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那些人从小便把我当怪物看,我也不怨。”
“老头子宁愿教白痴,也不愿教我,我还是不怨。”原本平稳的声音,开始有些嘶哑。
“因为阿爹说过,没有本事的人才会怨。”黑袍怪人突然又恢复让人心寒,没有任何起伏的平静语调。
“我从来不怨,我也不挑,我更不争。”黑袍怪人边说边向身前陆锦心走去,“因为阿爹说过,人活着才算是人,死了便什么都不是,所以我要活着。”
黑袍怪人的身子突然止住,额头的乱发被恐怖的黑色手套猛然拨开,露出那张苍白之极的脸,乱发之后的那双恐怖的双眸这时竟慢慢的闭上。
黑袍怪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紧接着双眼突然睁开,双眼之中泛着一种让人止不住心寒的噬人光芒。
原本沉静的脸上突然狰狞起来,一直很安静的黑袍怪人这时猛然提高了声音:“我只求能活着,我都已经不怨不挑不争了。但你为什么还要害我?”
“为什么?”声音更高,黑袍怪人的身体也剧烈的抖动起来。
“因为你,老头子没有听我说一句话,便打断我十七根骨头,打得我吐了十一口血,打得我在黑牢之中三个月没有动过一次。”黑袍人双眼通红,鼻翼因为愤怒而不住抖动。
“我在黑牢底下呆了三年四个月八天,看不见太阳,望不到星星,也吹不到风。”泛着幽光的黑色手套指着天上的太阳,黑袍人一字一字的道,而声音也因为缓慢而越发平静,越平静,越叫人害怕。
“我原叫厉锋,现在叫锋。厉是他们的,锋是阿爹留给我最后的东西。”黑袍怪人慢慢道,原本指着天上的右手猛然指向了厉家庄所在的看台上。
“是你?”陆锦心双眼之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害怕,愧疚,还是太久没见的惊喜?”黑袍怪人笑得森然。
“阿锋真的是你?”不等陆锦心回答,看台上的厉娴大声地呼道。
“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厉锋猛然一回头向着厉娴一瞪,冷冷道。
厉娴被黑袍人一瞪,身子吓得一颤,缓了口气方才道:“没有,我没这么想?”
“那怎么想,想着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早死早好,是不是?”黑袍人的骇人的眼睛骤然眯起,泛起一线寒光。
“没有,我当年还向阿爹求情放了你,阿爹不肯。”厉娴道。
“哼,老头子当年最疼你,你若真想救我,向老头子求情,他会不放我?哼,莫以为老头子死了,便什么都可推到他的身上。”厉锋冷声道。
“我求了,但你当初一句话都不肯说,阿爹如何放……”厉娴委屈之极,双眼之中溢着泪水。不等厉娴的“你”说完,看台上的厉郡忽然站起来大声道:“逆子,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哈哈,让我说?我便是说了,这些人肯信?”厉锋哈哈一笑,指着站起来的厉郡。
看到厉锋狂笑起来的狰狞模样,厉娴又怕又委曲,忍不住哭了起来。
结实的胳膊伸出,搂住微微抽泣厉娴,厉海低着头轻轻的安慰了两句。
慢慢抬起头来,眼睛微微眯动,厉海一改平日说笑的语气,冷酷而平静,更是带着一种不容质疑的语气道:“不论你受了多大委屈,吃了多少苦,但是如果你再敢惹姑姑不高兴,不管你姓不姓厉,我都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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