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何谓全力一战
面百躺在石板床上呼呼大睡。
今天是一周唯一的一个训练日，换句话说，这一天是面百不得不去砂石谷的日子。
面百和住在那里的牛君有过约定，在这一天他们两个要有一次面对面的对战练习。
但是，他就如同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一样，不管不顾地死死地睡着。
地平线尽头的巨大火球仍在熊熊燃烧，但天空中的光亮却渐渐淡去，黑暗伴着薄雾笼罩着大地。
此时牛君恐怕已经开始谩骂面百这小子了，不用过脑子也能想得到他是怎么说的：“等你来了老子让你好好爽一爽。”
牛君远在砂石谷的骂声仿佛化作一道闪电，径直劈向边境的岩山。
“哇！”面百大叫着起身，双眼睁得好像要把眼珠子挤出来似的，“惨了，今儿个好像是训练日吧。”面百的眼睛透不出一点灵气，就连他的声音也显得空洞洞的。
“牛君应该已经备好酒菜等我了，哈哈哈哈，今儿个非得让他败在我手下不可。”面百一边傻呵呵地自言自语，一边梳理着被他那不佳睡姿所弄得极乱的的蓬松松的淡黄色头发。
天色已接近全黑，更加上边境的恶劣气候，空气又闷又潮湿。面百双手空空，只带上了自己的身体便匆匆向砂石谷进发了。
地上遍布着苔藓，嘶嘶的风声从各个岩石的缝隙中传来。
只有离开边境到一定的距离，才能看得见可以用来当坐骑的【铲鼻野牛】。所以在这之前，面百不得不跑步前进。其实他看得挺开，这也未尝不能算作是修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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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百行进得如此之快，即便形容为是迅疾如风也不为过了。他疾行中的身体与空气相摩擦，产生出刺啦刺啦的噪声和高浓度的热量，潮湿的空气仿佛受到了烘干作用，面百所行之处的水分大幅降低。
眼看就要步入砂石谷，面百再次加快了双腿的动作径直前进，夜的黑暗丝毫不影响他对方向的判定。
“我看见你了，小子。”面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冲破黑暗急速向他锁定的目标奔去。
那是一头正值壮年的铲鼻野牛，它的脑袋就如同名字所形容的一样，是一个巨大的平板铲子形状，鼻尖上还有一支坚硬的角，两颊圆滑且相对柔软。较头相比，铲鼻野牛的身子显得小而粗壮，趴地的四肢虽短却充满力量，就好像瓷实的矮铁柱子。这家伙可是砂石谷特产的生物——毋庸置疑的优质交通工具。原因很简单，它跑得快且超级温顺。
“期待我跑得比他快的那一天吧。”面百说着以熟练的动作跨上铲鼻野牛，“呼喽”一声前进令下，“骑士”组合夹着滚滚浓烟迸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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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石谷大得惊人，即使是稍不留神也会酿成迷路的严重后果，但面百骑着坐骑左转右转不知怎么就停在了一座小山前面。夜色很深，再加上这个世界没有月亮和星辰，作为叙述者我无法对这里的自然景观多加陈述。总之这座小山约有10米高，70多米宽，150多米长，作为一个篮球馆应该绰绰有余。
“老子等你很久了。“
面百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形状的家伙。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这家伙的型号已经远超“人类“的范畴了。
“干嘛啊牛君，突然出现在人家背后就不怕我心脏病发作吗？”
“老子等你很久了。”
“喂，我记得你刚说完这句话啊。”
“因为老子现在很想强调这句。”
“哎呦，我很久以前就跟你说过啦，不要总是一口一个老子的。”
“老子就是喜欢，这样既显得霸气，老子又会感觉很爽。”
“????????????“
