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后院的一片空地上,华佗笑着对蔡琼道:“琼儿,我这儿有一套‘五禽戏’,是模仿熊、虎、猿、鹿、鸟五种动物所创的一套健身功法,你且看我演练。”
蔡琼正在不解,却见公冶隐转过身去,正要问他为何转身,就听华佗叫道:“公冶兄弟,我这套‘五禽戏’并非是什么武功绝学,本就是人人可学、个个能练的一套健身之法。如果你不嫌弃,便在一旁观看,也好指点琼儿。”原来公冶隐深知江湖规矩,听华佗道要传授蔡琼五禽戏,于是转身过去,不愿偷学华佗的这套功法,但听华佗这般说来,心中既是佩服,也是好奇这众人都可学能练,模仿动物的五禽戏究竟如何,当下便就转过身来。
华佗见两人都已看着自己,拱手道了一声:“献丑了。”话音落下,华佗全身放松,意守丹田,径将五禽戏施展开来,但见那五禽戏一经华佗演练,果然身具熊之沉稳、虎之威武、猿之敏捷、鹿之静谧、鸟之轻凌,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动静结合;刚中带柔,柔助刚劲,刚柔并济,果然是一套强身健体的好功法。
蔡琼不懂武功,却也觉得这五禽戏甚是有趣,像极了华佗所说的那五种动物,再闻华佗说这功夫人人可学,又能强健身体,于是细细观看,记在心中。公冶隐初看时,只觉这套功法虽然动作简单,确实可称是“五禽戏”,但算不上什么绝学,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学会,但越往后看,却越是觉得在这简单的动作之中蕴藏着极大的奥妙,只要在其中稍作变化,就可成为极厉害的招数。及至华佗演练到“鸟戏”时,公冶隐觉得好不眼熟,继而仔细回想,原来是与华佗初相逢时,华佗曾经施展轻功,如同飞鸟展翅一般接住劫匪头目的蜂煞钉,想来那轻功身法就是从这“鸟戏”中衍化而来。
为了让蔡琼看得清楚,华佗一连将五禽戏施展了三遍,最后收式时依旧呼吸平稳,面色如常。当下蔡琼拊掌赞道:“五禽戏之名实在太合适不过,果然是人人可学、个个能练,我都忍不住想现在就练上一练了。”华佗闻言笑了笑道:“喜欢就好。这五禽戏讲究动静兼备,形神合一,坚持练习可以疏肝健脾、补益心肺,从而祛病延年,对身体大有益处。”
待到二人说完,公冶隐这才开口道:“五禽戏的确是造福世人的一套好功夫。华兄,这五禽戏若是加以变化,定可成为精妙无比的绝学。看来你不光是医道上的国手,更加是武学上的宗匠,更难得的是你这份与世无争的淡然。公冶隐平生所见,唯先生可称至人。”
华佗摇头笑道:“什么至人,我不过就是一个凡人。此间事既已了,我打算向两位告辞。”
蔡琼正要挽留,公冶隐却象是早已料到,当先点了点头道:“华兄离乡日久,思念家人,我也不便多留。只是华兄相救琼儿之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若他日华兄有什么困难,就往河东解良关家庄找小徒关羽,我一得消息,无论千山万水,一定赶去相助,决不食言。”华佗本想说自己救人并非图报,但见公冶隐道得坚决,亦不欲拂其兴,当下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送走了华佗之后,蔡琼不禁有些怅然若失,也格外地想念起家人来,当下便对陪在自己身旁的公冶隐道:“大哥,出来这么多日子,我也想家了。”
公冶隐看着蔡琼,轻轻地将其眼角的泪拭去,笑着说道:“傻丫头,既然想家我就送你回家,有什么好哭的呢?”蔡琼伸手抓住公冶隐抚摩在自己面上的手掌,摇了摇头道:“我想回家,又不想回家。我爹是个恪守礼法、讲究规矩的人,我担心我们的事他不会同意。”
公冶隐将蔡琼搂在怀中,哈哈笑道:“我道你担心什么事,原来是这个。我只问你,你嫁给我,可是真心实意?”蔡琼白了公冶隐一眼,娇嗔说道:“到了现在,我的心意你若还不知晓的话,可真是块朽木了。不过就算你是块朽木,我也是非你不嫁的。”
听了这沁人心田的蜜语,公冶隐喜不自禁地在蔡琼光洁的额上一吻道:“我公冶隐何德何能,竟能得到琼儿你的垂青,实是生平至幸,就算拿整个天下与我交换,我也不会在乎。”
