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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交涉成 一(1 / 1)

?董祀兴冲冲的来拜见,当然一见面就称赞:“丞相,您平定乌桓,消除我大汉的北方边患,威震八方,功大无边!万民皆称赞!”

曹操有心事,对董祀的盛赞已提不起兴致;只是他即将要赋予董祀艰巨的使命,所以,他对董祀是极度的礼遇;请他近身入座,请他细品碧螺,又对他虚寒问暖了一番后,才提出让他去赎蔡琰之事。

董祀大喜,是毫不推辞:“丞相敬请放心,董祀再所不辞;我儿时曾在蔡府吃住,琰姐姐对我如同亲姊;想必琰姐姐也日夜盼着回汉室,如果能赎琰姐姐回来,丞相您可是圣德无边!”

董祀说着,是一脸的幸福和神往,那陶醉的架式,就如同即将享受官费去远方游历。

曹操暗喜,这董祀没心机,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项使命的不容易:如果到时候蔡琰不肯归汉,你董祀完不成使命,回大汉可就没有了归期。不过,董祀此刻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倒是个好事,本公万不能主动向他提及,否则,他也会像睿智的阮瑀一样,找各种借口来推辞。嗯,到起程之时,本公再告诉他这里面的玄机。

曹操暗想心事,董祀倒像被加了官,升了职,刚才是乘兴而来,接受了赎蔡琰的使命,又激动的乘兴而去。

曹操忘着董祀离去的背影,也很称心满意: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可董祀只是感化蔡琰的亲戚,身为武职的他,缺少深重的心机,只能胜任副使,还缺一个正而八经的正汉史。一时,曹操的心念,又百回千转,浪涌涛起。

派谁为赎蔡琰的汉史?那些重臣肯定是不愿意去,因为这不是国家大事,派他们去是对他们的瞧不起。

曹操正思量,侍差进来禀报:阮书佐派人来请示,周典客陪同南胡使者,已接近京师,是先下榻到国宾馆里,还是先被丞相召见?

曹操有些措手不及,还是决定先召见。

据说这右贤王有些智谋,呼厨泉对他很是倚重。胡人都有强壮身躯,马上来,马上去,风餐露宿,又崇尚武力。本公却是五短身体,又非奇貌怪容,这初次交往,怎样才能让对方震慑本公的威武形像?

曹操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崔琰。

这崔琰,身高体健,相貌俊美。反正右贤王未识本公面,何不让崔琰暂代替本公接见?本公借机在暗中观察那右贤王如何有智谋。

曹操想到这里,一边派人去与周近透信,一边召来崔琰,让人给崔琰换了他的丞相服,戴上丞相冠,正襟危坐在公案前,他却扮做武士,抱刀侍站在崔琰身后,有利于俯瞰全局。

风尘仆仆的周典客带着同样风尘仆仆的胡使来了,崔琰扮作的曹丞相是正襟危坐,面容紧崩,如坐针毡的接受了众人的长揖礼拜之后,立即打发他们:“从邺城到许京,一路车马劳顿,周典客快带贵宾下榻在国宾馆,歇息漱洗,本公今晚设宴,为他们接风洗疲。”

周典客知道这是崔琰急着脱身,他也恐怕时间一长会露出什么破绽,急忙领命,带着左贤王并胡使去国宾馆了。并按照曹操的授意,在歇息之时,很随意的咨问:“右贤王对我们大汉的曹丞相印像如何?”

问过之后,周近美滋滋的等着右贤王夸赞崔琰扮作的曹操俊美威仪呢,可没想到,右贤王却面色凝重的说:“恕本王直言,以本王之见,那曹丞相身后的捉刀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周近是目瞪口呆,借间隙找个借口离开,派人将右贤王的话传送给曹操。

曹操听罢,也很吃惊。那右贤王果然目光犀利,有些谋智。曹操立即决定,第二天以真实的身份,接见那右贤王,正儿八经的与他商谈赎昭姬之事。晚上给胡使接风洗尘的宴席,曹操仍让崔琰代替。

这一切布置停当之后,曹操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没个实底。应该怎样与胡使商议赎昭姬?再派谁为汉吏?

这赎蔡琰的人,一定要与蔡中郎有关系,蔡睦是蔡中郎的亲侄子,他那边的表率是董祀,剩下的就要挑选蔡中郎的弟子,阮瑀是蔡中郎的高徒,可他情愿辞官也不去赎昭姬;次之是钟繇,可他是大病初愈,不宜远迹;这紧挨着的,不还有路粹那文胚吗……

嗯,曹操一时很得意,就派路粹去,他为人随和,又好像有点随波飘移;善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说话也一惯模棱两可,始终没有自己的坚持。嗯,到时候召他来,本公自有说服他的谋计。

第二天辰时,旭阳映天地,虚空碧如洗;白霜片片如结网,冷气瑟瑟如利器。曹操身着威武盛服,来到升了炭火的大厅,准备召见胡使。传令下去之后,周近和路粹很快便陪胡使来到丞相府邸,阮瑀跟随在路粹身后,身份是副典客。

曹操打量着拾阶而上的周近,只见他温文尔雅,小心翼翼,在胡使面前不卑不亢,又不失谦谦君子——与昨天风尘仆仆的他判若两人。

胡使右贤王,倒是身躯建壮,他身着长袍,边缘和袖口镶着兽毛;长筒鞋擦得锃亮,走路带着声响。髦发结辫,披散随意;头戴风帽,质料是兽皮;面庞黝黑,还透着红紫,尽管昨天已被汉地的清澈之水沐浴了全身,可他人未近前,曹操还是闻到一股膻气。

周近与右贤王并行,形成鲜明对比,如同一个无邪的孩童引领着一个驯化的野人。

曹操是忍俊不禁,面上流露着笑意。

嗯,做为赎蔡琰的正汉史,周近倒挺合适,他做事缜密,遇事不躁不急;与野蛮不驯的胡人打交道,正好以柔克厉。他与董祀更是取长补短,相得彰益。到时候,一个唱红脸,一个演白奸;二人是一文一弁,与蔡琰的关系又一亲一远,嗯,这样也好,如果二人有啥差池,路粹再从中活稀泥,只要能把蔡琰赎回来,三人都功莫大蔫,皆大欢喜。

周近将右贤王去卑引到曹操面前,曹操早已热情的站起,是身板挺直,不威却盛极,浑身上下散射着大国丞相的气势。

右贤王诚惶诚恐的揖拜,比昨天更加的口吐莲花,称赞曹操神武:“曹丞相功德震天下,南胡大单于敬重至极,特派去卑来朝贡服拜。”

曹操含颌受拜,一番礼节性的寒暄后,他引右贤王穿过帐帏,来到侧室,命人揭起桌案上的锦盖,立即露出耀眼的黄金和玄壁。

黄金放射着刺刺的光芒,玄壁的辉光更犀利锃亮。

右贤王一愣怔,不知曹操是何意。

曹操观察着右贤王的表情,微微一笑:“此乃大汉室略备的薄礼,是送给呼厨泉大单于的。”说罢,他引右贤王到窗前,指着堆放在壁墙边的锦匹和琼浆佳酿,又微微一笑,望着右贤王:“此乃大汉室对南胡进贡的回赠……”

右贤王的双眼,立即瞪得像铜铃;张开的嘴,怎么也合不扰;他双膝僵硬,不能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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