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 一(1 / 2)

?我才刚醒过来,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哭声,天庭正一片混乱,清一色的白衣仙女儿跪在我榻前哭天喊地,哭的我甚至都怀疑自己已经崩天了。

“哭什么哭?盼着本殿下死呢?”我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大骂这群没用的东西。

“殿,殿下醒了!”其中一个小女倌儿脸上还挂着泪珠,鼻涕还挂在脸上,见我醒来破涕为笑,不过却把我恶心的不轻。。

“殿下原来没死!太好了……”我看着几百名女仆破涕为笑,还有的跑出去争相传告,甚是无语。

我推开他们走到圆桌旁坐下,刚醒过来就被连天的哭声吓了个半死,头疼的很,少不得要掐上几下。“谁告诉你们我死了的?”

“是陆吾将军从昆仑山脚下发现您的。您当时头发凌乱,额角上流血不止呢!”一个女倌儿说道。

“陆吾……”我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况,禁不住怒火丛生,狠拍了下桌子,大骂道:“他这个将军就是这样当得?我不死他是不出现是吧?他是专门负责给我收尸的吗?!”

“——怎么说话呢!”我闻声望去,正是我那美貌绝伦的姐姐,爱我至深又唠叨至极的姐姐!“陆吾将军起码救了你,你就这么答谢救命恩人?”

“你知道什么事儿吗?”我委屈地走到她身边,“那个魔界的小公子太嚣张了!连连来昆仑山滋事,见了我还出口不逊,还与我打了起来!我左等右等,那陆吾就是不来!只得使计逃脱,不想被那小公子绊住,我一奋力挣脱,就往昆仑山撞过去了。头现在还疼呢!”

“······撞过去了?紫云就没追上你吗?”她说罢看向我的坐骑紫云凤凰,又问道:“你是怎么看着主人的?就任由她往死折腾?你就不能挡她一下?”

我的紫云煞是可怜,发出几声轻鸣,可她的话只有我能听懂,我忙翻译道:“我当时飞的太快了,也是用了不少功力,紫云哪里跟得上……”

钦原把我拉到梳妆台上,“你也莫要怪陆吾将军,今天是他发妻玉琼公主的忌日,他去她墓前陪她去了,谁料想那魔界次子此时来挑事儿呢?”她一边帮我梳起头发来,一边说着。

“这就都怪那小魔王,别叫我再看见他!”我咒骂道。

“好了,别生气了。打扮好赶快去天帝那里,陆吾将军把你带过来的时候你气息全无,紫云也不知去了哪里,我们还以为你真死了!我正要去圣藤架上摘果实试图救你一命呢,幸而你醒了!”她给我梳了个简单的垂云髻,束上头冠,便推着我去天帝那儿了。

天帝是个十分听话的老头儿,至少他十分听我话,我从小要的那些东西,从没有不给我的。比如我用血玉做了把笛子,我与他打赌将紫云凤凰赢来做了我的坐骑,天庭的那些稀罕玩物,在我手里起码要摸了个百八十遍了,而对于那些外姓仙族,几十万年有时候都难得见上一面,而我才一千岁,就厌倦了天庭里的奇珍异宝。天帝对我的宠爱六界生灵都有所耳闻,我的出生是段令人羡慕的传奇。传说天帝经过我姐姐守护的神树,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仙血滴到了神树结出的圣果上,那圣果便逐渐长出了手脚,变成了个软糯可爱的女婴,那个女婴就是我。天帝以为是他给了我生命,所以认定我是他的女儿,赐我名为娑罗,因为我是由娑罗果变来的。

到了天帝那儿,只见那文武百官还穿着丧服,见我奔到大堂上,忙将丧服脱下来。然而已经晚了,我从门口走到天帝面前,转个圈儿挨个儿瞪了一遍排成两溜儿的他们,回身走到天帝脚下,行了个大礼。

“孩儿让父君担心了。”

天帝忙扶起我来,看着我头上,伤口已经恢复好了,还有血色的印记,像擦破了层皮一样,他似乎是自己伤到了一般,“嘶嘶”的出声,“怎么回事?那魔界小战王真不怜香惜玉,怎么就让你碰的这么狠呢。”

