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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双喜临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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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双喜临门元复十二年是个被牢牢记入史册的一年,连一向吝啬于渲染的史学家都不惜用浓墨重彩去给它润色,说起来,这一年的开春便是一个好兆头。

赫连王朝的帝陵园区内,一个年过半百的守陵人竟然无意间在先帝爷穆陵的宝顶上发现了一块状若祥云的巨大灵芝,他是个机灵会来事的,在帝陵混了近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等奇观异象,当下觉得这事非同小可。

于是乎当夜便呈给了守陵的将士,那些人都是一群郁郁不得志,一向苦于没有出人头地的契机,这下一看,一个个激动地手都在颤抖,这可是万年的祥瑞啊!

这叫什么,这就叫做天意!

眼下南边战事紧张,双方打打停停已经僵持了近半年的时间,因为战事不顺,的皇帝自然心情不顺,所以一年一度的万圣节也就在当今圣上那张‘一切从简’的一纸令下于惨淡中划过,年末的时候南征大军迟迟未有捷报传来,尽管朝廷一向严禁百姓妄议朝政,京中早已经有些风言风语,却也总有那么几个不安分的趁机骚动滋事,企图误导民心搞内乱。

这下有了这个,天降祥云,如此祥瑞的降世无疑是正好堵了悠悠众口,安抚民心,这是天顾我朝,天佑赫连,于是守陵的侍卫长觉得事不宜迟,这东西可是非等闲之物,要是送的迟了那么一时半刻的,上面一旦追究下来,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了,于是当机立断,让人派了一百号人护着,快马加鞭星夜送去皇宫。

当夜,夜翎还未有睡意,就让身边几个丫头先去歇下了,独留灵素一人守夜,她正在翻阅一本《水经注》,就见灵素匆匆走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娘娘,刚刚有人来报,说先帝爷的皇陵长了一朵祥云,陛下大喜,打算明日去宗庙祭祖,刘公公方才让人来传话,陛下要您随行,娘娘!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天降祥瑞,可是百年难遇的事情!”

灵素以为娘娘听了这个消息必然也会惊喜万分,皇帝这几日心绪不佳,已经有三日未出自己的议政殿了,每日里,那密报南边战事的折子被人不远万里呈上,每日一封,从不间断,现在基本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战事的棘手和紧张了。

灵素一脸期待,谁知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仿佛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或者说她早已了然于胸,她有些不敢置信,娘娘虽然足不出户,却依旧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一丝敬佩油然而生,难道娘娘的耳目已经达到这种地步?

但是娘娘一向不会在那些事情上多说,既然她没有告诉她,肯定有她的道理,这么一想,觉得心中释然不少,夜翎也知道,依着灵素的聪慧一定是心里不舒服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随手搁下书,语气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那你下去准备一下,对了,顺便把常青给本宫叫来——”

一提起常青,灵素刚刚开始释然的心一酸,心中难免有些吃味儿,最讨厌那个家伙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家伙,长得一张清秀无害的脸,不知道多少人被他的伪装给骗了去!

不过,不得不承认,娘娘的眼光,那家伙话不多,办事倒是真的很有一手!难怪娘娘这般重用他!

不知道为什么,灵素自问自己对任何人都能心平气和,唯独看不惯那个家伙!时不时找他的茬,期望看到他那张僵尸脸碎裂的一幕,只可惜,某人道行高,脸皮厚,还喜欢装聋作哑,任凭她怎么逗他,怎么捉弄他,都收效甚微——

其实,这时候的她又怎么明白,冥冥之中,自有一番注定,世间的丝丝缕缕,万般皆是缘与孽,只是那时的她虽然聪慧过人,却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月华清明,如乳如烟的月色,淡淡地照在夜翎宫殿前的玉阶之上,如水泻地,在春夜里,显得十分柔和明亮。

外头似有人影一晃,然后是殿门发出咯吱微响,带进一袭微凉的夜风,徐徐吹得殿中鲛纱轻拂。

内殿沉静,那个绝艳的女子默默地斜倚着坐在罗汉榻上,万年清冷的脸上,竟然也难得绽开些许笑容:

“做得很好,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

常青依旧一袭内侍青衣,恭恭敬敬地垂首谦恭:

“奴才不敢居功,多亏了娘娘的这方锦囊妙策,奴才充其量不过是给您打个下手罢了!”

