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楚宁用一种十分平淡的眼神，盯着顾言看了好一会儿。
从福乐园到酒店。
顾言每一次说的话，做的事情，都让她意想不到。
赵楚宁还是第一次没办法判断一个人接下来会做什么，她不论从任何角度，都没办法掌控顾言~。
但这并不让她反感。
因为顾言每一次做的事情，说的话，都有道理可循-！
这才是最古怪的！
“顾先生，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为了保证合作私密性，还有合作紧密性，为了更快达到双方预期的目标，所以……”
“我得去你家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上降低无意义的时间成本？”
聪明的女人。
顾言一笑，“难道不是吗？”
“我的行动速度会很快，赵小姐，快的超乎你的意料，所以你不能离我太远，否则不论是交易，还是会面，都会很麻烦很麻烦。”
“你在李家的替身可以为你掩耳盗铃，但你长时间不回去总归是不安全的。”
“但住在我家就不一样了，没人会怀疑到我这。”
以目前顾言在魔都的地位，就算对上隐世家族，只要不撕破脸皮，杨家和李家也会给足他面子。
而顾言的名声又很好，没人会把他和李家的那个疯子联系在一起。
退一万步说。
就算赵楚宁真的暴露自己装疯卖傻的事实，被李家在整个魔都搜查。
顾言家，也是李家最后一批，不得已而为之，才会来找的地方。
合情合理，顾言家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赵楚宁美眸中掠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顾先生，你真的很有意思。”
她说的是实话，顾言每一次举动看上去都是无厘头的，甚至是充满需求感的。
但只要她沉下心细想，深挖。
就会发现，顾言所有的行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双方的利益。
这个男人，的确不简单。
“去你家住可以，不过我也有我的要求。”
“首先，我知道顾先生家的别墅一共有三层，我一个人要一层，房租还有水电，我都按照市场最高价给你。”
“谈合作的时候顾先生你可以上来，或者我可以下去，其余时间，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我。”
“我的个人生活，包括饮食，都是我自给自足，另外我还需要顾先生的后花园，我的兴趣爱好是写生，后花园的费用我也会出。”
“我要是出门办事的话，如果在合作范围内我会主动告知顾先生，不在合作范围内的事情，顾先生也不要过问。”
“顾先生同意的话，我明天就会到。”
“不同意，那我也宁可麻烦一些，每次面谈的时候多耗费些时间。”
“尽管是口头协议，可我相信顾先生的人品，你意下如何呢？”
顾言神色平静，听赵楚宁条理清晰的列出了自己的条件。
“有一点得改。”
“你出门办事，不论在不在合作范围之内，你都得告诉我你去做什么了。”
“赵小姐，我想你心里明白，如果我们合作的事情泄露出去，对你对我都会有影响。”
“我没什么事，无非就是多拐几个弯，照样达成目的，但是你就不一样了。”
赵楚宁俏脸平静，轻轻应了一声。
“明天我希望看到顾先生的证据。”
说完，她先是操作了一下手机，给顾言转了十万块钱。
然后赵楚宁直接走进卫生间，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又变回了原来脏兮兮的青年模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知道事情到这里已经说完了，没必要继续待下去。
房间内一时间就剩下了顾言一个人。
顾言站起身，走到浴室门前。
果不其然。
在浴室的地砖上，他刚刚给赵楚宁买的衣服，都已经被烧掉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
赵楚宁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烧掉这些衣服，一是因为她的做事风格，一码归一码。
衣服是顾言给她买的，让她在这里穿的，那她就在这里穿完后烧掉。
二就是因为，赵楚宁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顾言的不满！
毕竟顾言刚刚是“逼”她把这些衣服穿上的。
可她也转给了顾言衣服钱，顾言也不能说什么。
赵楚宁不喜欢输！
她不喜欢输给任何人！
但今天，她输给了顾言太多！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主动一次！
看似小心眼。
可就是因为这种不服输，吹毛求疵追求完美的坚韧，赵楚宁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换任何一个女人，都做不到的地步！
有意思的女人啊……
顾言莫名一笑，而后退出了房间。
……
夜晚，魔都外郊。
一个身穿白色西装，身材消瘦的光头青年，站在半山腰上，俯瞰着魔都绚烂的夜景。
他抽着烟。
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在他那双平静的眸子中闪烁。
青年好像并不会抽烟，每一次过肺都得被呛一大口。
但他还是一根接着一根，表情都没有变化。
一阵微风吹过。
他左臂的衣袖竟就这么飘荡了起来，俨然……
空空如也！
杨辰按照顾言的吩咐，准时来魔都外郊赴约。
昨天，他在仓库砍下了自己的一只手臂过后，没走，就藏在仓库附近等着。
当他看到自己的哥哥杨元宏来到仓库，发现自己的那只断臂，和仓库中的尸体后，脸上露出了难以言说的笑容。
那笑容。
如同一把大手，攥住了杨辰的心脏，一点点将其握碎！
杨辰哪也没去，就在仓库后面的草垛上坐了一天一夜，他被虫子咬的浑身是伤，可愣是没动一下。
直到刚刚他才从仓库那里离开，并且还剃掉了自己的头发。
杨辰发誓，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要做一个真正的人，他……要报仇！
就在这时。
两道白炽光刺穿了夜幕，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向这里开来，停在了杨辰的面前。
随后，车门打开。
顾言走了下来。
“顾公子！”
杨辰连忙迎了上去，再次看到顾言，他双眼顿时恢复了色彩，其中的怨毒和迫切，也根本不加掩饰！
“顾公子，我知道您今天去参加我的葬礼了，您看到我哥哥了吗？看到了吗……”
顾言脸色平静，“你哥哥说，你的死是因为你从小身患重疾，这是喜丧。”
杨辰听到顾言这么说，低下了头。
但他右手的拳头却是攥的咯咯直响，左袖则在空中飘荡，神情骇人。
“抬头。”
顾言冷冷的声音响起。
杨辰下意识抬头。
啪！
他直接就被顾言抽翻到了地下。
“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会把自己的真实目的通过情绪表达出来。”
“而真正能办大事的人，从来都是静悄悄的做事，时刻保持理智。”
“这是我第二次告你，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你是一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废物，那我不介意杀了你，反正你已经死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