我听他这样讲,原是以为我被那混球打成这样的,忙回道:“不是的!我们打的两败俱伤,我本以为陆吾将军一会就来的,不想他告假了……打着打着就饿了,就想回去吃点儿东西,不想他缠住我不放,我一挣脱,结果两人就往四下里撞去了。。”

天帝听了,笑得不轻。“这孩子!不过你呀,也别生气了!我还纳闷儿,这神魔不早就停战了,怎么又打起来,原是那小战王今儿个两千岁生辰多喝了两杯,不想手下人没看住,跑来咱们这里撒酒疯了,结果遇上了你!你也别觉得委屈,魔界已经派人来说了,实在对不住你,赔礼呢都送到你宫里去了,都是魔界那小战王喜欢玩的些玩意儿,你不是看倦了神界的东西,今番可有新鲜东西了。再说那小战王心里不更委屈了!好不容易过个生辰,还讨了个误伤。”

“我才不要那混球用过的东西!都送回去!让他亲自来跟我赔礼!”我大嚷,弄得本殿下这么狼狈,就这么算了?!

“哎!娑罗!你想弄得神魔两界再打起来不是?人家都来认错了,弄得人家小孩心里不痛快也不好不是?”天帝摸摸我的头,语气柔和的说道,全然不像往日杀伐决断的天帝,这可是我与姐姐钦原专有的福利。

“父君不用听她的,我问过看守的天兵,虽是那小战王先出言不逊,确是娑罗先动的手,如今人家宽宏大量,不跟她一般见识,还送了赔礼,我看来已是可以了,哪里还能听她的,您不骂她一顿已是恩典了。”

我听那镇守昆仑的天兵出卖了我,脸刷的就红了,那事情经过钦原就都知道咯?我忙看向她,见她并没有全都说开的意思,才松了口气。只得苦着脸可怜巴巴的对天帝说道:“父君就骂我一顿好了,不然再打一顿吧。”

“哎!怎么会!既然如此,你也知错,那就没事儿了,回去好好养伤,翻翻那魔界送来的东西,兴许有喜欢的呢,回头来拿给父君瞅瞅!退下罢,钦原,带她回去吧。”

我听罢长舒一口气,给他行了礼,过去牵钦原的手,她无奈的叹口气瞪了我一眼,牵着我走了。

我的宫阁是天界的西北角,那里四周有万亩空地,种满了各样神界的花草,尽头与魔界交接。

这里天光正好,是整个天界光线最好的地方。

“快来擦上药!不是说不喜欢那小战王的东西,怎么还玩着就不撒手了?”钦原催着我。

“哪就用上药了!我是神树圣果哎!你见过哪棵树擦破点儿皮就不能活了的?”我不理她,继续拨弄着魔界的东西。恍然间看见一面镜子上,出现了一张脸。我再拿起来看去,吓得把镜子丢到了地上,里面是小战王的脸,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这里。

“怎么了,你脸怎么这么红?”钦原见我突然将镜子扔了,以为我怎样了,忙问道。

我看向梳妆台上的铜镜里,我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没什么!”我急忙拿起镜子跑到我房间里,又喊道:“让他们把这些东西待会儿搬到我屋里来!”

我抵着房门不知道为何呼吸有些急促,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是我手里的镜子传出来的。

“臭丫头!”我举起镜子,那个魔界战王竟然还在里面!我“哐当”一下子又将镜子摔了出去。

只听那镜子里又传来无奈的声音,“你老摔它干什么,你把它捡起来!”

我走过去捡起镜子,那小战王还在镜子里看着我,我透过镜子看向他身后,显然是一个房间里,他额上缠着硼带,显然是与我打架的时候误伤的。

“喂!你在瞎看什么!怎么不说话?”他将手放到脸前挥了挥。

“你,你是怎么在这里面的?”我质问他。天庭的珍宝我都见过,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那小战王自然地一笑,说道:“这是我们魔界用于彼此联络的玩意儿,你能隔着千里看见我,我也能看见你。怎么,你们神界没有么?”最后一句,满是嘲讽的意味。

我白他一眼,毫不在乎的说道:“我们天界从不用这些东西,直接用法力就可以感知对方。你们带着就不嫌累赘吗?”

