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道：“好，你把那个手机店的老板带回去做个详细笔录，再看看他的店里有没有监控。”
挂断电话以后，周泽看向方博，故意停顿了几秒，才开口说道：“你也听见了，是自己交代，还是怎么样？”
方博没开口，显然还在挣扎。
这个时候，吴成倒是发话了，他急急的道：“小方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杀的？到底是个意外还是什么，你现在老老实实的说出来，警察不会为难你的呀！”
“是啊小方，咱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要真是个意外你就赶紧说。”
“别瞒着了，现在说了还能宽大处理是吧，要是你还不说，一会被这个警察给查出来，那你这辈子可就完了！”
大家都开始劝说方博，就连周泽和张光亮听了都忍不住动容。
看得出来，方博为人还不错，但是现在……
“快说啊！”
“别憋着了，你快说。”
“好孩子，咱在这种事情上可不能犯糊涂，你现在不说，毁的可是你自己啊！”
“就是，在警察面前耍心眼可没什么好下场……”
就 在大家都拼命劝说的时候，方博大吼出声：“是我，是我害死他的！”
吼完之后，全场一片安静，方博自己也抱着脑袋崩溃大哭。
张光亮再次钦佩的看向周泽，没有急着追问，而是等待方博先把情绪发泄完。
良久过后，方博红着眼眶抬起头来，长叹一声，苦笑道：“是我害死他的，我没想杀他，我以前想过要教训他，但是是在他给大家结了工资以后，那些录音，也都是为了到时候教训他准备的。”
“真的，我没有撒谎。”方博认认真真的看着周泽的眼睛，大声道：“我不说，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处置我，我也怕我自己说不清楚，怕自己被当成故意杀人，所以我才撒谎的！”
“那你说，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张光亮严肃道。
方博深吸几口气，低声道：“昨天晚上我接到催款电话，那边已经好几个月没拿到尾款了，态度也很横，不仅骂康永来，还骂我，我气死了，就冲过去找他理论，我就是想骂醒他，现在没钱不要紧，你好歹给个交代，给个话，别这么拖着！”
说到这里，方博哭笑出声，道：“可是他才听了两句，就站起来揍我，我跟他打起来了，我抓着他的头发往办公桌角上撞了一下，他有点晕，我就大骂了他一顿，然后他起来还要打我，我就没管那么多，在他背后用尽全力推了他一把，他还是撞在那个桌角上，倒了下去，还流血了。”
“我……我过去看他，发现他是真的咽气了，知道这事儿没办法善了，就把以前准备好的录音调出来放在门口，然后走了出去。”
说完，方博看了周泽一眼，自嘲一笑，道：“就跟你说的那样，我确实在附近看了很久，每个人进来我都很紧张，一直在附近等，想走又不敢走，后来发现没人在厂里，我就绕到厨房那个阳台后边，爬窗进来拿走了手机，本来以为没事了，结果今天还是被抓了。”
方博的声音越来越低，听得大家无限唏嘘。
意外一出，人一死，他们的工资都拿不到了，回家过年也成了奢望。
就算能回去，那也是灰溜溜的回去，过完年以后再过来，也一样结不到工资，人都死了，总不能还硬逼着死者的家人要吧？
还有方博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背上了一条人命，这辈子算是完了。
周泽和张光亮倒是面色如常，尤其是张光亮，他实在是见过太多明明是蓄意杀人，却还声称自己是无辜是意外的了。
所以其中事实究竟是什么，还需要再查。
周泽沉声道：“不管是不是意外，警方都会用足够的证据来证明，现在，你跟我们回去，把整个过程事无巨细的说出来，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只有这样，才有办法证明你究竟是意外杀人还是恶意杀人。”
封锁现场之后，周泽把这案子交给了张光亮和耿青，还有周小雨也能帮忙。
至于他，直接找到了王远山，说出了这个案件的特殊性。
“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王远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好奇的看向周泽。
他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能做决定的是周泽，他会怎么安排？
周泽低头想了想，如实按照心里的想法说道：“先普法，再帮助他们返乡，并联络死者的家属，商量工人们的工资结算和补偿问题，后续也要跟进。”
不管康永来死了还是没死，他背下来的债，都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