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冬天,天亮的迟黑的却早。
晚饭过后已是一更三点,天早已黑透了。
愹暄只带了泰兰一人打着灯笼往桂梨斋走去。
“……就这么去五小姐那儿不好吧?小姐晚上肯定会休息不好的。”泰兰不放心地小声问。
愹暄道:“无妨,今天夜里早些睡就好。去了听听五妹什么个意思。她可伶俐着呢,你当她还是当年那个只会给人当枪使的小丫头?那一跤早摔醒了!”
主仆俩一路轻言轻语,不多时就到了桂梨斋。
愹晞叫人烫了茶,问她怎么大晚上就来了。
愹暄笑道:“睡不着,就过来玩玩。怎么,不待见我?”
愹晞笑道:“哪有?我就想着我这儿有什么趣事呢,引得姐姐丢了魂似的。”
愹暄道:“只许你去别人处说话,就不许我来你这了?你可真没道理!”
愹晞知道她玩笑,当不得真,拉了她的手笑道:“好姐姐,饶了我吧!那姐姐你说我怎么就能将功抵过了?”
愹暄眼珠子一转,在愹晞额头上一点,“你这蹄子,还怕没的罚你?那我告诉你,就罚你给我研磨罢!”
愹晞道:“那该多久?你就不跟我说个期限?”
愹暄道:“我画画的时候,十天如何?”
愹晞不依,“怎么那么久?再少些吧!”见她不做让步,愹晞连连告饶。
愹暄被她缠的没法子,笑道:“行了行了,就六天,没少的了,你可不许耍赖!”愹晞知道这不过是姐妹间的玩笑话,就笑呵呵地应了,又正色问道:“姐姐晚上来是有什么事吧?”
“嗯,跟你说说冬青的事。冬青去的是玉树琼枝,你应该听母亲说了。永晗你是知道的,他从小长在二祖母膝前,正所谓‘隔辈亲’,二祖母也很是疼爱他。冬青能想到去玉树琼枝那也是下了一番心思的。你猜的不是全对,但也八九不离十。
“冬青去玉树琼枝已经好多次了,二哥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有点破。可今天确实是冬青想要再进一步,玉树琼枝的人都不满意了,又怕事情闹出来不体面,连累着一众伺候的人,这才请了二哥出面的。
“我觉得她突然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跟娘前段时间说要把她嫁人的事让她不安了?还是有人利用这个做文章?”愹暄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
不知端平巷里哪里传出了几声狗吠,愹晞恍惚间回神,转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永昀。
永昀正望着她。
愹晞淡淡一笑问道:“怎么了?”
永昀小声道:“是不是……我今天闯的祸……很难办?”
原来是担心这件事!
“没有”,愹晞安慰道:“这件事你和骏哥儿都有错,下午的时候我带你去暽大哥屋里找大嫂,你呢就当着暽嫂子的面认错道歉。暽大嫂不会怪你的,你放心。”
永昀觉得愹晞是在敷衍自己,明明她刚才发了好半天的呆,不是在焦虑在霁影居的事,又会是什么呢?
他乖巧的闭了嘴。
愹晞见永昀不再说话,思绪又飞到了别处。
她还记得月余前有天在明嫣堂去请安的事。
当时蒋氏说到了大哥永旭的妻子陈氏,“……旭哥媳妇又说下个月她娘家妹妹要成亲,最近已经跑了两趟陈府了。闲暇时候不多,今年秋天就只给家里的姐妹们一人绣了条手帕。”
愹晞拿到的是绣着银桂的,左上角是五朵尚未□□的银桂的小骨朵儿,角落里绣了小小的“稚如”二字。
“大嫂的手艺好精巧啊!”愹晞把帕子支给秀词看,“你也好好看看就当是偷师了。”
蒋氏突然问道:“你身边绣工好的那丫头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