那边的他并不在意,说道:“我才不管这些儿呢,你还记得我们战前的赌么?如今你我两败俱伤,算谁赢?”

我想起他立下的赌约,少不得脸又发热了,忙将镜子翻过去说道:“自然是我赢了,我额角就只擦破块皮罢了,你可是缠了绷带了!”

“胡说!”他隔着镜子大嚷,“若不是你使诈,我怕伤到你,根本就不可能伤这么重!”

我翻过镜子来看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客气的笑道:“那是你心软嘛!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心狠,你我有神魔之别,压根儿不可能是朋友,只可能是敌人!所以呢,你的心软完全是找死嘛。”

他一脸怒气,说道:“臭丫头,小爷让着你你还不领情了!信不信再来一次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我粲然一笑,说道:“不会有下一次了,因为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你给我等着!凡事可由不得你!臭丫头!”他说完,气急败坏的将镜子“嘭”的扣到桌子上,也或许是扔的地上了,反正里面是一片木板,画面还在不停的摇晃。

整个天界甚至六界的人都知道,我虽才一千岁,然而战力却少有人能及,唯独打不过的人就是陆吾。昔日神界和妖界曾经不知因什么原因,妖界闹到天上要取代天界为仙,我当时才五百多岁,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趁钦原没看住我跑到战场上想助陆吾一臂之力,不料我一现身诸妖都不是对手,天庭众神见此也士气大振,我与陆吾联手将妖界赶了出去。后就被父君封为一战神女。后来我曾冒充刺客与陆吾交手,终是没敌过他,我气得大哭,而天帝和钦原倒是格外开心。天帝不用说了,自然觉得自己慧眼识人,不愧是自己亲选的大将军,而钦原我猜不出来,也许跟父君一样吧。而后是五百年平静的时光,六界安宁。我到处追着陆吾决斗,他竟不再与我比试了。于是几次三番被他拒绝我也觉得没趣,便开始了漫长的天庭游侠生活。这天界有多大我不知道,反正按我管闲事儿的速度,一天两天的逛不完。哪家的奴才无端被主子骂了我都要管上一管,他们碍于我的身份以及武力只得认怂。

而今天,我逛到了昆仑山。正碰上那混球小战王刁难镇守昆仑山的天兵。我也纳闷儿,明明他家离我家近,为嘛偏偏绕了大半圈儿来刁难他们,后来才知道是喝醉了。那镇守的天兵共有四个,合起伙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而那小战王就跟故意侮辱他们一般,非要四人跟他决斗。我路过时,那天兵们已经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打滚,他还要他们站起来继续打。我当然勃然大怒啦,于是乎赶上前去怒斥道:“哪里来的混球,敢擅闯昆仑山?”

细看去他剑眉星目,穿着玄色战袍,眼神冷冽使人觉得难以亲近。见了我顿了顿,一副威严之相,剑指着我说道:“哪里来的臭丫头?我何时说要闯昆仑山?我不过与他们切磋切磋罢了。”

我听完更觉得这人有病,“切磋把他们切磋成这儿样?你是欺负天庭没人吗?”

他白了我一眼,摇了摇头,笑得桀骜不驯,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冷的气息,说道:“我不与一介女流多费口舌,叫出陆吾,我要与他较量一番。”

“不必叫他,你说不定连我都打不过。不信就试试。”我轻蔑地笑起来,觉得这人真疯魔了。而我当时比他还疯魔,竟然愣没猜出他是喝多了酒。

没成想他竟手托下巴绕着我走了一圈细细打量了一番,脸色一下子涣然冰释,让人觉得温暖了许多,道:“丫头!姿色不错!小爷就同你切磋切磋!只一项,你要是输了,就跟我回去,做我王妃如何?”

