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弦琴断红烛尽,棋子凌乱满盘落。君道莫哀未有知,浮萍残处知音过。”
等你等得红烛尽,为你弹断这七弦琴,一人执子下棋,孤单充斥着,看见眼前的棋子乱成一团,没有知音,活着只能守着我的寂寞,没人能懂,没人能晓。
我执笔写下这首诗,触着这紫毫笔,闻着这淡淡的墨香,本以为我心中会充满叙的影子,可是我想到的第一个人竟是南陵,接而满脑子都是那晚南陵的眼神。那种眼神里包含的感情是空彻的,我仍记得初见他时,他眼神中的自信与刚毅,在那晚却全部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无底的失望与落寞。这便是诗中所描述的——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吧!
自那日从南国府回来后,我们分道扬镳,我知道他仍在府上住,但他再也不回渊曜宫了。渊曜宫比追星阁大上很多,但我来了以后,也仅只有碧凌与我相伴,碧凌大多时候有忙不完的活,所以就只剩下我一人,身边无人,又无事可做,每每想至此,我总是觉得十分冷清难过。
我想我是自私的,我的心一直在纠结着。这样的情况下,我开始期待他能出现在我眼前,只是很简单的想他每天抽一点时间待在我身边,也许这是种不该有的依赖,从他知道我的身份到大婚,他对我一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而如今,他甚至人在府中都不愿意出现在我眼前,这种落差感极大。另一方面,我又不敢面对他,我畏惧他,那种畏惧来源于无限的愧疚。
我告诉自己,他应该在忙国事吧,之前东部水族异动,他就提议要把水族合并至龙泽的版图,这对于他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大事,如果真的要打仗,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会冲在最前方。对于他忙这点,也应该习惯,就算国泰民安,我住在追星阁的时候,就亲眼目睹他日日为公务操劳,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顾及别的。对于这个节点来说,他太忙吧,忙得把我都忘了吧,如果是这样,那就先把和我的不愉快都忘了吧。与其两个人都活在痛苦中,不如让他忘却我,不如从不相识。
这一切都是我的任性妄为造成的,为了我那颗不定的心,为了与天神对抗,为了和天赌,最后仍是一败涂地。我还未出生,父王就将我许配给他,他一定是希望我能得到最好的归宿,父王看人的眼光也不会错,他确实靠着实力和努力,成为龙泽万人敬仰的王,在百姓眼里,他可以与我那战功赫赫的父王齐名。一想到父王,我就伸手到腰际想抽出那块玉佩,可是当我触及到那个位置时,却觉得腰际空空如也,接着我又从书房出来小跑到内室寻找,明明昨晚还在的,碧凌见我着急的样子,一路随了过来。
“王妃,您在找什么?让碧凌帮您找。”
我心中的感觉就像那次落进那个洞穴一般的失望,根本无力思考,只是翻找,翻找。
父王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信物,我却弄丢了!
我反复问自己,又发狂般的开始翻找。
直至把他的屋子翻得天翻地覆,我才绝望的停了下来,靠着墙壁,瘫软了下去。
“王妃,怎么了?”碧凌摇着我的身子:“王妃,您不要吓碧凌啊,您怎么了?我现在就去找神枫!”
“碧凌,昨夜王是否来过?”
“这……”
“你说!”
“其实王每夜都会在您熟睡以后,过来看看您,但他警告过我们,不可以告诉您,王妃,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王在何处?”
碧凌又开始支支吾吾:“这……这……”
“搀我起来,我要去找他。”
她小心的将我扶起,然后问:“王妃,真的没事吗?还是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吧,我去把王找过来。”
我两腿有些发软,原来失去灵力的我,竟然可以那么的虚弱,那么的不堪一击,我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了。”
这几日,我半步也未离开这儿,一直在这宫中,就像幼时叙将我关禁闭一样,我将自己圈禁了起来,我在反思。无数的事情在我脑中重演,我在为它们想另外一个结局。无奈,它们都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发生了。
未曾想我还没迈出门槛,就被拦下了。
“参见王妃。”
我见擎天恭敬的与我行礼,他非常高大,俯首作揖,整个人堵在我面前,感觉——他似乎不想让我出这个门。
我没说话,从他身侧绕过,继续往前走。
“王妃。”他瞬移到我面前伸手拦住了我:“王吩咐过,王妃近日身体欠佳,最近天气突变,帝都总是在下雨,所以不宜外出,以免感染风寒。”
“我的身子甚好,你大可放心,如果下雨,我也可以掌伞,我只是想王了。”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躲开了我的眼神:“擎天,你是否能告诉我他在哪里?”
“可是王吩咐过,若属下失职,会被怪罪。要不这样,您在宫中稍作等待,擎天这就去禀告。”
“不用,我正巧想走动走动,你若真不放心,你带我去便是了。我并不是外出王府,难道这个府中,我都不可走动了?如今我灵力散尽,又有你这一等一的高手在,你是害怕我这般手无缚鸡之人,能在你眼前逃走?”
“不是……可……”
“看来你不视我为王妃。”
“擎天不敢。”
“那你还不快带我去见他。”
擎天不再多言,他在前方引路,碧凌一路上搀着我,像是怕我再次支持不住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