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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梦蝶生秋草,上林花满枝 2(1 / 2)

?一叶扁舟。萧瑟汜水。满江浊红。

寒风狂起,夹杂裹挟着虎牢关大战激起的尘土与血腥味。奔流汜水中,一叶扁舟上下颠伏,舟上于吉岿然不动,汜水两岸数十万敌对将士亦是不动。

众人皆似已忘了身处沙场之上,只是望着矗立在那一片鲜红中的诸葛玄。

诸葛玄浑身浴血,残阳亦如血。诸葛玄原本一尘不沾的白衫之上已是数百道刀伤剑痕,有几处伤口之深,犹可见筋肉白骨。他用力一扯,将后背的倒钩利箭连同碎衫一并扯下。他本就沉毅坚忍,仍是忍受不住这周身剧痛,狂喷出一口血来,他激战良久、受创颇重,他就那样以毫笔支地,脊骨依旧挺拔坚直,映在那抹残阳之下,更添凄壮之色。

“云裴……”诸葛玄面色苍白,几无血色。——可还记得,再遇云裴时心断意绝之痛?可还记得,大哥自刎自己剑下时失兄若父之痛?亦可还记得,那素白羊毫笔端在云裴胸口绘出那团鲜艳鲜红时万念俱灰之痛?——肉身再痛,又怎及心痛?

时光如刀似割,这十年来,他枯坐水绘园中,终日醉酒癫狂,日不能醒、夜不能寐,直痛到骨髓里去。此时此伤,又何有心伤之万一?

他望着手中的那只羊毫巨笔。笔尖赫然盛开着鲜艳欲滴的红。他只觉得,自己的记忆便如视线一般模糊、血红。

诸葛玄忽昂起头来,对着那阴霾苍天,歇斯底里的不住大笑。

他虽在笑,却如同鬼哭神嚎,在场诸人上至曹操、赵云、张辽这等将帅、下至伙夫马卒,皆被他这股英雄悲恸之姿所感。

笑声陡停。

于吉的叹声却是未停。

诸葛玄将脸上血迹抹净,又整了整衣冠,以巨笔为烛香,躬身对葬着诸葛珪、黄云裴身骨的海陵城方向,遥遥而拜。一拜乾坤天地,恨天地不仁、拆情爱之缘;二拜高堂长兄,念兄弟情深、自死剑下;三拜亡妻云裴,怨聚散离合、玉人魂断。他重重的将头磕在河岸边的碎石上,他用力甚猛、且那碎石尖锐,直教他额头磕破,鲜血涌流。诸葛玄伏在地上许久,终是将巨笔插入泥土中,双掌罡力一吐,“啪”的一声,那巨笔折为数段。

这只笔所负载的,太多、太沉,日积夜累,他的生命,已不能承受。诸葛玄已脱不出、舞不动,只好就此折断。

他此番用力,更是牵动内息,当下便咳出一大口鲜血来。他陡然直起身子,冷眼望着面前数万的关东兵众。

突然间,他念起的他窖藏在水绘园中的那些陈年女儿红来,还有斜挂在树干上的渔杆,还有,那些落寞的墨菊,但逢深秋之时,残落的花叶落在水面,依稀可见水纹轻颤……

他终是拔足狂奔,直往前冲。他手中已无兵刃,他拳掌翻飞、腿脚纵踢,他的拳脚已硬如铁毡,胆敢拦在他去路上的刀剑一沾即碎;他的人,已似怒蛟、利刃,在那片招展的各色旌旗间,直杀得人仰马翻,尘土飞扬。他只是前进!

诸葛玄全身上下,已无一处白色,浑似一个血人,这个血人在那片血雨腥风里,且进且笑——他笑的样子像在哭。

古来燕赵悲歌士,豪壮亦不过如此。曹操闻得这诸葛玄威名,今日一见,终是领会到这等当世豪杰的天人之威。他忍不住苦笑——“寸心言不尽,前路日将斜”,此人一如胞弟乱尘,至情至性、为情所困,今日一意求死,怕也是其最好归宿。他望了望羁押着乱尘的虎牢关方向,拉转了马背,带着曹仁一干人等,静静离去。

袁绍亦是怒极而笑,他周身黄金军甲,本显威猛之势,可在赵云、关羽等人眼中,却是无比狰狞丑陋。只听袁绍冷笑道:“诸葛玄!你再往前进啊!你已连败我军四个千人队,我数十万大军,你又能杀得几个?”

