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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十月,冷空气来了就是冬天,太阳出来就是夏天。一个周末的下午,刚刚忙完一个项目,难得轻松一下的江月明,原本想去看看近期热播的电影,可是的望着屋外炽热的阳光,又觉得一个人看电影没意思,决定宅在家里睡午觉。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电话响了,传来一个略显清脆的男声:“喂,明明,是我,我来珠港了。”
声音很熟悉,可是江月明在脑海搜索半天都记不起是谁。
对方见江月明一直打着哈哈,明显是想不起他了,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说:“明明,我是孙超,有事来珠港出差。知道你在珠港,想见一下你。我问了好多人才找到你的电话号码呢。”
孙超的形象一下子在江月明的脑海里复苏了,她半是抱歉半是恭维地说:“大师兄,我们好多年没联系了,你的声音越来越成熟有魅力,我都认不出来了。我们毕业的时候还在用BP机,后来换成手机号码,好多旧朋友都因此失去了联系。”
电话里寒暄了几句之后,孙超就提议在“听潮”咖啡厅见面。江月明本来想换一个地方,她这半年来,虽然每天上下班路过“听潮”,都会看它几眼,甚至期待程昊能突然走出来,却没有勇气走进去。孙超说他已经在“听潮”里面了,而且这一带是珠港一日游必到的景点,坚持要换地方就不礼貌了。
江月明刚走进“听潮”的大门,靠海的窗边座位处,一个中等身材、白白胖胖的男人就急不可待向她招手:“明明,我在这里。”
江月明一看,马上笑起来:“大师兄,好久没见了。你啥时候变成二师兄了?”
孙超讪讪地笑了笑。他是江月明的中学校友,大学里高一届的同系师兄,因为上学时长得瘦,又姓孙,就被江月明等一众从淼城一中考入南大的校友们称为“大师兄”。
“那一定是嫂子的功劳。”江月明笑着落座。
孙超说:“可不是吗,你嫂子烧得一手好菜。她也来了,你想不想见见她?”不等江月明回答,孙超就哼出一串出场音乐:“蹬、蹬、蹬……”
“明明,是我呀!没想到吧?”一个女人从旁边冲过来抱着江月明。
“滢滢!你们?啊?”江月明看看孙超,又看看郭丽滢,嘴巴长大好半天合不上来。
孙超在中学里跟江月明的表哥是同班同学,比她高三届。因为高中部和初中部的教学楼相连,楼层与年级相对应,所以他们经常见面,还因为表哥的缘故,彼此的关系比较好。他考入南大的第一年,江月明升上高一。由于学习的需要,她在高三那年曾经向他借过大学的教材。没想到寄来的教材里面竟滑出他的一张花丛中的单人照,差点吓坏了单纯的她。不过他没有明说,江月明就当作不知道,把教材还给他时,照片原封不动地夹在里面。
江月明之后再也没有写信给孙超,而进入南大之后,整整一年没有见到他。因为他们考入同一个系,她在其他师兄姐的口中得知,他在一次踢球过程中损伤了膝盖滑膜,久治不愈,被迫休学了。一年级放暑假的时候,江月明身边刚刚有了护花使者,是她的同班同学,杨逸帆。
二年级新学期报到之后,家在省城的舍友们办完手续就回了市区的家中,宿舍里只剩下江月明一个人。晚上9点多的时候,她正在收拾衣物,忽然停电了,整栋宿舍楼漆黑一片。江月明摸索了很久,才找到了蜡烛,刚刚点亮,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请问江月明是住这里吗?”接着,宿舍门打开了一道缝,一个男生的脑袋探了进来。
“你是谁?”江月明吓了一跳。南大管理非常严格,男生不得进入女生宿舍。
“我是孙超。”借着烛光,江月明看清了来人的面孔,果然是他。孙超走进来,一脸欣喜:“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我五点半钟就在宿舍楼大门口等,想跟你一起吃晚饭,可是一直没等到。我想你可能是已经去自修了,又怕错过了你回来,就一直不敢走。但是停电好久都没看见你回来,我早就向宿管的阿姨问了你的宿舍房号,就趁着停电溜进来了。”正说着,孙超的肚子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声音,他可怜兮兮地说:“我现在还没吃饭呢。”
江月明心里不禁五味杂陈,又紧张、又感动、又无奈,手心汗涔涔的。
“这些年来,知道你有顾虑,我就一直没有联系你,我在等你。”孙超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希冀的火光,他自顾自地说着:“可惜去年我不得不休学,就更不敢打扰你了。这个学期,我开始复学了。告诉我,你考来南大,考来建筑系,是因为我吗?”
“孙师兄,我考建筑系,是因为家里人希望我学这个专业,我们家有个伯父是做工程的。至于考来南大,是因为南大的建筑系全国有名,而且离家近,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江月明不得不赶紧打断他了:“如果你因此而产生误会,我非常抱歉。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对孙超来说,无疑是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把眼里的火光也一同浇灭。就在这时,电灯亮了,他只好落寞地蹒跚离去。
这件事,江月明私底下告诉了她的中学舍友兼闺蜜、电力系的郭丽滢。郭丽滢却认为孙超重情,比杨逸帆更适合她。后来,孙超和她一直保持联系。南大里流行同乡会,江月明和孙超、郭丽滢等人也经常在淼城同乡会活动里见面,但那时候他们只是点头之交,想不到毕业后竟然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