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是个聪明人啊!可惜……”
朱载垚瘫在延祺宫的凉亭里,嘴巴一张一合像条吐不出泡泡的咸鱼。
可惜有个坑爹的儿子。
自古忠奸之辩就是个难题,尤其在严嵩这种人身上来看,他无疑是个奸臣,却很难说不是个忠臣。
以这个时代的“忠君”论,嘉靖朝就没人能和严嵩相提并论。
之所以把消息透给秦福,严嵩无非是想让朱载垚也知道,他老爷子是个绝对尊崇皇家的人,绝对不会让那些人随随便便针对殿下。
要不是严世蕃够坑、徐阶够阴,老严头不至于下场那么凄惨。
刚闹完一通,朱载垚就又给秦福除了难题,他坚决拒绝了独居出去的安排,死活都赖在了延祺宫中。
延祺宫就是后世的延禧宫,后宫嫔妃玩生死攻略大逃杀的地方,本不应该有皇子呆着。
可这年头到处都有破例,老仙自个儿又不住在这里,本朝皇后四代目杜氏性情低调近乎软弱,大内一派衰弱气象。
这就导致朱载垚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却仗着年纪小、不避讳的优势,钉在了赵荣妃的身边。
赵荣妃深感惶恐,专门派人去求问嘉靖,才安下心来。
嘉靖说:“孝顺好啊!就给朕蹲在延祺宫好好尽孝吧!”
然后,朱载垚就彻底不允许出宫了。
大内里的人们孤寂萧索十多年,今天见到了西洋景——嘉靖大帝和均王殿下父子局,一个疯狂试探、一个见招拆招,干出了小学鸡干架的派头。
“小主子,您就别刺激万岁爷了!”孙洪胆战心惊地劝着。
朱载垚微微叹气,不是他想刺激嘉靖,而是很多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却偏偏被办走了形。
再说,以他起死回生后的作死风格,忽然消停下来,不知道嘉靖会不会觉得之前都是“装”,反而引起更多的猜忌。
这就属于没文化吃的亏,朱载垚并没解读出“无咎”二字的意思,以为嘉靖的刀还悬在脖颈上。
他正躺着呢,穆云韶忽然猪突猛进冲进了凉亭,眼泪都急出来了。
朱载垚一下坐起来:“怎地?还有人敢欺负你?”
……
说起穆云韶,又是朱载垚搞出的破事儿。
因为她没有军籍,实际上只算马芳的军眷,后续整兵并未跟随,而是来到了京城。
朱载垚不可能让自己小弟跑远,更不可能把黄花大闺女丢给沈炼,就试图把她安排进大内。
秦福可是傻了眼,这皇城大内的女人,名义上都属于嘉靖老仙,你均王作得什么妖?
闹腾了半天,差点儿把这事儿捅到外朝去,引起又一次轩然大波。
好在机灵的严嵩想出个好主意,给穆云韶预支了一个王府的缺。
什么王府?
未来的均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