在一顿颇成规模的吐槽之后，牛君缓缓向前走来。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永远是魁梧二字，仔细观察他的身体，没有一处不被巨大的肌肉块绷得紧紧的，青筋和血管虽然无疑是在皮肤里面，但看起来却就像长在外面一样。接近3米的身高使他获得“巨人“二字的形容。清晰分明得像用小刀雕刻出来的五官整齐地在他脸上排布着，与其说帅气不如称之为严谨。与面百的淡黄色头发不同，牛君的发色是棕黄，虽然蓬乱却不显邋遢。与头发相同颜色的胡须，从牛君的下巴和鼻子下部、嘴唇上部共三处爆发开来，同样是浓密而又不显邋遢。可能是因为肌肉太过发达，他喜欢穿宽松的大布衫和有些长过头的厚布裤子，今天也是如上的那一套行装。
“哈哈哈。“面百呆板地笑了笑，”那咱们开始吧。“
“现在天都黑成这样了，不过，老子倒是很同意你的想法。“
面百“呼喽“一声轰走了铲鼻野牛，便与牛君拉开一段距离站定。
夜晚的砂石谷又干又冷，与边境岩山形成极大的反差。
两人都只是站着，却与刚见面时的气氛完全不同，周遭的空气仿佛受到了影响，由于恐惧而在呼嚓呼嚓地颤动着。
“上吧面百。“
“啊啊。“
“唰”的一声，面百冲了出去。两人之间的距离急速缩小，只在转瞬之间，面百的拳头便逼近了牛君的脸庞。而牛君却没有对即将打在自己脸上的拳做出动作，只是微微皱紧了眉头。
“哐叽！”
牛君的额头与面百的拳头碰击在了一起。
本应是被攻击方的牛君不知是因为力量过强还是用了什么技巧，反而压制住了对方的拳头。
面百快速地抽回出拳的手臂，同时以另一只手的上勾拳向牛君的下巴招呼去。
牛君采用以攻代守的方式，不回避面百的攻击，直接用右肩向前顶去。
“咕唔”一声闷响，面百被撞出去2-3米单膝跪地。
“啊哈哈。”面百仿佛没事儿似的站起身来，“好啦，去睡觉吧。”
“????????????”牛君也露出了一脸无聊的表情，“是啊。天色不早了。”
就好像这场景已经重复过了无数次，二人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起床、吃饭、捕猎，到了训练日就一起切磋武艺，互相吐槽一些无聊的事儿。
没错，对两人来说，这就是没什么新鲜感的——无奇又平淡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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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么，牛君？”面百懒洋洋地坐在兽皮沙发上（其实也可以形容为躺）
“??????????”
“????????”
“????????????”
“?????????????”
“你倒是说啊！“牛君的胡子随着嘴一开一合也跟着动起来。
“咦？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听！“
“老???“牛君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决定还是保持沉默，他的鼻孔里喷出了些许白气。
于是面百识趣地开始张口：“刚才的比试我放水了哦。”
牛君用万分冷漠的视线瞟了一眼面百，似乎是觉得他已经无聊到了极点。
“好吧我知道这种事情不用说你也知道，因为在训练日我们向来如此。”面百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自言自语。
“所以说老子很久以前就跟你讲过了，我们全力一战所造成的后果，是会让很长一段时间内的铲鼻野牛由于恐惧而远离老子的家。换句话说，在这段时间内，老子打猎会非常麻烦。”
“那就不打猎了呀。”
“你让老子吃什么！”
“也是哦。”
牛君对面百表示颇为无奈：“所以我们一年才进行一次全力对战，输的人负责在找不到野牛时期内两人的饭。似乎后天就是这个日子了吧。”
“我当然知道这事儿了。“