诸葛玄不答,仍是一往直前。袁绍高举宝剑,扬声道:“今日袁某誓师讨逆,这诸葛老贼不思君恩家国,却助纣为虐。诸将士但凡用命者,赏黄金千两;斩诸葛玄者,进官三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瞬时间袁绍帐下冲出无数军士,那黑压压看不到头的兵甲在震天的人喊马嘶中涌上前来,阻在诸葛玄与袁绍之间。

诸葛玄飞身直纵,半空中双掌分分合合,掌力如排山倒海般不住拍出,掌力所到之处,将卒铁甲碎裂、军马血肉横飞,沾者死、碰者亡。这汜水之畔,已成人间地狱,空气都被鲜血润湿,渐起一层薄薄的血雾,但见诸葛玄的人影在这团血雾里斩风破浪般驰骋纵横。战到此刻,他杀心已是大起,这些年来如雪一般的痛苦从他的伤口处、拳掌里喷泄出来。可江海浪潮无穷尽也,人力总有枯竭之时,他越往前,拳掌越是滞碍,滞碍得十一支兵士的长戈已然搠穿身体,他仍浑然不知。他已似厉鬼,伸手一拉,将那一捆一丈来宽的长戈在腹上拖过一道血痕,待将那十一名兵士拖到身前,左爪横抓,将这十一名兵士喉管整个扯下,右手更是抽掌一扫,将铁戈齐根扫断,断戈仍留在体内,不停飞溅出鲜血。——他诸葛玄是为何人?诸葛剑鬼,当行战神之事、尽厉鬼之威!

诸葛玄越是豪勇,袁绍心头越恨,他亲自张弓射箭,锐箭营诸将士见主帅射箭,哪敢不从?丝毫不顾与诸葛玄酣战的己方兵士,一时间,利箭如同黑云压地、天地间只剩利箭呼啸激穿之身。箭雨之下,伏尸三里,诸葛玄双掌连贯,将利箭不住扫落,但一人之力再强,又何以能与千万箭雨匹敌?不多时,他已似刺猬,双掌双腿更是利箭插满,森森白骨犹然可见。但诸葛玄却仍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而行,他的步伐甚慢,他的呼吸沉浊,但他仍是向前!向前!向前!他的脑中,只有向前二字!

这时候,莫说是袁绍,十八路诸侯、百千领兵之将,老如陶谦、智如孔融、沉如公孙瓒,皆是脸色苍白——他们不知道,他们很惊讶,是甚么在支撑着前方这个浑身浴血的怪物——难道袁绍真与他有甚么深仇大恨,引得他要如此坚持?人生在世,究竟是何仇何恨,才能教人能如诸葛玄这般毫不畏死、豪气干天!

袁绍更是吓得冷汗直流,失声道:“铁骑营……快……快……快杀了他!”

眭元进、韩莒子、吕威璜诸将见诸葛玄势若鬼神,哪里敢上前阻拦?但军令如山,他们只得硬起头皮,各率帐下长枪精骑突冲而上。须知汉人受孙子兵法影响颇深,讲究奇诡之道,故两军交战时,骑兵虽分重、轻二者,但只以有无铁甲为分,手中武器还是以马刀、利剑为主,或作迂回包围、或作游走追击、或作骚扰奔袭,可谓“踵败军,绝粮道,击便寇”,少有似长枪重步者那番紧密结阵以蛮力硬捍。但袁绍处河北之地、为渤海太守,与鲜卑、乌桓、夫余、濊貊等游牧民族常年作战,苦于外族马迅人快,经由田丰、沮授、颜良、文丑等人思寻商虑,终是创出这连人带马、从头到脚裹满铁甲,手持四丈精钢铁枪的怪物军队,两军对战之时,这铁甲精骑仿长枪重步阵,百骑为一组,前后数里,成锋矢之阵,以汉正对外奇,堂堂正正之师、密密麻麻之列向前突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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