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妙子自知命不久矣,就欲开启早已准备好的机关,将安乐窝沉入大地。
怎料,楼外忽响起轻快且不失急促的脚步。
“老头,我来了!”
安乐窝外,商秀看着这座再熟悉不过的小楼,心头忽产生浓浓不安,大声道。
“秀……秀!”
躺在竹床上的鲁妙子,充满死气的眼眸,燃起一丝微不足道的希望之火,喃喃自语道。
或许是因血脉相连之故,商秀慌乱的冲入安乐窝,一路奔至鲁妙子所在的二楼。
“老……老头,你……”卧床不起的鲁妙子,映入商秀眼中。穿着一身鲜艳劲装,英气勃发的商秀感觉到鲁妙子气息萎靡,胸口微微起伏,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
“秀……秀,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我……我没什么遗憾了。”
鲁妙子挣扎扭头,捕捉到商秀目中焕发的泪光,断断续续道。
商秀在鲁妙子床前蹲下身,一把握住对方已失去光泽的手掌,怯嗫道:“老头,我……我不要你死,你欠了那么多,休想一死了之!”
唉!
随商秀来到这里的嬴羽,将这对隔阂一辈子的父女临终话别的场景看在眼中,心中悠悠一叹。
血缘天性,终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斩断的!
鲁妙子老泪纵横,“秀,我知道我欠你的,更欠你娘的。等我见了清雅,再向她赔罪。”
“秀,这……这安乐窝里,有我这一生的……的收藏……藏,等我死后,你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走!”
“哼!”商秀美目滚落泪珠,带着哭腔道,“谁稀罕你的那些破烂!小时候,你连一件玩具都没给我做过,你以为现在我还会要你的东西吗?”
“秀,对不起!”鲁妙子也知愧对商秀,凭他一双巧手,能制造出常人想都不敢想的精巧器物,却没有倒流时光之能,只留下对妻女的愧疚与自责。
“秦皇陛下!”鲁妙子骤然抬首,看向一旁的嬴羽,呼唤对方。
嬴羽上来到鲁妙子商秀父女身旁,俯首道:“鲁大师,怎么了?”
鲁妙子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远处的一个匣子,“秦皇陛下,老……老夫知道你想招揽老夫,可惜老夫已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那里,有老夫写得两本书,用这两本书换……换陛下的……的一个承诺,可否?”
嬴羽问道:“什么承诺?”
鲁妙子探出一只手, 抚摸商秀的螓首,“老夫要……要你保证,你在世一天,就保护秀一……一日,不……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哦?”嬴羽反问道,“鲁大师,你就这么肯定,朕能在乱世活到最后?”
鲁妙子自信一笑,“老……老夫的这……这双眼睛还没瞎,似你这等人物,或许不是乱世笑到最后的一个,但……但也会是乱世……世最有成就的人之一,即使失败,以你的手段,也会将家眷安排好。所以,老夫希望你能照顾保护秀。不然,以……以飞马牧场的处境,秀迟……迟早会遇到大麻烦!”
“老头,谁要你多管闲事!”商秀见鲁妙子在生命的最后,为自己的安危考虑,心中涌起暖流,嘴上叫嚷道。
鲁妙子凝望商秀,“秀……秀,这……这是我多管闲事也好,杞人忧天也罢,我……我都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活着。”
“好,朕答应你!”嬴羽拿起鲁妙子说的匣子,义正辞严的向他保证。
“多谢!”
生命的最后关头,让鲁妙子放心不下的,只剩这个女儿。心愿得偿,这位天下第一巧匠感激的望着嬴羽,吐出最后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