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捕鱼咯(2 / 2)

从网头拉到网脚,六个人拉了整整3点钟。

“拉上来了,拉上来了,带鱼,梭子蟹,还有很多虾米!”阿顺虽使不上力,当看到艰辛的付出带来的收获以后,他和渔民们都会心地笑了。

亚林叔他们把这种捕鱼方式叫做“岁网”,岁网是古老的渔民创造的一种围网捕鱼方式,把长约30米的网像肥胖的“丫”字形张开,撒到海里围鱼,二脚围成圆形。过了一夜,等待鱼虾钻进网围后,将网脚收起,最后连鱼带网都载回海滩。由于鱼网带鱼含水的重量,所以岁网必须有6、7个以上体壮精干的年轻人组成一队同心协力才能完成,每次围网,渔民们都像长时间打拳头出大力气,连续作战10多小时以上是常见的事。但是这种艰苦的围网居然成为东菜尾特有的生产方式,并且能世世代代地延续下来。

“阿顺,你今天有口福了,快抓一些鱼拿去煮吧。”从早晨出海,到现在,渔民们耗尽了近十个小时,各个饿得筋疲力尽,但没人叫一声苦。

不与会儿,脏兮兮的铁锅端上来了,盐水白煮的的鱼格外新鲜,没有调料,没有主食,没有碗筷,几个人围着一锅鱼,一条条抓起来塞进嘴里,有的站着,有的盘腿而坐,有的坐在渔网上,狼吞虎咽,配上地瓜烧,边吃边聊天,打趣着全身湿透、脸色青白的百顺……船身缓缓摇晃,海风不时迎面吹来,这种苦中作乐的本色生活最为惬意。

傍晚时分,东菜尾的沃下港碧波开圈圈涟漪,激起朵朵浪花,密密麻麻的桅杆,把海风挤成一条缝隙,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一阵阵粗犷的吆喝中,渔民们卸下船上的箩筐,将各色鱼虾倒在沙滩,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鲜鱼香味,千箩百筐,装满了翡翠似的青蟹,金黄的红瓜鱼,晶莹淡红的虾米,张牙舞爪的虾姑,犹如一片片灿烂的彩霞落在街市上。

百顺自从偷偷跟出海后,觉得海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于是他向母亲提出要做渔夫的决定。

母亲起初坚决不答应:“我们许家几代人葬身海里,我们穷点,种一点地瓜,讨点海,还是可以过日子的,为什么要再去冒险呢!”

“阿母,我们家刚刚盖完新房,欠下这么多的债,要是只靠着一点的讨海,什么时候能把家里的债务还清?”

母亲不语,她知道家里正在面临的处境。海上作业虽然凶险,但是收入总比种田讨小杂海好。

“阿母,渔家的男人一辈子都得在海上,我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不管百顺怎么苦苦哀求,母亲就是没有应承。

“你让我再想想几天。”她终于松了口气。

过着十来天便是中秋节了,今年的天气和往常不一样,几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连续几天气温达到39度,田里的庄稼都被晒得蔫蔫的。海岛上有限的土地上,渔妇们刚刚开荒,种上了花生。亚毛估计,她今年种植的花生应该够榨几十斤的油,换几个月的粮食。眼看着干旱开始,她愁上眉头,好在村里有个池塘,她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

在水桶的两边系上长长的绳索,她和儿子一人站在池塘的一边,从池塘里舀水出来,再把绳子用力一拉,一桶水倒在了田边的沟里。这是最原始的引流办法,自亚毛发明后,村妇们开始争先效仿,家家户户都开始到池塘舀水,为了早点抢到水,深夜两三点开始,池塘边就排满了人。没几天下来,本来水源不多的池塘,也近干枯了。