螳臂当车,我冷笑着回道:“我要是输了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可是我竟然和他大战了足足七百个回合……从清晨都到日中,他竟然还不累!我可是连早饭都没吃!饿的肚子咕咕直叫,要是再不脱身,不是战死就是要被饿死了!想来陆吾还没来,只得冲他身后大叫一声“陆吾!”

他转身一看我趁势正要溜,紧接着一伸脚勾住我的脚踝,使劲一拉我将我拉到他怀里,一副讲道理的模样指着我说道:“让你嘴硬,这下服了吧……啊啊,啊——!”

他说着突然一声惨叫,是我趁他不注意放了条蛇咬住了他脚踝,疼得他抱我更紧了,我用尽全力挣脱他,结果用力过猛,二人就往四下里摔去。

我当然是撒谎了。天界公主怎么会有错?

想到这里,怎么也觉得对他有些心虚,于是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那镜子,那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是空荡荡的屋子。“看来真生气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笑起来,“跟本殿下斗嘴,你还嫩呢!”

话音未落,只听“哇”的一声,那边一个鬼脸忽地从镜底窜出来,吓得我又摔了镜子。

“你这个混球!”我气的骂道。

说实话,我活了一千多岁,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人。那又如何?好看的都是绣花枕头。还不是被我放蛇暗算了。似我师父陆吾这般长相绝美又武力过人真的很少。我听过许多关于陆吾的传说,渐渐放下了那次被他打败的心结。毕竟他长了我十几万岁……那是不可想的,得活了多少个我呀……听钦原说,陆吾在未曾婚配之前,不知有多少仙界女子爱慕他,他与他妻子的故事更是令人惊羡,可惜好景不长,玉琼姐姐早早的就病逝了,至于为什么病逝,我不清楚,连神树都救不了,陆吾一直都黯然神伤。所以过后几万年里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留起了络腮胡,生生把一个美男子变成了大叔,其实我觉得还是蛮帅的,只是那些仙界女孩儿家就不领情了,开始寻找新的目标。等我出生以后,她们心里相思苦恋的人儿据说变成了一个魔界的小子,长我大约一千岁,据说比我战绩还高。妖界是个很欠揍的一族,未曾惹上天界之前,便已经与魔界打起来,小战王才一千多岁,愣是活活将妖王砍去一条胳膊,妖界的人一见这么年轻的人都能如此吓得忙退了兵。五百年后重振旗鼓,上了天庭,结果碰上了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作的种族,每一次想名垂千古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白白便宜了我跟那小子年纪轻轻一战成名。后来,那小子被看出是个人才,他大哥也就是未来的魔尊领着他东征西战,竟未曾失过手,传闻每每不到一盏茶时间,必取上将首级。他军功战绩太过显赫,被他爹也就是现任魔尊封为魔界战王,而神魔休战,几万年里关系缓和不少,他的事迹也就传遍了神界。为无数年轻的仙界女子所倾倒。我是跟他打完一架后才知道的,原来我天庭不少人也倾慕于他,紫云安慰我说,无妨,你的姿色也传遍了魔界的。陆吾也点头肯定。姿色有个卵用?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好不好?我堂堂天界公主,总不能是个绣花枕头?听来更加嫉妒,我虽五百年前与妖界一战,父君竟并未有让我上战场地意思,只想让我乖乖呆在天庭当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也就罢了。说起来也是,我虽曾与妖界的人交过手,却从未杀过人,当时我的红笛只能幻化成个棍子,因此也只能将人打成重伤罢了。陆吾跟我说,唯有真正杀过人的,才有资格上战场,所以凭我再怎么天赋异禀也就是个辅助。事后我便不再想上战场了,杀人?说到底还是不敢。冲着一点,我倒有点儿敬佩他,连陆吾都说,他年轻时也未曾像他那样神力过人。

只是如今我走在天庭中,却多了不少人侧目。也是,毕竟跟她们的爱慕的人交过手,还放蛇咬了他,也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想我,碍于我公主的身份,恐怕我一辈子也都不知道。而她们也不会知道,我这里有一个可以联系上她们心中战王的镜子。

“臭小子?小战王?”我突然心血来潮,拿起镜子,望着一片漆黑喊了起来。我小时候,红笛从手中掉下来,不小心砸死了父君送我的一只兔子,心里难过又害怕得不行,手抖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后来我把他葬在了昆仑山脚下,这是我唯一一次杀害生灵。不知道杀过人见过战场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陆吾碍于父君不想让我过多知道战场的事,便不告诉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问别人嘛。

“臭丫头?”镜子里过了会儿终于出现了他的脸,他一脸惊奇地看着我,“你竟然主动找我!不是不想见我了?”

