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亭外，水波粼粼，残月投影至水潭中，泛动涟漪。
“玉罗刹，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嬴羽走上前去，玩味道。
霍青桐已被留在了宫中，只待嬴羽完成承诺，就要接受册封，卓一航不愿住在宫里，自己出宫找客栈住。
“睡不着。”练霓裳听出嬴羽的声音，娇躯紧绷一瞬，若无其事回道。
“是吗？”
嬴羽笑了笑，在练霓裳身旁坐下，取过一个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陛下，你说，我应不应该和卓一航和好？”
嬴羽方喝了一杯酒，练霓裳就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嬴羽一怔，不解的看向练霓裳，“为什么这么问？”
练霓裳苦笑出声，“你可知，我和卓一航明明同处天山，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一直不愿见他吗？”
不等嬴羽说话，练霓裳自己就给出解释。
“因为我在害怕！”
“害怕？”嬴羽听到练霓裳的回答，古怪的看着她，无比怀疑眼前这个疑似白发魔女的物体的真实性。
何时，在张三丰面前也敢拔剑的玉罗刹，居然也知道害怕了！
练霓裳自嘲道：“我怕自己看到卓一航，会放下我对他的恨！当年，他在武当山上为了师门向我出手，我发誓永远不原谅他，我不希望自己的骄傲变成一个笑话！”
袅袅言语，蕴着唯有练霓裳自己方能体会的痛苦纠结。
“但是，”此情此景，练霓裳将嬴羽这个她并不喜欢，甚至讨厌的男人，作为了倾诉的对象，“今日看到卓一航脸上的风霜，我才明白，这几十年里，我不好过，他就好过吗？”
“苦苦守着一朵优昙仙花，还要忍受内心的折磨，他活得比我更惨！”
“那是他自找的！”嬴羽断言道。
练霓裳美目圆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善。
嬴羽平静道：“人这一辈子，总要分清楚，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又是次要的。比如朕，朕自一开始就清楚，只有皇图霸业才是朕最看重的东西，如花美眷则是次要的。任何女人，都休想让朕放弃霸业！”
斩钉截铁的口吻，蕴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听在练霓裳耳中，心头发毛。
“对卓一航而 言，师门和爱情，都是他想要的。”嬴羽又道，“你玉罗刹，想要卓一航全部的爱，卓一航在武当山上的那一招，已经做出了决定，师门更重要。事后，他后悔自己的决定，想挽回爱情，为此抛下师门。结果，师门和爱情，他什么都没抓住，对师门，他卓一航是叛徒，对你练霓裳，他卓一航背情负义，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没什么可怜不可怜的！”
极端无情的言语，回荡练霓裳琼耳，如洗涤心灵的黄钟大吕，练霓裳下意识想反驳，为卓一航说几句好话。
但，她将这些话与自己这数十年所经历的互相映照，得出一个绝望的答案。
一切，是她与卓一航的选择，怪不得旁人。
嫩白胜玉的玉颊变得越发苍白，若受了莫大打击。娇躯在夜风中轻颤，若风中百合。
嬴羽长身而起，便要离开。
“等等！”见嬴羽要走，练霓裳忽叫住他。
“老娘还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打过老娘的主意，否则为什么这么了解？”
“错，朕不是打过你的主意，而是一直在打！不过，朕对你的心没兴趣！”
狂言中，嬴羽已消失在练霓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