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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回到家里后,将鲫鱼洗剥好用盐腌上,准备留着晚上给妻子炖鱼汤,做好这些后,张努力又拎着那两条鲤鱼去了父亲那里。

父亲不在家,母亲问他:“在哪里买的鱼?我这两天正准备买条鱼给玲花炖鱼汤喝嘞,她快生产了多补补身子,对胎儿好”。张努力把鱼的由来简述了一遍,张氏夸赞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心疼你媳妇呢!孩子快出生了,这段时间你留点心,特别是晚上别再出去打牌了”!张努力有点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了,你别操这心了。我走了”。张氏说:“等会,我拿几个鸡蛋你带回去给玲花吃”。说罢从屋里拿出十几个鸡蛋递给儿子。

张努力忽然眉头一皱,显得有些忧郁,他说:“按照预产期,这孩子估计得生到中元节,这可不是好日子啊!我就担心这事”!张氏也有些担心了,她说:“中元节不就是鬼节嘛!今儿都七月初十啦!哎呀,这孩子可千万别生在十五那天啊!正好你拿来两条鲤鱼,我一会用油炸炸,晚上我给玉皇大帝上供烧香,祷告祷告”。张努力沉默了片刻,然后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烧香拜佛有啥用,迷信”!张氏本就是迷信的人,听儿子这么说,挺不痛快,她训斥地说:“你懂啥!没有老神保佑,你们兄妹几个能活这么大吗?就凭你爹以前在生产队挣那一点工分能养活几个人”!张努力不耐烦地说:“好好好,你烧香吧,我走了”。说罢回了家。

经玲花挺着大肚子在厨房里准备做鱼,女儿在一旁嚷着要吃鱼,不停地拉扯着妈妈的衣角。张努力把鸡蛋放在馍筐里,然后说:“你帮我烧火吧,鱼我来做。我给你炖个鱼汤喝”。经玲花看了看馍筐里的鸡蛋,问:“这鸡蛋是咱娘给的吗”?张努力一边摆弄鱼一边说:“嗯,她说叫你补身子嘞。我给她两条鱼,她又准备给老天爷上供嘞”。经玲花说:“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上啥供?唉,我看你这个娘真是迷信的很”!张努力说:“这个孩子估计会生在七月十五,那可是鬼节啊,咱娘担心,这才烧香上供拜神仙”。经玲花顿时烦感起来,她说:“孩子还没出生呢,会不会生在十五那天还不一定呢,她就开始胡乱烧香拜佛,神叨叨的,真是瞎胡闹!”张努力瞪

了妻子一眼,训斥地说:“我看你才是神经病嘞!咱娘不还是为你好吗?她是长辈,你没大没小嘞”!经玲花不再言语了。

其实,经玲花对公公婆婆还是很孝顺的,她也知道婆婆对自己关心,只是婆婆太重迷信,她有些反对罢了。张努力也反对迷信,他读过高中根本不信鬼神那一套。可是七月十五毕竟是传统的中元节,大家都认为这一天是鬼节,不是所谓的黄道吉日,所以他才会或多或少的重视这一点。天朝人历来都是喜欢在办事情或者某一样活动时,图个吉利,讨个精神上的抚慰,这种精神寄托并没有达到迷信的程度,它仅仅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所以,迷信与精神寄托还是有所差距的!当然,过分的精神寄托,也就俨然形成了迷信的一种。

“寒霜映白月,秋雨打浮萍。花落雁南渡,北风河岸清”。

秋天,多么孤独悲戚的季节,它没有春天的妖艳,没有夏天的热情与火力,更没有冬天的内向与冷漠。秋风凄凄凉凉的,吹卷起枯焦的黄尘和那凋谢的黄叶,随着它漫无目的飘荡着。累了,落下来躺在大地的怀抱里,哭诉着它的悲寂!悲凉的秋啊,它总是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荒凉与孤寂,所以,戚戚的雨水总是喜欢陪伴着它,彼此相互慰籍着。潮潮凄凄的天气好不让人烦感!张努力足不出户地陪着妻子,不过他那焦躁的秉性根本不能使他安静下来,他抽着烟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阴暗的天空中,不停地扭动着雨线,大地像是哭泣的脸庞,泪流满面。似乎它在向谁哭诉着什么,又或是在为谁的遭遇而悲感泪下。

张努力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万年历,今天已是十四了,明天就是中元节。他看了看妻子,妻子没有一丝将要生产的迹象,他的内心几乎要崩溃了。他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时间还早,或许晚上就有结果了。他只有这样安慰自己,这也是他唯一淡定的办法。不知怎地,雨水停了下来,西边的半空中,居然现出了半边太阳,团团乌云在阳光下不停地穿梭着,忽明忽暗。张努力家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三妹张菊花。母亲说:“我总感觉着玲花今天晚上会分娩,昨天老神给我托梦了,说今天有喜事。真巧你妹妹打着伞来给我送鞋嘞,今天不让她回去了,万一玲花要生了她可以帮忙看着驰驰”。张努力没有言语什么,张菊花忽然来到自己嫂子近前,带着关心的语气问:“嫂子你感觉咋样啊?肚子疼不疼啊”?