蔡琼倚在公冶隐怀中,双臂揽绕在公冶隐颈上,幽幽又道:“我真想一生一世就这么抱着你,什么都不去想。”公冶隐知道蔡琼的心思,像是哄小孩子入睡一样轻轻地抚拍着蔡琼的背,低声道:“不要多想,我会让你爹认同我的。只是日后你随我在山中隐居,可是辛苦。”听了这话,蔡琼将躲在公冶隐怀中的头微微抬起,温柔地一笑道:“既然决定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惧怕苦难。我宁可与你在外面吃苦受累一辈子,也不愿违心地和不喜欢的人去过那荣华富贵的生活一天。”话音落下,公冶隐看着蔡琼清澈的双眸,心中渐渐激动而至亢奋,眼中透射出无比狂热的爱意,缓缓地靠近蔡琼如玉般的面庞。蔡琼感到公冶隐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面上如染霞一般,亦是渐渐闭上了双眼。
一阵令两人都几乎窒息的热吻之后,公冶隐变得冷静下来,对蔡琼道:“回家之前,我们还要去个地方。”蔡琼面上红晕仍未褪尽,慵懒地搂着公冶隐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公冶隐抬头看看远方,小声在蔡琼耳边道:“我们还要去趟关家庄,别忘了长生和青儿。”
“青儿。”一听公冶隐说出青儿的名字,蔡琼顿时间想起了从小陪伴自己长大,名为主婢、实为姐妹的青儿,当下回过神来失声叫道一声,随即喃喃自问道:“也不知道她在长生那里过得怎么样?”这些日子来,公冶隐对她聊得最多的就是其与关羽在山中修炼的日子,尤其称赞关羽悟性超凡,且天赋异秉,定成大器,所以蔡琼虽未真正见过关羽,却对他甚是熟悉,也随公冶隐一般称其为“长生”。
公冶隐忽地叹了口气,摇头道:“要说青儿过得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长生过得只怕并不轻松。青儿的厉害我第一次见面就领教过了,和你第一次醒来时见到我的情景差不多。”
蔡琼面上一红,不禁羞涩说道:“当初我醒来时,身边不见青儿,又见到你这么个陌生男子,心中难免惊慌。青儿与我情同姐妹,当时如此,那也情有可原。”说话间,蔡琼见公冶隐面含笑意,知道其与自己说笑,粉拳轻捶公冶隐厚阔的胸膛,故作生气道:“有其师必有其徒,若是长生也如你这般,定然是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公冶隐任由蔡琼轻拳落在自己胸前,当下做了个鬼脸道:“如此我还要多谢蔡小姐手下留情了。”说着又对蔡琼作了半揖,顿时引得蔡琼开怀而笑,而公冶隐见状亦是大笑起来。
待得两人都笑够了,公冶隐这才接着又道:“其实你我都不必操心。临下山时,我看青儿似乎对长生不无好感,只是不知道我那大智若愚的徒儿,可有开窍?”
蔡琼自己得到了至爱,也真心希望自幼孤苦却努力快乐地生活着的青儿也能有好的归宿,得到幸福,于是开心道:“长生大智若愚,青儿聪明玲珑,若是二人真有缘分,那真是再好不过。我们这就起程去关家庄,一来拜会关毅大哥,二来若是长生与青儿彼此间真的有意,我们不妨撮合二人。反正两人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让两人培养感情。”
公冶隐点了点头,忽然大惊失色道了一声:“不好!”话音落下,蔡琼不知公冶隐怎么了,当下面露急切,正待询问,却听公冶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既与青儿情同姐妹,我又和长生名为师徒。若是长生与青儿日后真的成了一对,那是青儿叫你‘师娘’呢,还是长生唤我‘姐夫’呢?这下可乱了!”说话间,公冶隐装作一幅苦恼的样子,低下头去像是真的思索,其实却是强忍着笑,心里哪是理会四人错乱的关系。
蔡琼早知道公冶隐是真正洒脱不羁之人,又怎会为这等事情真的烦恼,于是也玩笑道:“那还用说。你说过七年之中,你可没教过长生,反倒是长生给了你不少启示,这师徒之名作不得真。若长生真的有一日娶了青儿,便叫你姐夫你也得应着。”
公冶隐知道蔡琼之意,假作惊讶叹气道:“那我岂不是平白无故降了一辈。算了,我还是不娶你了。”话音落下,蔡琼翘起纤纤玉指,在公冶隐耳边轻轻一拧,故作生气状道:“你敢?”公冶隐急忙躬身求饶,两人又笑作一团,其乐融融,好不温馨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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