他的声音淡淡,但是夜翎却知道,此人本性如此,即使得了再多的赞誉,依旧云淡风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单就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刮目相看了,她听了点点头,慢慢地支起身子,然后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嗯,不骄不躁,常青,你是个人才,让人屈身宫闱实在是委屈你了!你能够在那种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情办好,可见你的能力,只是,你身为我慕容家十一代职司,留你在本宫身旁不免有些大材小用,你要是想回我二哥那里,也未尝不可,等他这次从南边回来,我便和他说说——”

平心而论,夜翎此番话,七分真意,三分却是试探,她不是故意侨情多疑,而是人心是个最难以捉摸的东西,她自负聪明又如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是,很多时候,她还是会有诸多顾忌,她毕竟还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是真心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迫于无奈之举,那样,她难免会感到内疚——

常青听了她的话,脸上表情不变,只是原本垂下的头蓦地抬了起来,原本佝偻的腰背也挺得直直的,他一反往日里的沉默,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高高在上的主子,眼里划过一丝决然,一字一句宛如宣誓:

“常家世世代代都是慕容家的职司,奴才的职责就是守护慕容家的人,只要娘娘不嫌奴才愚笨,奴才愿意为马前卒誓死常伴您左右。但如果您觉得奴才不堪重任,才要奴才走,那么奴才也没脸回去,主子还是直接赐奴才一死还得干脆!”

夜翎被他这般看得尴尬,她倒是没想到一向寡言深沉的他居然也这般言辞激动起来,大概是触到他的底线了,他大概以为她不相信他的忠心,其实他的忠心她又何尝不知,只是——

她微微别开眼,有些讪讪地笑了笑,柔了声宽慰:

“这话说重了,你的忠心和能力本宫都看在眼里,可是宫里毕竟是——罢了,竟然你有这份忠心,本宫更加不会亏待了你就是。”说到这里,她的目光一凝,话锋跟着陡转,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不过你是你家里唯一的男丁,若是常伴本宫身边自然无法成家,本宫听闻你家里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妹妹,您放心本宫已经让父亲认她为干女儿,本宫会亲自给她备好丰厚的嫁妆,让她日后风风光光地出嫁,你意下如何?”

她虽然知道他的职责和对慕容家的一片赤诚,只是,这份情太重了,他一个大好男儿,原本有着无量的前途,而不是为了她屈居内廷,甚至——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只是扮作区区内侍!以他这般能力,她留他在身边未免委屈了他,这不是让明珠蒙尘么?她担不起如此深情厚谊,如果只是因为父兄的命令他才来到这里,那么她只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常青这会儿倒是平静了,他那张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里的目光烁烁,似是有些动容:

“奴才卑贱之身能得娘娘如此厚待,日后定为您万死不辞!”

是啊,像慕容夜翎这般为身边的奴仆着想的人,放眼天下,又还有几人做得到这个地步?常青的几代祖上都是侍奉慕容家的死士,他父母早亡,从小和妹妹两人被收养在庄内,若说他还是什么顾忌与不舍,那就是他唯一的亲妹!

如今得了贵妃主子这般的承诺,他心中的感激自是不言而喻的!

夜翎看着他决然坚毅的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暗暗地叹了一声,她何其罪过,让这些原本大好年华的能人伴她走进这个如同坟茔一般的宫廷,罢了,就当她慕容夜翎欠下的,这份情她记下了,日后必定涌泉相报——

端木凌风神色淡漠地看着手中的信函,他捂在胸口的指尖微微发颤,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信纸缓缓地放入烛火之上炙烤,看着火疯狂地吞噬着手中的信笺,恣烈上串的火光染红了他幽幽的眼,他漫不经心地拂去手上的灰屑,然后仰首冷冷地笑了:

“呵?祥瑞?赫连易政,你道真的连上天都眷顾你么?呵呵——”

慕容夜翎!你果然好样的!

牵涉到自己亲哥哥的性命与家族的命途,所以终于按捺不住,忍不住要出手了么?他有些兴奋,终于逼得她亲自出手了!

也是,难怪自己这般高兴,这个游戏单单他和皇帝两个人坐庄又怎么玩得下去,怎么也得再拖几个人下水才是!