“我想问你个事儿!”常言道,不打不相识,反正他也送了我这么多礼,也就算了。况且,连我师傅都称赞杨过他,说明他是个可以交的朋友嘛。

他眯起一双细长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的样子,带着微笑问道:“哦?什么事儿你天界的人都给你解答不了?”

“你,你杀过人吗?”我想来想去,这种问题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问,索性直接问就好了。

“……杀人?”他听完苦笑起来,“何止是杀过人,我杀的人那可多了……”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害怕过吗?”我不管他一脸疑问的表情,继续问道。

“……害怕……有什么好害怕的,也就心里不舒服,恶心了阵子,那有什么的……”他竖起一双剑眉,细细回想道。

我想也许男孩子却是胆子大了点儿,要不然就是心肠硬,不然怎么会不害怕杀人呢。

“那……那你能告诉我战场是什么样子吗?”我想了想继续问下去。

“战场?”他挑了挑眉,细想了想,“无非是成千上万的人一起互相杀来杀去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倒真是,见不惯闻不惯血腥味的,会吐的。”他说着看向我,点了点头。

五百年前,我无意间跑到战场跟妖界一战,竟从未见过那样的场面……

“……可是为什么我五百年前跟妖界作战的时候,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的场面?”我有些疑问。

“妖界?妖受伤死去从不流血,真气散尽也就死了。”他向我耐心的解释,就像应该向我解释一般。

“噢……”我问完了想问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瞬间我突然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年轻将军,他意气风发,桀骜不驯,虽然曾与我有过过节,而我突然向他请教事情他竟也回答,倒是难得的大度。

“喂,怎么不说话了?问完了?”他见我突然沉默起来问道。

我点了点头。

“怎么突然问这些了?”他问道。

“……想知道嘛,我父君不让我师父告诉我,只能问他管不着的人啦。”我不知怎么回事,越看他越觉得好看,他那张脸白白净净的,眼睛细长却炯炯有神,一双剑眉挂在眼睛上,严肃起来是个杀伐决断的将军,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微笑起来似乎能够融化一切寒冷,怪不得天庭的女子们喜欢他……

“喂,臭丫头!”我沉默起来,被他忽然叫醒。

“嗯?”我看向他,觉得脸有些发热。

他弯起眼睛笑容温和,剑眉都觉得温顺了许多,只听他说道:“我突然发现你还真挺漂亮的,怪不得我魔界那么多男子倾慕你。”

“倾慕我?”我挑了挑眉,笑起来,“那何止啊,我们天界也有许多人倾慕我啊。”我歪着脑袋看向他。

“……”他一阵无语,掐了掐太阳穴,又问道:“对了,那天你的话算数么?”

“……什么话?算什么数?”我茫然问道。

他听罢一下子变了脸,突然皱起眉头瞪起我来,瞪得我一阵莫名的心虚,许久不见他说话,我便将镜子反盖到桌面上,冲着桌面喊道:“你干什么啊?老瞪着我?”

“你堂堂天界公主连自己的诺言都不记得?”镜子那边传来他稍带怒气的声音,我听言更不敢再从镜子看他了,有一种人天生就有一种威慑力,他的怒气莫名让人感到心虚,他就是这种人。但我并不怕,只是我不敢看他生气的脸,他的脸生气起来太过冷冽,直直的钻到人心眼儿里去,弄得我的心感到痛痛的。

“我我我……我就是这样啊!我还说过我不再见你呢,不还是见了!”我冲着镜子反面反驳道。

“……哦?也是。”他语气一扬又变得平静起来,“你把镜子拿起来。”

“我不,你就这样说呗,我听着呢。”我反驳道。

“好吧,”他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你想不想看战场?”

