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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沉思往事立残阳(1 / 2)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初天气就开始凉下来了,杨琼微微打了了冷颤,从包里随手拿了件开衫披在肩上,来稍稍抵挡火车上的冷气,窗外树木风沙飞快向后掠过,由北至南撞向身后的残阳,就像是往事从前至后一幕幕在脑海回放。

杨琼拿出手机来听音乐,看到一条未读短信,点开看:“今天没时间来接你,我让同学程玉来接你,我把你号码给她,到时候她会和你联系。”

杨琼微微一笑,立刻回复:“好”。

悠扬的音乐在耳边响起,想到再过四个小时就可以看到他,她就掩饰不住自己愉悦的心情,大四最后一年的孤军奋战,日夜苦读终于迎来了一片光明,摆脱了二流学校的毕业尴尬,顺利考上了重点大学的研究生,这一切都与他有关。

他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周正一。

她还清楚的记得7岁那年第一次和父母去乡下看他的时候,他就站在家徒四壁的瓦房下,背影凄冷而孤单,他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她们,旧的发白的圆领衫堪堪遮住肚脐眼,过短的袖子下露出一截黑而结实的手腕,穿着一双发黄的破布鞋,一动不动。

她疑惑9岁的小男孩眼睛里面冷意,紧紧拉住妈妈的手不敢松开,妈妈只是微笑的蹲下来跟她讲:“不要怕,他是你哥哥,过去和他玩”她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于是她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喊着:“哥哥,哥哥,”而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是你哥哥”,就再不和她讲一个字,然后还把她甩的远远的。

直到她听到一声微弱的“救命”,匆忙跑过去一看,周正一就掉在急湍的河水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颅,要不是右手拼命抓着岸边的水草,早不知被大水冲到了哪里去了,7岁的她还那么小不知道怎么办,只晓得用自己全身的力气去拉他,哭着喊:“有没有人,救救我哥哥”一遍又一遍,他开始只是惊愕的看了一眼,然后不再理她,直到他感觉自己就要承受不住了的时候才对她大喊:“你快松开,再不松开你就要陪我一起死了”。

她仍然一动不动,他急的无可奈何骗她道:”笨蛋,你这么小,是拉不住我的,你先放开快去找大人过来,才有可能救我的。”

“好,我们说好了的,我没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掉下去了,你保证!”她焦急的哭喊着,小小的人儿全身都在颤抖着。直到听到他保证的声音,才疯了似的往回跑去喊人。

好在苍天垂怜,她幸运的很快找到了人还来得及救他。从此他们的关系改变了,又像是没改变,他还是一样一个字不和她说话,只是不再甩开她,让她像个小尾巴一样的欢乐的跟在后面,但她知道她在他心里不一样了。

周正一的妈妈周春红是杨琼的爸爸杨善堂的前妻,额,按照法律上来讲还算是前妻,因为没登记,杨善堂像那个时候的大多数知识青年一样被派到乡下锻炼,也许是寂寞也许是爱,他和村里面的村花宋春红在亲戚朋友的见证下草草摆了喜酒权当是结婚了,后来生下了周正一,额,不!一开始应该叫杨正一,直到杨善堂回到城里面在公安局上班,认识了同是公安系统的李奕瑾,然后情不自禁相见恨晚。不知道杨善堂用了什么方法,让周春红同意了他和李奕瑾登记结婚了。只是周春红从此将杨正一的姓改成周,和她同姓,也不接受杨善堂任何形式的补偿,对他总是避而不见,她永远那么忙,忙着地里的庄稼,忙着用粮换钱,忙着裁衣缝鞋,,忙着照顾周正一。

那时候杨琼还不明白她和周正一的关系就已经开始依赖他了,她喜欢把自己喜欢看的杂志课外书寄给他,喜欢央求爸爸带她去找他玩,周正一也从来没有和杨善堂说过一个字,杨善堂只是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村子面的稻场上,不知道想些什么,而杨琼就老老实实的跟在周正一的后面,带着村里面的小孩去捡田里的谷穗,去挖地理的野菜,去捉泥里面的泥鳅,周正一总能根据小孩子的自身特点安排他们做自己最适合的活儿,碰上调皮的还会懂得恩威并施把活儿做的又快又好,杨琼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就是管理学,只晓得跟在他的后面,当然周正一安排给她的活永远都是最轻松简单的,每一次他们总能收货满满,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周正一才会稍稍露出舒适的表情。

再后来渐渐长大了,杨琼开始更能体会他的心情,就更懂得去体谅他,尽管他对她还是冷冷的。杨琼上初二的时候,周正一搬到市里面来上高中了,他们见面的机会多了,杨琼总是喜欢去周正一的学校等他,给他带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缠着他说一些自己最近的生活,其实他也想听听他过的好不好,喜欢吃什么,只是周正一从来不说,他总是那么沉默的听着,话永远只有那么几句:“嗯,你过的好就好,”,“下次不用给我带东西了”,“我一会儿还要看书,我先走了!”

尽管这样,在杨琼的心里,周正一就是他哥哥,尽管周正一没有喊过她一声妹妹。

接着两年过去了,杨琼考上了重点高中,和周正一在同一所学校,他高三,她高一,直到那时,杨琼才知道他那句:“我一会儿还要看书,先走了”真的不是疏远她,她渐渐知道周正一不管是大考小考每次都是全校第一名,每天早晨4:30一个人坐在清冷的教室里看书,寒冬腊月的深夜还穿着单薄的夹衣靠在路灯下看书,她知道全校食堂里吃的最差最快的那个人是他,同学们眼中不说话在校园里飘来飘去的书呆子是他。穿的又破又烂的乡巴佬是他,别人笑话他,他从不作声甚至吝啬给别人一个表情,他只是安静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不顾,他这样的人却能在一次她下自习被男生拦在路上害怕无助的时候,爆发了。

“王聪,你在做什么?”周正一看着挡在杨琼面前的那个酷酷的男生道。

王聪是学校出了名的调皮捣蛋的纨绔子弟,从来没人敢得罪他。他回头看了一眼周正一,轻蔑的一笑道:“哟,我当是谁呢,撒泡尿回去照照,自不量力敢管我的好事,乡巴佬。”

“是啊,你当我像你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撒泡尿呢,要不你抬腿撒出来,我来照照”周正一严肃的说道。

“噗哧“几声突兀的笑声从远处传来,王聪听到瞬时恼羞成怒:”你他妈的说我是狗呢“,就向周正一扑了过来,周正一扫了一眼声音的来源,迅速侧避散开然后捉住王聪的双手,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王聪就不动了,放他们离开了。

“王聪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以后留心点,最好和同学一起走。“周正一一边送杨琼回去一边叮嘱道。

“你刚才和王聪说了什么,怎么他就这么算了,这可不像他的性格呢。“杨琼睁着大眼睛看着周正一道。

“也没说什么,我就告诉他陈思琴对他有意思,他是愿意为了和朋友的一个赌约输了面子好呢?还是愿意让陈思琴误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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