笑着笑着,他心底由生一股强烈的涩意与恨意,是啊,他早就知道她一向是这般聪慧的女子,她给她的除了痛苦,就是惊喜!只是,这般冷情的女子,也有自己在乎的人,她不惜全力也要护着,但是如果不入她的眼,任凭你千般折腾,万般能耐,也终究是一场空——就如同他一般,她何尝正视过他?

心腹清谷在一旁看着自家少主半隐在阴影处的脸,还有那有些瘆人的笑声,心中总有些不详,他突然觉得自家主子的性情在最近一段日子里好像越发诡异难测,眼前的他就像一个疯狂孤注一掷的亡命赌徒,唯一的赌注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可是他的筹码却是整个端木家族还有他自己的一生!

他有些不忍地别开眼,目光有些复杂地落在地上的纸灰——

那个女人,果真是一个祸害!

近日里,春雷滚滚,沉沉的天,就连空气都湿闷得让人顿生郁结,夜翎这里日里一直神色恹恹,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偌大的宫殿里传来一阵熟悉又讨厌的味道,夜翎虽然还是闭着眼半靠在榻上,眉间却依旧开始蹙了起来,果然没多久就听到灵素一如既往的口头禅:

“主子,您该服药了——”

夜翎已经怕了这位的碎碎念,她的无敌磨功在灵素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毅力,天天晨昏定醒地盯着她喝这些苦不拉几的黄汤水,她佯装顺手拿起一本书,随手指了指身前的矮桌,敷衍道:

“搁那儿吧,本宫待会儿再喝!”

灵素哪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在某人无数次劣迹斑斑的拒药史的摧残和磨练之下,她几乎已经对主子的每个理由和敷衍彻底免疫了,她保持着恭敬的姿势,托着底盘,眼观鼻鼻观心地见招拆招:

“可是陛下一再交代,定要看着趁着热气服下,不得有误,娘娘最心善了,还请不要为难奴婢——”

连皇帝都给搬出来了,一想到他,夜翎忍不住皱眉叹息,顿时更是显出万般无奈,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这个油盐不进的丫头,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本宫又没说不喝,看把你吓得,拿来吧——”

灵素满意地抬头一笑,就知道,一提皇上主子一定妥协,一想到上次主子不肯喝药,陛下那暧昧得让人脸红的举止,她就忍不住笑出声,不过她真是没想到一向威严肃然的皇帝竟然会用那般缱绻的方式来哄自己娘娘喝药,果然百炼钢难敌绕指柔!

夜翎几乎是拿出一副壮士上断头台的架势端起那碗让她甚是无奈的药汤,痛苦地闭上眼,一饮而尽,在那股苦涩在味蕾间蔓延前,灵素很是机灵地往她嘴里塞了颗蜜枣,她看着自家主子明艳的脸,很是欣慰:

“太好了,主子近半年来气色愈加好了,奴婢看啊,用不了多久,必定完全康复,奴婢听御药房的姜太医说了,这可是极其稀罕的雪糁娃娃,千金难买,可遇不可求,陛下愣是不惜重金在民间悬赏为娘娘找来,陛下对娘娘的心,到底是不同的——”

夜翎拿了帕子拭嘴,见她这般三句话不离皇帝的好,忍不住开口打趣:

“最近拿了陛下什么好处了,看你最近的嘴,十句中八句不离这个话题——”

灵素撇撇嘴,很是不认同主子的无所谓,她也算是在宫里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的老人,皇帝的真心和假意还是分得清的,历朝历代所谓的宠妃往往是帝王在权势与利益的双向衡量之后的一点小小恩惠,哪有什么真心可言,充其量是各自肚肠,无论是皇帝,还是所谓的宠妃,大都是利益的结合,可是陛下对自家主子真是没话说,连她都忍不住为陛下抱屈:

“那是事实嘛,璃宫内外谁人不知陛下疼惜娘娘!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夜翎脸上僵了僵,她不动声色地将帕子搁到了托盘里,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声:

“其实本宫的身子自己心里清楚,他——又何必呢?如此难免有劳民伤财之风,万一招人口舌,岂不是坏了陛下向来的勤俭之风,那本宫岂不是难辞其咎?”

