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琉江的街道上，陈琅总觉得像是到了什么旅游胜地一样。只是这个地方风味可足多了，而且没有商业气息。
商人在路边叫卖，卖的都是自己不明白的东西，有很多是在陈琅的城市已经消失的行业，有的则是根本不存在于自己的世界的行当。人们的生活方式令陈琅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
唐媛媛一路走一路蹦，还给陈琅指有一家摊子买的玫瑰饼很好吃。
这样的小孩子也有人舍得欺负？陈琅在心里想。
他决定问一下：“媛媛，妈妈说你在学堂受欺负，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一直蹦蹦跳跳的唐媛媛好像有点伤心地说：“那个……他们说我是神婆后代，说我妈妈信的神灵害死了我爸爸，最后我就得遭殃，还要连累他们，所以让我离远一点……”
嗯，果然，大妈的丈夫已经死了。而且这个模式很常见啊。
“好了好了别伤心，”陈琅赶紧安慰道，“我陪你去学堂，保准一路上没人敢欺负你！”
唐媛媛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嗯！”
只是还没走到学堂呢，那群孩子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三四个小男孩，头发乱蓬蓬的，挂着鼻涕，一看就是那种野孩子。他们一看唐媛媛走进了，纷纷叫唤起来。
“喔！神婆后代来了！”
“又来害人了！我昨天回家摔了一跤呢，肯定就是她害的，你们看伤口！”
“快来，道歉道歉，然后离我们远点！”
“喔，没爹的孩子！”
陈琅看了那群孩子一眼，那群孩子似乎没有察觉到陈琅在一旁走着，可能只是恰好同路，没想到这人其实是保镖。
“不是说取缔信仰么，这种迷信的说法是怎么回事……”陈琅心想，“还克死人呢，这东西放在我们那个世界早该封杀了。”
陈琅又看了看唐媛媛一眼，看见她咬着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才明白这个孩子在他面前都是笑着的，但她也有过不去的坎。
她不过才十岁。
他明白那种感受。在原来那个世界的时候，自己也被不良少年欺负过。但又有点不一样，自己被不良少年欺负是因为自己太怂，而唐媛媛被欺负，纯粹只是上一代的原因。
真不知道那些父母究竟在背后怎么样议论唐媛媛的父母，然后又怎么把这些话语传给自己只有十岁的孩子。
这时候，有人向她扔石头。
陈琅接住了，那些孩子都一愣。
“不管会不会害死你们，别人上学堂的权利总还是有吧？”他问那些人。
然后，谁都没看见的，黑色火焰在他手里形成小小的漩涡。把那石头搅成一堆细沙，陈琅摊开手掌，任细沙落到地下，那些孩子见状大吃一惊。
“天呐好可怕！那个人能捏碎石头！”
“石头都成粉了啊！”
“妖怪……一定是她妈妈招来的妖怪，来找我们报复的！好些妖怪都会变成人，手劲儿这么大他一定是个熊怪！”不一会儿，有人对陈琅的来历提出了新的见解。
那些父母在自家孩子脑袋里面灌注的思想到底有多根深蒂固？陈琅都有点吃惊。
虽然帮了唐媛媛一把，但他看见唐媛媛的表情还是一副要哭的样子，而且都快忍不住了。
“走吧，进学堂。”他只好安慰道。
她勉强点了点头，走在陈琅前面，低着头，迈着碎步走了进去。
那些孩子都自动让开了路，陈琅路过他们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威胁，也没有瞪。
学堂里面的东西挺新鲜的，陈琅站在窗外，装出一副背靠墙壁仰望天空的帅气姿势，其实也在留意讲课的内容。
这个世界的古籍，这个世界的行为规范。
他听到屋里面先生传来抑扬顿挫的诵读声：
“《北萝志》（我瞎掰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有云，上古时期，琉江这一片大陆上有三个神灵，一位司造生灵，以为司造物，一位司这天下万物的运动。”
啊，很有趣啊。陈琅想，就算知道即使放在这个世界这些神话也很站不住脚，但还是觉得……这样的世界要亲切得多了。
陈琅正在想象那三个神灵的样子，觉得自己有点滑稽。突然又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先生！皇帝都说了，这些是假的，这个世界的起源不是神灵的原因！”
先生没回答，这反而激起了其他男孩子的响应。
“对！没错，我爸爸妈妈都说，那些神根本就不管事！”
“我哥哥也能用仙法堆一个山丘，那我哥哥是不是也该封个山神？哈哈哈！”
“啧……”陈琅觉得很烦，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还相信纳尼亚真的存在呢，为此无数次钻进自家大衣柜，期待看到灯柱野林。现在想起也会笑笑。这帮人……怎么就这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