战场?我眼前一亮,“想呀想呀,当然想。”我拿起镜子看向他。

“过两天我去收复失地,镜子放在我心口上,你或许可以看见,只是不要吓到。”他眼中含笑看着我。

我睁大眼睛高兴的冲他点了点头。

从我宫阁出来的那块空地,我从来没有走远过,一直都是随意选上个地盘跟紫云一起晒太阳。我和她躺在花丛里,说着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心里话儿。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全因为别人听不懂她的话,只有我,才能懂。所以有什么不能说的悄悄话,我都告诉她,而不是钦原。

“委屈你了,我确实不该让你在家睡觉,不过你太困了嘛。”这天我又跟她一起晒太阳,我摩挲着她的头,小巧得很,羽毛散发着七彩的光芒,我很喜欢她生的那么精致,甚至我以为她才是我最得宠的珍宝。

“明明是你灌我酒。”她心怀怨恨地对我说着,又突然问道:“听说那个魔族少年还抱了你?”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放蛇咬了他啦。”我满不在意。

“其实嘛,一般突然被蛇咬呢,注意力不集中手中的东西会掉的,可是你却说他竟然抱你更紧了,他是想保护你……”

“——说什么呢,”我打断她,“那我肚子疼的时候把床单拧烂怎么解释?”

“我才不与你争辩呢。咱们今天走了很远,我都能望见远方魔界的样子。”紫云站起来,望向远方。

“那是边境,我们还从未见过呢。”我跟着她站起来,看向那里。

“你不向往么,不想去看看?”紫云问我。

我甚为不解,问道:“我去那里看什么去?”

“——自然是找我决斗了!”小战王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他穿着一身魔界正装,是玄色战袍,头发一股脑扎到头顶自然垂下,额前留下一绺儿随风飘荡,在和煦的风中也让人觉得威风凛凛。我竟然想起了陆吾。

“喂!怎么见我老是不说话?”他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突然感觉不大对,好像他变了个人。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他前两天还是威风凛凛的样子,现在通身的冷冽气质一点儿都没有了。我的心好像也没有在镜子里时跳那么快了。但我觉得十分不适应。

“什么叫有什么好说的?前两天还在镜子里问我这儿那儿的,现在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睁大眼睛一脸严肃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一看他皱起眉,我的心都会痛一下。

“当时是有话说,现在能有什么话?”我想了想说道。

他听罢沉默了片刻,说道:“确实,不过我来这里找你了嘛!”他一反常态竟反客为主坐到了草地上。

“你来找我?谁让你进来的?你擅闯神魔边境?”我突然醒悟过来,然而已经晚了。

这个反客为主的魔族少年硬生生坐到紫云旁边,把紫云挤出几步远,气得她一下子就飞走了。他望着紫云远去的背影,笑道:“算你识相。”说罢,竟然又躺下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擅闯神魔边境?”我一屁股坐到地上,问道。

他闻着脸庞的花,乐在其中地说道:“又没人规定,神魔边境不能乱闯,我闯了又如何?”

“你!”我竟被他堵的说不出话,确实没有明文规定,神魔边境不能乱闯。因为几万年前,神魔大战两败俱伤,彼此约定停战,互不相犯,双方自持的又非常好,所以一直没有明令禁止边境不可擅闯。竟然被他占了理!“可是虽没有明文禁止,但神魔一直互不相犯,你现在擅闯边境,再过两步就是我寝宫,你分明是想挑事儿!”

“你们神界的花儿,跟我魔界的果然不一样,神界的花如你们人美丽含蓄气味淡雅,说得难听点儿就是拐弯抹角,而我们魔界的花,也如人,从不掩饰自己,香气也好,缺点也罢。”他似乎没有听见我说的话,还一味的躺在花丛里。“我给你的镜子呢?”