皇帝的内疚与补偿,也许是真心的,只是她真的无所谓,就算真的如同御医所言,一生难以生育,也没什么大碍的,何况,她私心里并不想生下孩子,她一个人把青春埋葬入璃宫也就算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如同她这般不由己,如果注定了要以惨淡收场,那她宁愿他不曾来过——

灵素自然是不知主子心中还有这层顾忌,对于她来说,如今整个璃宫唯她主子一人独大,主子这般不争不抢的性格可不行,你不犯人人还是会来犯你的,她不以为然道:

“娘娘,看您说的,且不说陛下所做之事无人敢说三道四,就算是寻常百姓家里,丈夫疼爱妻子也是天经地义,何况皇家!”

虽然在皇家要想求得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些不切实际,历代皇帝中又有几个人做得到?但是如果陛下一心护着娘娘,那么对于主子来说,也算是日后在宫中生存的一大砝码。

记忆分明的瞬息里,她永远也记得,那一日,他与她的初见,人生若如初见,便永远不会有今日这般的‘心不由己言不由衷’,不过是一场无心的偶遇,当时不觉得怎样,然而世事的纠葛,竟是皆由此而起,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有些讥讽地弯了弯唇角,她没有点破灵素的美好幻想,只是,她只要一想到皇帝一面对她无微不至,一面又不停地刁难针对她的家人,她就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要是这就是所谓的宠爱,她宁愿不要!

每当想到他的温柔,她却又骤然害怕起来,仿佛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与恐惧一起吞没了她,她怕自己泥足深陷下去,最终不可自拔——

她从不怨天尤人,只是觉得自己很悲哀,为何明明还是花样的年华,可是她却感觉自己就像半截子入土的人,早已经把一只脚踏入坟墓——只是在苟延残喘,垂死挣扎罢了,

也许对于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来说,皇帝的宠爱是如此的来之不易,她慕容夜翎真不该如此矫情,可是她只觉得心中一片空无,那些寻常女人渴求的东西,她真的不需要,她所求的只是‘择一城终老,携一人白首’罢了!

她困倦地想着,那样倦,终于不愿再想了,有些东西既然命中注定,那么坦然接受就是!一想到这里,心中豁然不少,她对着灵素粲然微笑:

“好了,你的一张嘴啊,本宫是越来越说不过了——”她无力地摆了摆手,不想过多的纠结在这种让人伤感的事情上,及时转移开话题:

“对了,殿下今日境况如何,本宫听说他自从师从吴江子之后,与之甚是投缘,最近在一心专研音律,你帮本宫看着他,必要时叮嘱,万不要醉心于此,落下课业才是。”

那个是孩子让她有了责任心,既然她给了别人承诺,那么有她一日,便护他一日,生死荣辱,不过如此,每次一见那个孩子,被他那双澄澈的眸子专注地望着,她总有一种自己还被需要的责任心,感觉自己还有活着的感觉和意义。

灵素点点头,她何尝不知道那些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有多么的不可理喻和疯狂猖獗,她垂下眼,只是眼底染上一层阴翳的忧色,不过在主子面前自然只能极力宽慰:

“娘娘大可放心,咱们殿下是个有主意的,别看他入学最晚,奴婢听太学的国子监和师傅们说,殿下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愣是再长的策论。不仅可以过目不忘,而且分析起来亦是头头是道,颇有一番别出心裁的见解,师傅们都很喜欢他。”

那个孩子品性好又早慧,又有几个人不喜的,只是,树大招风啊,尤其是身份如此敏感的皇子,更是步步维艰,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难保不被人小题大做,让人穿小鞋,宫里肮脏的事情多了去了,只要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家做不出来的。

夜翎了然地颔首,嘴角忽然生了一缕哀凉的微笑,他与她何其的同病相怜:

“只是本宫怕他太过优秀啊,要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皇子们还小,若是再大些,恐怕免不了明争暗斗一番——上次他作的画是不是被二皇子给撕了?还不就是因为太傅的一句赞词,被记恨上了,他不说倒也罢了,连你也不吭声,难不成还想帮他一起瞒着本宫?”

