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这不起眼的老者之言,区桦先是一愣,而后立马哈哈大笑道:“老东西,你是在命令我么?”
老者摇了摇头似是自语道:“自作孽不可活。”
而后再又加上一句:“不要杀人。”
他身旁只有那个冷似冰霜的少年,后一句话自然是对其而言。
那少年面容毫无变化,只是走上两步,区桦等人便觉一阵冷意袭来,不意间打了个寒战。
“不知死活的家伙。”区桦脸上显出狠色,指着前方的老者及少年对一干家丁下令道:“给我将那老不死的东西,还有这条挡路的小狗大卸块!”
那些恶奴听令上前,挥着钵儿大小的拳头便向那少年身上招呼了过去,看得围观之人一阵叹息,这大好的孩子,只因为那老头管一回闲事,便要夭折于此了。
但见那少年猛然动作,他身形虽小,却灵如山猿,于一群大汉之中穿梭而过,那些拳头眼见着便要砸到他的身上,却总是差之毫厘,无法击中。而那少年倒是掌拳相交,打得有声有色,只听现场一阵“噼啪咔嚓”之声传出,片刻后,那群恶奴大部分便倒在地上,不是断臂便是折脚,个个疼得哀嚎不止、痛声难绝,余者逃回区桦这边,眼神难掩惶恐之色。
区桦看得眼皮直跳,也不知从哪跑出来这个小怪物,竟在这一会功夫便将他的数十仆从打翻了大半!
那少年分明只有十三四岁模样,谁能知道却有如此可怕的身手!
他哪里又知道,若非老者先前有言交代了那冷面少年,他这些手下只恐连性命也难保住。
他再是嚣张,也知这一对老少绝非泛泛之辈,不能激怒,于是缓了缓语气沉声问道:“敢问二位是何来历?为何要管我区家的闲事?”
老者面色依旧淡然,浑然不理区桦之问,只盯着游山说道:“老夫说过,放了他。”
“老东——”区桦一瞥那已然冷立一旁的危险少年,咬牙道:“老先生!这小子乃是我区家旧仇,你想如此轻易便将之带走,怕是有些说不过去罢?”
这厮倒是变得极快,眼见这一老一少似颇厉害,马上便就改了语气,生恐再次触怒对方。
老者悠然道:“你若不依,还可一试。”
区桦盯着老头与危险少年看了许久,以方才那少年展现出的身手来看,再要动手他们这方也无异是自取其辱,更何况还有个不知深浅的老者伺在一旁,令他很是忌惮,权衡再三后,仍是不敢冒险,只能是以狠话相激道:“你可要想好了,惹了我区家,这天下虽大,恐也难有你们爷孙俩的藏身之处!”
冷面少年猛然抬头,两道冷冽目光似冰箭一般射出,区桦似遭尖刺扎体,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禁不住往后退出几大步去。
“再敢多言,死!”
冷面少年吐字如山,声声砸于区桦心头,令其心惊胆寒,即便是周边观看热闹之人,此时也尽都为那少年的气势所慑,个个摒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区桦面色忽暗忽闪,终是不敢违逆老者的话,只得对着身后的家丁叫道:“放人!”
那些押解着游山的家丁见识了冷面少年的厉害,连忙松开,区桦以阴狠的目光盯视游山道:“有本事你便再不要回春华镇,否则我定教你后悔做人!”
游山双眼直视区桦,深吸一气后道:“我只希望你记好我方才说过的话!”
区桦冷笑一声,也不顾地上受伤的随从,转身便灰溜溜地夹尾而去。
游山只觉身上绳索忽然一松,正要向两位救命之人开口道谢,便听见老者道:“随我来。”
不知为何,游山竟觉身上的伤痛也似好了许多,于是便浑浑噩噩地随着老者穿过人群,不久来到一家客栈,上到二楼一间房内。
那冷面少年进入房间后便立身窗边,神情木讷。
游山还不及开口道谢,便听老者说道:“十四年了,但愿你不会令老夫失望。”
老者的话令游山猛然一震,十四年,仅这三个字便向游山传递了一个了不得的信息。
郄氏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此时如在耳旁响了起来。
那位神秘莫测的神秘人物。
游山勉力咽了口唾沫道:“你——你是说——你就是——?”
老者颔首道:“不错,老夫就是你母亲所言的那个人。”
果真如此!
这老者便是暗中护佑了他与母亲十余年的神秘人物!
游山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道:“您——您老人家——是神仙么?”
“神仙?”老者脸上浮现出莫测高深的神情道:“你觉得我是那我便是吧。”
游山抑制住鲜蹦乱跳的心肝,口干舌燥地问道:“老神仙——我——小子想问您一件事。”
“你问吧。”
“听母亲说,您当初给她体内注入过一滴精血?”
“不错。”
“那我是否便是您的——精血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