我不回答他,只皱着眉头瞧向一边。明明昨天还是哪个样子,怎么今天让人觉得怎么吊儿郎当了呢。

“问你话呢?还真让我闯进你宫里找去不成?”他说着碰了碰我手臂。

“在我宫里。”我仍旧不看他,皱着眉头。

“这次我信了。”他坐起来,笑着看着我。

“你还有事吗?”我看着他眉头紧的无法松开,总觉得他这几天在镜子里那个样子像是在耍我。

他见我如此,一挑眉,恢复了些许冷冽的味道,说道:“当然有事儿。”

我叹了一口气,道:“什么事儿,要做就快做吧!做完了赶紧走吧!”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想赶他走,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变得吊儿郎当了,一代战王啊,一点都不像昨天的样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失望。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脸被人捧着狠亲了一口,我顿时目瞪口呆,回过头看向他,他正冲我坏笑。

“喂,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老是发呆?这样可容易被人占便宜啊。”他一本正经的跟我说。

我摸向自己的脸,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的吻是火热的,我的脸但却觉得异常的冰冷,一瞬间,大颗眼泪夺眶而出。

“你哭什么?”他忙问道,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不就亲了你一下,你这是干什么?”

龟儿子,敢亲老娘,这可是老娘第一次被男人亲啊!我祭出剑劈向他,一直将他赶到边境。眼见他要飞出界去,我心想既然你可以擅闯边界,为何我不能?于是跟着飞过了边界,到了魔界的地盘。只见突然他停下来,一脸惊讶地冲我喊道:“你竟敢追过来!真是胆大!”

我正要一剑刺向他,突然觉得灵力尽失,自己一下子从天上掉了下去,我命休矣。想罢,腰间突然被人抱住,那混球笑容满面地看着我,抱着我稳稳地缓慢的向地面落去。

“你不知道,还不到两千岁的神过了神魔边境灵力会被封住吗?”他紧紧的抱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他的笑怎么那么好看,比天神的笑还要干净,明明是一张邪魅又有杀气的脸。

“哈哈!”他突然大笑,“我们说过,若是有一天你打不过我,就要当我的王妃。现在,认输了吧?”

“我何时说过?这算哪门子输?你是趁火打劫。”我反驳道。

“……好吧,横竖你有理。”说完,我们已落向地面。

我一下子推开他,向回路走去。

“你干什么去?”他问道。

“回神界咯。”

“你现在灵力被封回不去了,还是等着天界的人来救你吧。”他话语里总带着一丝欣喜,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高兴。

我停住,突然觉得浑身无力,一下子坐到地上,怎么也站不来。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架起来,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他背上。

“你干什么?”我问道,仔细的看着他的侧颜,忽然觉得他不是魔该多好。“你干嘛背着我,我自己就可以走。”我突然发现这一点。

“你还是保存点儿体力吧,你年纪太小,来了魔界灵力会被封住,体力也消耗的大的很,如果我不背你,你是走不到我宫阁的。”

“宫阁?”

“要不然你住哪里?我父母那里?”他一脸单纯,让人觉得没有坏意,“我不能堂而皇之的让你一个神进来,否则我母后又以为我欺负女孩子,要责罚我了。”

我忽然想起那天自己放蛇咬他的事觉得愧疚的很,于是问他:“你脚踝怎么样了?”

“还好,我本来害怕那蛇一咬我我一分神把你丢出去才抱你那么紧,结果你竟一脚把我踹出去了。”他笑着说,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臭丫头,你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他突然问道。

“啊?”

“你没有发现我的心跳得很快嘛,你的也不慢哦。”我听完,才发现自己的心口正对着他的心口,脸一下子热起来,不知怎么回事,我们经过一片水洼,那里面的我竟是一脸笑意。刚刚习惯了他的性情突变,我又忽然发现,这样的他倒也蛮可爱的。

“姐姐。”我此刻正坐在浑球的宫阁里,拿着他这边的鱼文镜讲话,然而等了许久,镜子那边还是一片黑。“姐姐!”我又喊了一声。

“瞧你!”他把镜子抢过来,“你这点儿声她那里能听见?看我的!”说罢他冲镜子大喊道:“钦原——!”声音在宫阁里久久回荡。

然而等了半晌,镜子那边还是没人。可以推断,我的失踪必将又是一阵恐慌,可他们如果真想不到去我卧室看看,我是真的没法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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