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众学员平安渡过了这漫长的夜晚。
待天亮放晴,鸡鸣时分,学员们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教室,细心观察周边情况。
手里拎着根拖把棍的刘珍年来回巡逻了三趟,这才回来报信,确认乱兵应该是走光了。
虚惊一场的众学员这才放下心来,互相间打趣着排解一夜的恐惧。
“马某谢过二位少爷了,若非二位少爷镇静自若,指挥有方,昨夜校舍教室恐遭大难矣。”
学员中马赓虞率先朝孔伯谦兄弟俩道贺,紧接着其他学员也都过来说点场面话,唯独刘珍年不屑一顾,撇撇嘴独自走到一旁。
反应过来的孔伯谦一边应和,一边瞧着不远处烧剩半截的几间学员宿舍,不禁感慨这特么真是一群人才。
然而没聊几句,院子里便响起了马蹄声音,一众学员瞬时变色。马赓虞连忙指挥众人退往教室,而刘珍年则带着两名学员持棍而上,把守院门。反倒是孔、靳两位总理少爷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须臾间一队骑兵冲破院门,飞驰而入。各个骑着高头大马,头戴硬壳大檐帽,正中间缀着五角形帽徽,有红、黄、蓝、白、黑五种象征着国旗的颜色。檐帽下露出的是一张张晒得黝黑的冷酷脸庞,黄色领章证明其骑兵的身份,斜纹布军装和绑腿说明这都是些大头兵。
不待学员们看个仔细,骑兵中便冲出一名蹬着长筒靴的高级军官。只见其轻勒马缰绳,原地转了一圈停稳后,抬起马鞭指着众人呵道。
“乱兵哪里去了,你们是干嘛的,谁放的火!快说!”
众学员都瞧向孔伯谦兄弟俩,那意思就是指望着你俩上去说和说和呢。
而被瞩目的孔伯谦暗道一声晦气,正要搭话,没想到马赓虞越众而出替了他。
“在下马赓虞,河北高阳人,回大帅问。乱兵劫掠纵火一日一夜后业已逃窜。我等均是期学员,在此固守护校。”
听到回答后,这名“大帅”只是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随后手腕一转准备挥鞭走人。只是目光一转,掠过孔伯谦兄弟二人后,反而哈哈一笑,利索的下马迎了过来。
“俺当是哪个少年英雄有那么大能耐赶走乱兵呢,原来是伯谦大侄子啊,哦还有显峰二侄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出少年啊!”
一脸懵逼的孔伯谦看着迎面走来的大胡子军官,张开双臂的那模样,怕不是要来个友谊的抱抱?
倒是一旁的靳显峰有些兴奋的拉着自家哥哥小声嘀咕。
“哥,原来你说的援军就是曹叔父啊。”
“呃,曹叔父好……好”
还没来得及打完招呼,孔伯谦就被曹叔父一个熊抱勒的喘不过来气了。别看这曹叔父个头不高,两个膀子力气不小,正值青壮的孔伯谦怎么使劲也挣脱不开。
待曹叔父放手之后,又一巴掌拍在靳显峰肩膀上,疼的他龇牙咧嘴连连讨饶。
待摧残完两个大侄子后,心满意足的曹叔父这才蹬鞍上马,嘱咐手下派人手护送其安全回北平。
在曹叔父的强势之下,孔伯谦兄弟二人连与同期学员道别的功夫都没有,就这么被安排的上了路。只留下剩余的学员们苦涩的互相看看,然后各自自谋生路去了。
在通往北平的乡间小路上,已经疾驰半日的孔伯谦等人早已饥渴难耐。在这种烈日下快速骑马行军,真是对身体的一种折磨,孔伯谦摸了摸已经磨破皮的大腿内侧,暗自嘀咕。
幸好这段时间也没有白费,通过与士兵们的套话,孔伯谦也得知这位曹叔父居然就是鼎鼎有名的民国大总统曹锟!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如今的曹锟还只是直隶督军,与张作霖共同对抗皖系段祺瑞。
众人沿着田间窄路又走了约么半小时的功夫,便到了一个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子。
实在坚持不住的孔伯谦要求在村子里停下歇歇,引来士兵们的一致赞同,原来他们也受不了了,只是碍于曹大帅的命令和威望,不得不咬牙支撑。而这种忍耐力和服从性让孔伯谦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