岗还要人烟稀少。卜算子闲人而坐,拿着那随身的竹筒,双眼使劲往里看,想要把它看穿一般。他将竹筒倒一倒,叹一口气。原来是没了酒喝,酒虫在心里咬噬。
“嘚嘚嘚…”
只见万一哼着歌就走进了卜算子的视线,也不知这万一对“一万”是何办法,看他这悠闲自得的表情,看来有了主意。
“哎,好徒儿,”卜算子起身笑道,“来的正好。”
“又有何事?”万一停了歌,没好脸色。
“来来来。”卜算子直招手道,万一将就着走过,卜算子还是笑道:“有没有带银两?”
“干嘛?”
“有倒是没有?”
“有。”
“给我。”
“给你?”
“酒没了,就要个酒钱。”卜算子摇摇竹筒装可怜。
“得得,”万一大发善心,掏出几个钱币,“看在当日你救我一命的份上,给你个酒钱。”
“好好,乖徒儿。”卜算子欣喜道。
“如今我们互不相欠,”万一拍拍手道,“你以后不准再叫我徒儿。”
卜算子笑而不语,拿着钱,抛下摊位,买酒去了。
少许,卜算子如愿以偿,得之美酒在竹,美意在嘴。
回程途中,身旁的万一倒对他脚蹬的“睡猫鞋”颇感兴趣,问道:
“算老头,你为何总穿着这么一双鞋?”
“此乃睡猫鞋。”卜算子道。
“睡猫鞋?”万一取笑道,“你不会以为人人叫我‘贼猫’,所以穿这么一双鞋来收买我吧?”
“不是!”卜算子咕噜一下酒道。这句“不是”倒说得理直气壮,语气犀利,让万一有些抹不开面子。
正好路过“进财”赌场,里面激情高涨,万一双眼咕噜一转,计从心起,道:“算老头,那日看你降鬼倒有点本事,你能否听的出筛子的点数?”
“哼,”卜算子不屑道,“区区筛子,哪里难得到我。”
“你可莫说大话!”万一激道。
“我可窥天命,测富贵,算姻缘,知机遇。”卜算子得意着。
“哎,”万一拉住卜算子,“君子过赌场,岂有不赌之理。”
“你我皆非君子,”卜算子毫不留情打击着,“何必入赌场。”
“只要你帮我赢得一百两,”万一施着计谋,“我便如你所愿。”
“如何?”
“认你为师。”
“此话当真?”卜算子放下竹筒不敢相信。
“若赢得一百两,认你为师,若违背,天打雷劈。”万一果真豁出了性命。
“好,你这徒儿值一百两!”卜算子岂知已深陷算计之中。
二人入得赌场,倒有管事的驱赶卜算子,道他穿着打扮不宜在此出入,有辱时运。万一本想管事的人给他个面子,岂料管事的连他一通驱逐。看来这猫脸并不是鼠辈们爱看的。
“让他们进来。”
赌桌上传来这声,挺熟,一看,原来是史朝言。这家赌场算是也与衙门打钩,所以史朝言的脸面,管事的还看。
“二县令。”万一迎上道。
“万一,我们进财赌场可是有规矩的,”史朝言一入赌场便言行转换,“概不借钱!”
“没找你借钱。”万一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