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誓言(1 / 2)

很多年后我听到一句话,特别适合我:优秀是一种习惯。

据说,一件事情只要坚持天不断的重复做,就能成为习惯。但是,这只是正确的废话,问题是我坚持不了天啊?如果你告诉我,少一天,就拉出去枪毙,我就一点问题没有。

所以,目的很重要。而我的上学目的就是不能让别人发现我是冒牌尖子生。我把“努力”学习,变成了“怒力”学习,这种内驱力在那个时代与这个时代都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我。

严总,别看我有天之骄子的气质,其实我天生有学习障碍,具体来说是阅读障碍。而可贵的是,我又是坚强的,很多事情我能找到土办法来克服。

比如,阅读障碍这个事,我就有办法克服。

当时,无论是语文还是英语,都需要背课文,我眼睛看着书上的文字,硬是背不下来的,但是我为了保持优秀,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充分运用我敏感的听觉。没办法啊,谁让我视觉不敏感呢?比如,现在,严总你和小翠我越看越有夫妻相,真不是撮合你俩哈,我是真的分不出人脸的区别,所以经常是我见过的人,再见就忘记他是谁了。我去过的地方,隔两天就如同陌生环境,必须依赖导航,都是因为视觉记忆不好。要是说有好处,就是我这个脸盲症,让我、我根本分不清楚谁漂亮谁不漂亮。说实话,我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她漂亮,我都是喜欢她内在,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漂不漂亮。所以我很有内涵,一点不肤浅。

君玉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拼命练习我的听觉记忆。我买了个微型录放机,我把要记忆的知识朗读、录音,再播放。听自己的声音,听几遍就了然于心了。

我还发现我坐不住,学习坚持时间最多坚持分钟,就要起来走走,我就拿起书来走,一边走一边思考,一边走一边看书,好处是锻炼身体,一个月不出门,也不会长胖。坏处是,摔跟头,牙受苦。如果你发现我一直在屋里走来走去,那么我一定是在思考了,最后这个习惯变成了,如果不来回走,我就无法思考。我上辈子是不是拉磨的驴?

因此,我虽然吃住在家里,我自认为我是个“走读生”。

除了走着读书,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我心并不在家里。因为这个所谓的家已经被我所谓的那个父亲破坏得体无完肤了。

什么是家?甲骨文的“家”是房子底下趴着一头猪,翻译过来就是心安处就是家,过着猪一样的日子,多舒服啊。

可是,我在家里从来没有心安过,因为我时刻准备着,战争一触即发。战争的发起绝大多数是由我所谓的父亲发起,导火索可以是“你刚才说那个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给我把饭做好吃点?”“叫你给我钱你就给我,啰嗦什么?”“我耍钱(赌博)你管不着!”等等。

而战争结束权掌握在我妈妈手里,只要她说句软乎话,或者在被拳打脚踢时求饶,战争就会立即终止。对方很讲武德。

严总,原谅我用“对方”、“所谓的父亲”称呼我的爸爸,事实上,在很多年的生活中,我从来不会主动跟他说话的,所以我也从来没有叫过“爸爸”。从来不叫爸,并不是我刻意而为,实在是叫不出口,我尝试着偷偷对着空气说“爸,我饿了。”但是说完马上自责自己,比偷书还自责。

哦,也别说一次没叫过,有一次我不知道怎么良心发现还是鬼迷心窍了,我躺在炕上,喊了一句:“爸,帮我把电视开一下。”我妈马上高兴的说:“哇,王金水开始叫爸了。”备注一下,我妈还是希望我叫一叫的,她可能是担心我爸万一哪天对我动杀心。叫一声又不会掉块肉,还能促进和谐关系,何乐而不为呢。奇怪的是,我叫完那次,当天晚上,我父亲就大病一场,后来我就不敢再叫了。我妈说,是他没有福气,接不住。

在家时,他们高声吵架,我默默学习,半心在书,半心在听他们争论的事情。并随时准备起身,他们动手时,我去拉架。如果碗碟摔了,我是不理的,只有我爸拿起菜刀或者剪子的时候我才冲过去,空手夺白刃,因为我目标很明确就是保护我妈妈不要受伤。

在还没回家的时候,比如放学了,回家路上,我会先算一下今天的日子,到底是单号还是双号,不是为了限行,我们那小村庄都没见过汽车,算日子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规律,单日是战争日,也是我的护母日,双日是休战日,也是我的暂时休息日。而令我失望的是,国家法定节假日是战争日,除夕那一天是大战日,年年与春晚相伴。

说到护母,说到春晚,我想起来一件事,让我人生第一次觉得我长大了,让我体会到,我活在这个世界是有用的。

忘了是牛年还是马年的大年三十,按老规矩,他俩会大打一场,然后各自过年,我跟着妈妈去外婆家过年,我父亲去找人打麻将。那天晚上,我和妈妈出了门,心里庆幸今年春节不错,没打架,因为父亲从早上出去打麻将还没回来,这眼看春节晚会就要开始了,我俩赶紧冲进夜色中奔我外婆家走去,因为外婆家人多热闹,我妈的所有亲戚都在那边过年,有气氛。更是因为再不早点走,等我爸红着眼回来,一场大战下来,怕看不到赵本山的小品。从我家到我外婆家不远,但是隔着一个水沟,就是我的养鱼池乐园的延伸水道,上面有小桥一座。今晚,夜色沉重,天上没有星星,路灯更没有,我跟着我妈没走几步就看见小桥上有个高大的人影。凭几十年的经验,我妈立即判断出,这是个抢劫的,因为大年三十不回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的,不是鬼就是坏人。我妈说,咱不去外婆家了,回去吧。我一想,回去就要面对我父亲,我说妈,别怕,我踮起脚陪你走。我妈就听我的继续走过去,当我们经过那个人的时候,没看清脸,我也没敢看,只知道这个人穿着军大衣,两只手插在兜里,估计是有一把刀。竟然没动,让我们过去了。事后我妈说,她看清了,是我们村一个姓徐的地痞,刚从监狱放出来,很有可能就是劫道抢钱,用于给自己过年买酒。为什么没有动作呢?因为我踮着脚走路,我踮起脚身高就跟我妈妈一样高了,远看走过来的不是一对母子,而是两个大人,因为看不清我的脸是大人还是小孩嘛,我也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我相信具有震慑作用。

从那以后,我发誓一定要做个男子汉,保护好我妈。我跟我妈说,妈,我爸以后欺负不了你,有我在呢!

其实我也就是乱许愿,我以为我会“空手夺白刃”就能保护妈妈了,其实哪有那么简单,接下来的一件事,让我改变了注意,我的誓言不能是“保护我妈”,应该是“带我妈走”。

是什么事情促使我这么不自信呢?

有一天晚上,我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叫醒了。我妈说:金水啊,醒醒,咱俩起来,去你外婆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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