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笑了，宛如一个天桥说相声的小黑胖子。
不对，他就是个小黑胖子。
他眯着独眼，带着瘆人的笑问那人道：“你是个甚么玩意儿？”
眼前这人年约四旬，身形不高，脸型略略有些长，一双丹凤眼却甚是醒目。
他头戴无翅乌纱帽，身上穿得一套青绿锦绣服，并不是文武官员常见的穿着打扮。
小黑胖子独眼一转，就看向了席间一人。
“老陆，这就不地道了吧？”
他口中的老陆，是坐在左侧上首的一名中年男子，穿的是一身大红飞鱼服，身份毫无疑问，便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
而那劝酒之人，显然也是锦衣卫的人了。
陆炳此刻的脸色也不好看，心里暗暗道那人多事，便开口呼唤：“沈经历，小阁老也是不胜酒力，算了。”
那沈经历却回头嗤笑：“旁人喝得，他也喝得。”
“你……”严世蕃的怒火可压不住了，伸手戟指沈经历，“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沈经历豪迈一笑：“旁人怕你，我不怕你！”
话音未落，沈经历忽然出手，以远超严世蕃反应的速度，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就往面前拽了过来。
“诶疼疼疼疼吨吨吨吨吨~”
严世蕃本来还在喊疼，嘴一张可不就正中了沈经历的下怀吗？
只见沈经历手中酒觚一歪，就给严世蕃顺着大嘴灌进去了。
在座有一个算一个，甚至连带上见惯世面的陆炳，全都傻了眼了。
他们看得出沈经历胆儿大，可万万想不出沈经历胆儿这么大！
因为是老来子，严世蕃打下生起，就被严阁老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那么抚慰着，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这下好了，烈酒直接连嘴巴带鼻子一股脑灌进去，他是想换口气都难，反而被酒呛进了气管里，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沈青霞！”
陆炳不喜欢严世蕃，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严世蕃遭折磨，大声呼喝起来。
那沈经历置若罔闻，硬是把一觚酒全都灌了才了事。
而此时，在场的官员臣属都还处于被震懵了的状态中，错过了为严世蕃消灾的大好时机。
“痛快！”
沈经历哈哈大笑，信手把空酒觚丢了出去，还顺带冲着瘫软的小黑胖子屁股上踹了一脚。
他是个有功夫在身的，一脚把严世蕃就给奔出老远，冲着灵台大门就“咕噜噜”滚了过去。
然后，就有了朱载垚进门撞见的一幕。
……
“刺王杀驾啦——！”
孙洪这一嗓子，可是瞬间惊得身后锦衣卫暴起，“呛啷啷”一阵抽出刀剑的声响连续不绝。
可他们快，李芳更快！
朱载垚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就被李芳护在了背后。
“嘭——！”
“嗷~~~~！”
那圆滚滚的小黑胖子，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李芳微微一笑，对小黑胖子滚回去的路线、转速等等非常满意。
这一脚，二十年的功夫。
对面的沈经历目光一亮，叫了一声“好”，又是一脚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