“那你故意跟老子声明自己放水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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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很久??????直到深夜的睡意将两个人完全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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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之子独自坐在空旷的御警卡洛尔分部的指挥室，一边翻看着警备报告一边用手指玩弄着精致的白钢小刀。
此时正值深夜，即使是在高度繁华的卡洛尔城里也听不到一丝声响，甚至可以说是寂静得可怕。桌上的台灯正通着电，持续地散发着光芒。
借着灯光，牛之子仔细审视着报告上的一行行文字，就好像那些笔画里面蕴藏着什么强大的魔力。
汗珠从他的棕黄色鬓发边上流下，紧张和焦虑漫上他的面庞。
他深知，一场巨大的浩劫即将袭来。
“祈愿总署派兵来支援我们，祈愿神祝我们一臂之力。“
正在他虔诚祈祷之时，指挥室的门突然打开。
“团长！大事不好，五罡的第四部队正径直向卡洛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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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已经早上了么？“面百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舒适的毛皮被子和兽骨的床，相比他自己家里那些破玩意儿不知高档了多少倍。不愧是被称为砂石谷兽王的牛君的家啊，面百心想。
被世人称为称为天之恩赐的光，代替黑暗覆盖了整个盘形世界。
牛君的家里没有窗户，但在白天即使不开灯也显得光亮十足。这是什么原因呢？很简单，因为这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房屋”，而是一座还算能称得上是大号的砂石山。在砂石谷这片土地上，有数不清的天然形成的【砂石山】，这里特有的坚硬沙颗粒，以科学无法重现的独特结构组合在一起，坚牢异常。区别于沙漠地带，砂石谷即使是在飓风的侵扰下也很少会扬起沙尘。不仅如此，砂石结构中的漏孔也是一绝。由砂石组成的山包、地面，都密布着细小的缺口，白天光热充足，夜晚又变得寒冷，细孔贯通深层和地表，起到吸散热的交换作用。牛君在刚从边境线上的卡洛尔城搬到这里来的时候，由于找不到住的地方而困扰了一阵子。后来，他逐渐习惯了砂石谷的地貌和气候，便找到那一座宽大又足够高的山丘，冒着将小山弄解体的风险，用他的绝技【牛崩津】在里面开出了一个足以通人的大洞（这便是后来的大门），再费了近月久的工夫才把一座山打造成如今的模样。
屋子里显得很空旷，即便是牛君那种体型也会这么觉得。
几乎所用家具都是兽骨+兽皮的组成结构。附近只有铲鼻野牛一种野生动物，这家伙的用处还真是够多的，面百心想。
“喂喂面百，都快中午了吧。”这浑厚的嗓音令面百微微转过了身子。
“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面百双眼迷瞪瞪地说到。
听到这话牛君气得扯开嗓子喊了起来：“你是在跟老子装傻么，明天就是那超越训练日的究极令人紧张又兴奋的、全力一战的、日期！你给老子听清楚！”
“咦咦咦咦！？”
“真是受不了你。”
“那跟今天有什么关系？”
牛君没有回答，他觉得跟面百对话简直是浪费生命。
但是面百的语气忽然之间变得冷静深沉，甚至透出一丝威严：“希望你的身手比去年有所长进。”
听到面百的话，牛君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丝微笑，这才是真正的面百，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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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二人都为之感到紧张又兴奋的，年度全力对决。