灵素自知这件事是瞒不过自家主子的耳目的,也就坦然地如实以告了,她小心翼翼地忖度着主子的脸色,嘴上忍不住为三皇子辩解抱冤:

“娘娘,殿下也是怕您知道了心情郁结,太医都说了,您需要静养。”

夜翎也知道,她只是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重得她每走一步都忍不住要反复推敲,步步为营,因为那是一种无形的信任,她慕容夜翎这一生不怕别的,就怕辜负了别人,她宁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愿辜负别人的重托。

“本宫既然答应了别人要好好照顾他,自然要事事亲力而为,护他不受欺负,只是毕竟有很多鞭长莫及的地方——”

她的唇角泛起一点黯淡的忧伤,每次,只要一想到他的身世,她就觉得心中涩涩,感怀际遇的同时,更多衍生的是悲凉,皇家的情谊何其凉薄!

她轻轻侧脸,注目那窗外开得如彤云般的桃花,那彤色染上她白玉般的面颊,平添了几分和婉宁静的神气,她闭上眼,不愿再去看那般如火般恣意与张扬!

时值仲春,偶有微风吹进来,无数的纱帷被吹得翻飞扬起,看在夜翎眼里,就好似那支离破碎的可笑人生,被命运的手紧紧地攥在手里,然后肆意拨弄。

良久,她到底还是轻轻地呢喃了一声,轻不可闻:

“终究是身不由己啊——”

这几日,宫里一改往日的阴霾与低调,皇帝大小赐宴无数,夜翎心中了然,定是因那南边那一封封的捷报,她前不久也已经收到二哥传来的消息,如今已经胜利在望,赫连王朝的军队几乎已经直逼蛮族城下,皇帝这次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决然,若是蛮族首领不肯赴京签下城下之盟,就命大军,不惜全力攻城!

夜翎虽然有些不忍,但是兵不血刃一向是一个理想化的状态,又有几个人真正能够做到?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历来都是用血肉垒成的!

由于她身为皇贵妃,所以尽管皇帝体谅她的身体,没有此次传召赴宴,但是此次推诿未免落人口舌,何况身为后宫位份最高的女人,她只好当仁不让地硬着头皮主持宴会大局,打理一切事宜!

园里的桃花纷谢了之后,阳光透过那些枝桠,被分割成无数璀璨的光点,落在地上,斑斑驳驳。

气温渐渐地回温,她时常困乏好不容易偷得几日清闲,也算是喘了一口气,这一日,她心情颇为不错,正在练字怡情,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他,她一抬头,就见隐身遁迹了好些日子的少年正半隐在阳光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这孩子前几日一直在吴江子私办的宫商阁研习音律,她很是高兴,于是搁下笔,含笑着迎了过去:

“寒儿,这几日你课业劳顿,好久未见你身影了,今日你难得有空,不如陪我用膳吧!”

这孩子,才几日不见好像又长高了不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长身体果然就跟柳树抽芽似的,原本比她矮半个头的孩子,如今已经和她一般高,她原本的身形原本就属于女人中高挑的了!

那孩子见了她,涩然一笑,便很快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请安:

“是儿臣一时疏忽,还望母妃恕罪!”

夜翎看着他日渐明朗的五官,温柔地笑了笑:

“呵呵,看你多心的,我哪会真的怪你,你一心学业,得太傅赏识,亦是给我长脸,我倍感欣慰,夸你还来不及呢,怎会怪你?”

看着他瘦高的身形,她突然想起,这个时候这孩子应该刚刚回来,肯定还未用午膳,于是马上让人吩咐下去:

“灵素,快去吩咐小厨房,去多几样殿下喜欢的,把本宫去年入夏埋在树下的葡萄果酒拿出来,快去——”

夜翎望向俊秀的少年,温声问道:

“寒儿,你最喜欢吃什么点心?我下次做来给你吃,今日就暂且借花献佛一番,改明儿你有空过来前先让人告知我一声,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样?或者让你灵素姑姑给你送去也行!”

少年的眉目是那般的明丽,他的笑虽然淡淡的却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见夜翎这般的温情以待,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不敢劳累母妃,儿臣——儿臣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母妃不要为儿臣费心了——”

夜翎知道这个孩子的性情,不是个特别挑剔的孩子,索性就主动替他做主了:

“既然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那就做几样我喜欢的,好了,你这孩子,跟我还客套个什么?”

夜翎的话音未落,她的身后就朗朗地传来一个戏谑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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