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掩风点点头,蹲下身,在石阶边上看了许久,起身,最终踏上石阶,凝神,走了去。
“先生说,若有客人登门,告诉他们一月十九,他便出关。”厅前,小童的脚终于落了地。他说完便提来两个茶壶,三个杯子,放在桌前。
“先生还说,若渴了,吃茶便是;若不渴,茶没煮着,遇了冷,就算在鲁峰之巅,也是会结冰的。”小童放下茶,做了个揖,退了下去。
“小兄弟!你去哪儿!”泉儿追到门口,望了望四下,倒抽了口凉气,这小家伙跑得还挺快,倒真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一月十七、一月十九?三日之后?”来疆拿起一个茶杯,望着洛掩风很是不解。
“怪了!”泉儿夹着一身寒气,进了门来。
“这茶?”云破在梁上盘旋,旋落到桌上,盯着壶口蒸蒸的白气。
“先生的茶,自己都还没尝,做小辈的还是搁下吧。”洛掩风伸手拿过来疆手里的茶杯,笑。
泉儿也坐到桌案另一侧,拿起一个茶杯,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说:“门中弟子呢?这只一座空山?”
“鲁峰之巅确乎清净之门,弟子仅有一人。”洛掩风立在桌边,望着门廊积得很厚的一层雪。
“一人?”云破嚷嚷着飞到洛掩风肩头,“那,刚才那个童子?”
“是雪灵。”洛掩风依旧望着门外,房檐积雪初融,雪水滴滴地从檐上往下落,四下吹起凉风,“三日之内,阶雪尽融。”
不管他察觉到什么,这一切是不可能停止的。
翌日,来疆坐不住了,拉着云破闹着要去山间晒太阳,刚跨出门殿,一瞬,满面寒气便袭了来。她惊叫一声,一个红影跃入眼帘。
“主人,青衣去了,但无法近身。”来人正是红锦。
“嗯,去罢。”洛掩风摆摆手,来疆还没反应过来,红锦便突然没了踪影。
“洛大哥!红锦讲了什么?”来疆缓过神来,抱着云破,裹进一身寒气。
“晒太阳,却晒回一身冷气。”泉儿依旧坐在桌边,望着红锦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似的说。
“泉儿姑娘,走,不见欧先生也无妨。”洛掩风没睬来疆,走到桌边,俯身望着她。
“他,不在这峰上?”泉儿盯着眼前依旧冒着白气的茶壶,“你骗我?”
“先生说,将这个交与泉儿姑娘,她会明白的。”雪灵不知从哪儿又冒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檀木盒子。
泉儿接过盒子,谨慎地横了洛掩风一眼,转身打开一看:一只纯黑的陶埙,那埙泛着白彩,上面有几行圆润的小字。泉儿拿起它,盯了半晌,全身突然抽动起来,丢下一声凄厉的“不可能”,便不顾来疆的阻拦冲出门殿,一跃,跃进雪光。
那只她一气之下扔进海里的埙,那只她以为再寻不回的埙,他竟找了回来,留到现在。这无垠的海,他一个人不知寻了多久……
“小白团!傻子!你为什么要那样信我?”泉儿现在,只一心想回大泽,还回属于他的东西,那颗会发光的小石头是他的!她占有了这么多年,却也再未见过那亮光,是该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