刚刚救活的庄稼,又被恶毒的太阳烤的低下了头。亚毛拔下一根看了看,无奈地摇摇头:“今年怕是颗粒无收了!”她又想起了前几天百顺的要当渔民的请求,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按理说,她曾经发过誓,一家几代葬身海里,丈夫不见尸首,她坚决不让自己的儿子再从事如此危险的职业,可是眼前花生和地瓜颗粒无收,一家人嗷嗷待哺,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呢?到了冬天,天寒地冻,再没有鱼粮,怕是熬不过去了,老天爷已经把人逼上了绝路,左思右想,她终于同意让百顺当渔民了。

“亚林叔,阿母已经同意我当渔民了!今天我去准备油衣裤,明天就跟你们出海去!”百顺一听到母亲的决定就蹦蹦跳跳地来找亚林叔了。

“好呀,苦日子开始了,你不要叫苦哦!”亚林打趣道。

百顺一整天甭提有多高兴,他想象自己将来掌舵的情景,站在船头,他想起了父亲的遗愿,将来做一个最厉害的渔夫。

百顺和亚林叔的渔船已经开出了东海外,捕鱼在号子声中进行,“一拉银,嗨哟;二拉金,嗨哟;三拉一载做财主,嗨哟;”阿迪叔的号角声有力而响亮,阿顺仿佛看见掌舵的亚林叔就是自己,摇着船橹,乘风破浪,在东海里追逐着鱼群,赭色的大褂和绿色的油裤在海风的吹拂下,发出“哔哔啪啪”的响声,一群海鸥飞来,他向远处望去……

船上的人悠闲地抽着卷烟,喝着小酒,聊着天,他们在谈论阿迪的婚事。“阿迪,听你爹说,你年底就要结婚了?”

“是呀,就等着今年的海路了,如果能捕到大鱼,家里就可以给我娶个老婆了。”阿迪脸红了,他的眼神充满期待。

“是哪家的姑娘?”老渔夫们急切地问道。

“西半岛的,我也不认识,媒人介绍的”

“不是听说本来要娶我们同村魏姓的一家闺女吗?”

“她家聘金太贵,说要100元再加10斤的肉面。我还是娶便宜的吧,这家只要60元,肉面也少。”

“也是,便宜的,力气大,能干活才最重要,你娶个漂亮的蔫蔫当花瓶有什么用”亚林叔好像在诉苦,他的老婆是朵花,可是体力活都干不了,他才这么训导堂弟。

南日岛的渔夫在婚前从不认识自己的老婆,全凭媒婆的一句话,就定下婚姻。所以他们只能全凭聘金的高低来决定自己的婚事,结婚当天,新郎也要躲起来,说是怕互冲,所以新郎新娘也就在结婚的第二天才看清楚对方的脸。阿迪的脑海中开始幻想他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模样……

“阿迪,你的婚是结定了,下个月,我们的带鱼讯就要来了,我们捕它个一大载.”亚林是个有经验的渔夫,他的判断错不了,渔民们一个个笑起来。

“可是,我们的这艘船又小,速度又慢,带鱼讯来了,也捕不过人家。”另一位渔夫开始担心了。

“我们可能得去租船了,不知道去哪家租”亚林道。

“王姓家的一艘大船近期没有出海,我明天去租!”阿迪道。

“你一个人,恐怕不行,我们明天吃了早饭一起去”亚林道。

海面上的风渐渐大了,白浪一个推着一个,将海鸥拍死在甲板上,

渔民们扯上赭色的大帆,再在船头拉个小帆,在船尾扯开一个镶边的三角帆,渔船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顺着风,加快速度,在海天之际飞行。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阿顺指着远处的东月海岬,几只随波上下的渔船,上面挂着一排黑灯笼。

“黑灯笼?不好,是倭寇,赶紧掉头。”亚林大惊失色,眼前的黑灯笼就是他从小就听闻的海盗船的标志。

“还好我们发现的早,如果再靠近点,就会被发现的。”阿迪说道。

一船的渔民都傻了眼,他们放下船帆,加快速度,逆风归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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