交战的场地为砂石谷某处的巨大广场。（就是土山很少的地方）
交战双方为无懈可击的好友兼劲敌，牛君和面百。
交战规则：无时限，无方式规定，无禁止事项，唯一获胜准则为击败对手。
接近正午，天气干燥又炎热，四处都看不到野生的铲鼻野牛。
这边是牛君，常规的宽大衣裤服装，蓬松的棕黄色头发和大胡须，健硕的肌肉，如同野兽一般的黑泛黄眼睛里油然而生一股强大的能量和一丝隐藏不住的杀气。“面百的动作快而准，平常呆呆的但战斗起来就是像换了个人一样严谨认真。我们二人能力不分伯仲，恐怕不用尽全部绝招是很难赢过他的。“牛君嘟囔着嘱咐自己。
另一边是面百，乍看是个普通到令人忽视的男性，但浑身却散发出帝王般的权威和大师版的荣耀。面百穿着简朴的布衣和像牛君一样的宽松裤子，梳理得整整齐齐的淡黄头发，配着有模有样的标致五官。双眼中的茫然感荡然无存，淡绿色的瞳孔熠熠生辉，活像个神子般气势非凡。“牛君有着强烈的自尊，面对攻击时从不闪躲，而倚靠他那强壮的身体正面接招并给予对手反击。别看他个子大但身体却很灵活，恐怕最后还要使出【冲波能量】才有机会获胜。不知一年来他除了那两招还学会了什么。”面百自言自语着提醒自己。
两人对战过无数次，即使是全力以赴的比试也不为少数，但每当此时，二人周围都被紧张严肃的气息包裹得严严实实。
“即使是知根知底也算是强敌。“
“无论怎样都很难取胜。“
二人对彼此的评价就是如此。
随着视线的一次相交，二人都下定决心向对方飞冲过去。
“哈！“面百右拳直击牛君面庞。
棕黄色的胡须和发丝肆乱地飞舞。
紧接着面百提膝冲顶牛君的腹部。
“嘎啊啊啊！“牛君放弃抵挡和躲闪，发出一声嘶吼用超越人类范畴的强壮手臂抓住面百的右臂。
”吼啊啊啊啊！“面百被整个抓了起来，在无法反抗的强劲力道之下被重重地摔了出去。
本应足够坚硬的砂石结构被重击敲得粉碎，散开的沙四处飞舞，宛如滚滚的浓烟弥漫在四周。
面百被狠狠摔在地上，虽然沙尘遮蔽了他的视线，但牛君的身影却仍如暴露在晴空下一般显眼。
“哈哈哈哈。“面百缓缓地站起身来，放声大笑。
牛君见状也露出笑容，说到：“好了，死小子，今天可是全力一战啊。相互的试探就到此为止。“
上次的全力对决发生在去年的今天，在这段时间里，虽然也曾在训练日里对战过很多次，但这不足以成为估评对方实力的标准。二人的实力在相互间的心里都很有底，然而实力的试探却也不得不成为交战双方的战前项目。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不免算作是一种礼仪。
双方通过眼神就明白了。
他们决定一上来就全力以赴。
飞舞在空中的沙尘已落到地上，但是很抱歉，你们马上就要再次被扬起了。
这一次牛君将不得不闪躲；面百将不得不全力进攻。
又一次以面百的出拳为开场白，牛君脖颈一发力，刚刚好地让拳头擦面而过。
牛君左手抵开适才的面百右臂，在面百脸部前制造出一个空当，右拳迅速冲出。
面百的身躯就像挣脱了骨骼的束缚，他见状灵敏地向后仰去，其幅度接近90°躲过牛君的攻击，几乎在同一时间双腿腾空，用脚夹住牛君毛发浓密的头颅，以超乎想象的灵敏度在空中旋翻转动。
“呃！“牛君被动地也跃起随之旋转。
就在这时，面百迅速抽回双腿，回摆45°重重踢中牛君正在被动旋转的脑袋。
大脑一阵强烈的眩晕，牛君狼狈落地。
几乎在他调整落地姿势的同时，面百的左肘已经发出了顶击。
牛君反应飞快，不顾调整身体平衡便一记上钩左拳。
“咔吱！“
面百的下颚发出恶心的响声，整个人向后倒去，肘击动作也乱了方寸。
牛君重心下调，没有前置动作右腿便扫堂出去。
面百连续4、5个后空翻与牛君拉开距离。
牛君也站起身来恢复到初始姿势。
第一回合谁都没占到优势。
“唰啦！“
二人再次同时飞将出去。
四处卷起沙尘，整个大地都在乒乓作响的拳脚碰撞中颤动。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铲鼻野牛在战后会消失，这根本与大地震没什么两样。
不似路边打架的杂乱无章，更不像武术表演的一招一式。
完美的闪躲和精准的格挡，就像艺术般的华丽而意蕴深厚。
这是肉搏吗？
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