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正在闲逛,却遇到一熟人,当年我在人间修行时的同道——方旭。他是天纵奇才,我与他一同修道,却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师傅说他法术如此精益,若能度过情关,不过多久便能成仙。
可没过多久,我的师兄方旭失踪了,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师傅严令我们再谈起师兄。我为此伤心好久,师兄从小到大,待我不薄。每次我被师傅罚跪,都是他悄悄给我送饭。一百年前,师傅仙逝后,有同门师弟说看见他来为师傅送行。
可他消失五百年,杳无音讯,大家都认为他出了意外。没想到,这次我在人间竟然看见了他。我走进福仙居时,他正坐在椅子上喝酒。他年少时从不喝酒,他常对我说:“师妹,世人都道举杯消愁愁更愁,可见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当我看见他时,他也看见了我。师兄从前逍遥洒脱,师傅说他极有仙骨。可是现在,他一袭黑衣,剑眉微蹙,原来清亮的双眼变得深不见底。
我连忙赶了过去,叫了一声:“师兄。”他爽朗一笑,我似乎又看见他从前潇洒的样子。
他笑着说:“师妹还记着我。”
我点点头:“是啊,我记得那么多师兄师姐,我和你最要好,我们都是莲精,本为同源。当年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失踪了?”
他感慨地说道:“是因为一个人。”
我疑惑地问:“是谁?当年发生什么事了?师傅为什么不允许我们提起你?”
他谈了口气:“回忆是回不到过去的记忆。既然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他了吧。坐下,陪我喝口酒吧。”
我撅了嘴:“师兄从前不是说就不是好东西,最是害人的嘛。”
他哈哈大笑:“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
我坐了下来,拿起酒来喝了一小口,舔了舔嘴唇,嫌弃道:“这是什么东西,像潲水味道一样。”
他笑着说:“那是你不知道这其中的滋味,最是解愁。”他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喝了起来。我也像小时候爱学他的做派那样,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竟难过起来:“师兄,以前我们多开心啊,我是个活泼机灵的小姑娘。可自从我位列仙班以后,我一点也不高兴。古人说:高处不胜寒。对,就是这个道理。你知道我有多孤独吗?我多想像以前那样和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玩。可是,我不能。我身负要职,我要救济天下。新来的小仙娥说我孤高冷漠。可谁在天宫呆上上千年,都会变成这样。世人都羡慕我长生不老,可谁知我心里的苦。”说着我像个小孩一样大哭起来。
不知不觉中,我渐入梦乡。方旭看见我恬静的脸庞,悄悄说:“这一生的心愿只是希望能常伴你的左右。”
第二天,我揉了揉头疼的脑袋,一点也记不清楚昨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和师兄喝酒来着。我刚起身,师兄便推开门进来了。
他浅浅地笑着,像春风和煦一样温暖,温柔地对我说:“莲儿,怎么样了,是不是头痛,我已经叫人给你备好醒酒汤。”
我甜甜地笑着说:“谢谢师兄,从小到大,就你对我最好了。”突然,窗外一抹影子飘过,我警觉道:“有人。”方旭拉着我的手说:“你先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方旭跟着影子来到郊外,人却突然失踪。方旭冷冷地说道:“红衣,出来吧。”
只见一位红衣女子像鬼魅一样飘了出来。这真是个好妖媚女子,一叶柳梢眉,三角丹凤眼,朱唇殷红,身材苗条。
方旭犀利地看着她说:“你来这里干什么。”这红衣女子一双美目微斜,一张朱唇微启:“自然是看看我们右护法又来干什么好事了。哎,人家都说,情字最为害人。我们右护法看似无情实则最为深情。”
方旭大怒:“滚,我的事你少插手。”
红衣娇媚一笑:“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正事。”方旭转头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