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谁会舍不得你这个闯祸精啊。”蕙玉戳戳君涯的头。
“不过,君涯,我下面说的话,你要仔细听,用心记。”
“好吧,娘。”
“一旦,出了天阔山,就不是天阔派的地盘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人家是不是真把你当成天阔派的少主对待,没人知道。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咱们天阔派自己的人。”
“就是跟着我一起去血沧岛的人,也要提防吗?提防少京、静阳?提防璃若姐?”
“防人之心不可无。君涯,你不光是天阔的梵生之子,你还是娘跟爹的心头肉。梵生之子死了,他们会再选人替代;但是,娘和你爹的心头肉没了,可是万万没有办法挽回的。”
蕙玉的手抚过君涯的头,“君涯兴高采烈地离开爹和娘,要平平安安地回到爹和娘身边,知道吗?”
君涯擦干眼泪,“娘,你等着我,我一定平平安安回去天阔……哦,还有爹,你也等着我。”
君涯走出寒刃林的时候,天光微白。
君涯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走进赢静阁。
阁里的人不少。
君涯歪在椅子里,血沧司的人上前来给他包扎伤口。
歌留走过来,“你通过得比我料想得迟呢。璃若一会儿就到。对了,你的侍从呢?”
“死了。”
君涯感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歌留离开了。
君涯看向自己的右手边——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当的少年,他和他身后的随从都穿着白底黑纹的衣服,是璃若姐曾经跟他描述灵旗宫人的穿着。
君涯对那少年说:“怎么?在找你们的人吗?他死了,被我杀死了。”
身后的随从向冲向君涯,那少年拦住了随从,“放肆。”
君涯不管他们,闭着眼睛调息。
君涯打量阁里这些通过了寒刃试炼的人,大多都是,刚来那几日璃若姐带着他拜访过的门派的人。
在远远的一个角落里,君涯眼前一亮,是那个奴隶姐姐!她脸上包着纱布。
君涯摸摸鼻子,“我还没向人家道谢呢,谢不杀之恩什么的。”
君涯走到珌心坐的椅子边上。
珌心待的的这个角落,算上珌心,有三个人,君涯都不认识。君涯心想,他们要不就是像奴隶姐姐这样,来自小门小派,要不就是无属者。
“这位姐姐,你还记得我吗?在那场比试中……”
“记得。”
被打断了,君涯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两人陷入沉默。
珌心指了指远处的歌留,“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了,天阔派和千笑宫是世交。”
“认识了就要说话?这里又不是天阔派或者千笑宫的迎客厅。你们不觉得烦吗?”
“……”姐姐!你是羡慕嫉妒恨吧?你一个人在这冷冷清清的。
君涯转身走了。
血沧石是个坠子,通体血红透亮,坠子里的几滴血珠,是血沧司采的坠子持有者的血。
君涯登船前,将血沧石放入海水中。
永别了,少京,永别了,静阳。
永别了,血沧岛。
璃若在船上喊:“君涯!别磨蹭!”
“知道了!”君涯欢快地朝船奔去。
珌心看了一眼血沧石,然后把血沧石扔进了海里。
珌心在心里愤怒地呐喊:“这该死的世界!”
“你们这六头打不死的猪!还不快上船!”
万焰门的船没能回到万焰门。船离开血沧岛后不久,便沉了,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