其实,张菊花刚结婚不到半年,她怎会体会到即产时的感受!张努力听到妹妹的话有些不耐烦,说:“你懂啥啊!去看着小妮子去”!张菊花见二哥怪自己,也没再言语,拉着侄女的小手坐在门口外。时间一点点地走过,真是熬煞人!一家人的目的很明确,这个孩子只要不生在明天,就算是好日子。一转眼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红彤彤的太阳早已经消失,整个天空到处是斑斑迹迹的黑云,东方玉兔刚刚升起,就引来了团团黑云的围拢。张氏见儿媳妇没有生产的动静,就带着三女儿回了自己的住宅,临走时还吩咐说:“有动静赶紧通知我”。她们走后,张努力看了看妻子,突发莫名地烦感。他说:“你要是不生,就去做饭去”!经玲花带着埋怨看了丈夫一眼,然后挺着大肚子拽悠悠地去了厨房,开始做饭。

其实,她内心何其失落?自己即将临产,婆婆既然来了又逢饭时,给自己做顿饭又如何?无奈之下自己提着水桶来到压井旁,一边压水一边想着心事。水桶满了,经玲花对丈夫说:“你把水提到厨房吧,太重了我不敢提”。张努力一脸的嫌弃,他说:“你就不会用水瓢舀着用吗?你提到厨房也累不死你!干点重活正好还能起到催生作用”!经玲花暗自生气,没办法自己回到厨房拿起水瓢一瓢一瓢地舀水,不多久饭做好了。很简单,稀面汤和几个热馒头,又凉调了半碗眉豆,还煮了四个鸡蛋。经玲花端着饭菜送到堂屋餐桌上,屋子里早已点亮了蜡烛,张努力见饭菜端了过来,扔掉手里的烟头开始吃饭。

他首先剥了两个鸡蛋,给女儿一个自己吃了一个,嘴里还不停地唠叨着,他说:“我看你今晚也难生,这孩子估计非生到明天不可”!经玲花不高兴了,她说:“生到明天又咋了?生到明天就不是自己的孩子了”!张努力瞟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管吃起饭来。吃完饭,经玲花刚洗完碗筷,张努力就说:“你要是没啥事我就出去玩去了,估计你今晚也生不了,瞎浪费时间,我打牌去嘞”。经玲花说:“你就不能不去吗?万一有啥事我咋去叫你?驰驰还小,你别去了”!张努力又不耐烦了,他说:“今晚上你又生不了,我守着你也没啥用啊!唉…”!张努力无奈地抽着烟,在院子里来回徘徊。经玲花见他没有出院门,就躺在床上休息,刚躺下就突然觉的肚子隐隐作痛。她怀疑即将生产,急忙对丈夫说:“我肚子有点疼,你快去把咱娘还有咱嫂子叫过来,别忘了把咱贾大娘也叫过来,她接生技术比较好”。张努力一脸的狐疑,他说:“是不是你吃坏肚子了?别把人叫来了你又不生了”!经玲花有些气急,说:“你快去叫啊!啊呀!又疼得厉害了,快去叫人去”!张努力听到这话立刻兴奋了起来,连忙说:“中中中,我马上去,你先忍着啊”。说罢转身离开。他们家的院门口是由一道一米多高的篱笆门掩着的,张努力带着喜得贵子的兴奋劲,一个箭步从篱笆门上穿越了过去,由此可见张努力此时此刻的心情!不大会儿,张努力就把人叫来了。他手舞足蹈地走进家门,他对妻子说:“你现在咋样啊?我把人都叫来过了”。此时的经玲花依然处于临产时的痛苦,只是反映没有那么强烈而已。她忍着疼痛说:“一会你叫咱三妹看着驰驰,今晚上我觉着非生不可了,估计宫口已经开了,你赶快去烧热水去”。话音刚落,就见张氏拎着一个包袱和三女儿以及那位贾大娘神色匆匆地走进来。

贾大娘是张氏的隔墙邻居,她与张氏都是一个宗族的媳妇,只是到他们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虽然个子不太高,但是比张氏还要大着几岁,而且她在村里还是出了名的接生婆,村里大部分孩子都是她接生的,接生技术堪比专业妇产科医生!她们刚到不久,张努力的嫂子高尚就来到了,高大富态的身材,四方脸火盆嘴,肿眼泡扫帚眉。走起路来左右摇晃盛气凌人,一副煞有介事,矫揉造作之态,而且最擅长颐指气使,目使颐令,实在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不论如何,她始终是张努力的嫂子,至亲至近张努力两口子对她还是尊重的。

时钟不停地转动着,经玲花躺在床上忍着疼痛,翻来覆去;张氏打开带来的包袱,里面都是婴儿穿戴之物;贾大娘坐在床边一边安慰经玲花一边等待着接生;一切就绪,只等新生命的到来了。高尚也来到床边瞅了瞅,看了看,不住地给妯娌妹关怀、安慰。

张努力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地锅里的热水早已烧好,只等着生产时用水了。时钟依然在不停地吧嗒吧嗒地响着,朦胧的月色在夜晚的寂静中步步升高,一切都显得很安静。张努力坐在厨房门口不住地抽着烟看着手表,焦躁急切的心情不言而喻!她的女儿张弛已然入睡,红扑扑的脸蛋洋溢着甜甜的笑意,似乎她知道自己要做姐姐了,那种幸福提前预报而来似的。或许在睡梦中她已经见到了可爱的弟弟,嫩嫩的脸蛋,胖乎乎的小手,笑盈盈地正拉向她的小手,姐弟俩相视而笑,幸福快乐。

初秋雨后的深夜,随着秋风的波动,一丝丝的寒凉让人爽快却又不愿意接受。在雨水的洗涤之后,满院的月光皓皓朗朗,清爽宜人,阵阵轻风风干了雨后的大地,呈现出一片亮堂的光陆来。

十点半了。张努力越发紧张的心情实在是难以遏制,他在院子里不停地徘徊,嘴里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着,频繁地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手腕上的机械手表。时不时地停下脚步,听听屋子里的声音,以此来判断屋子里的情况。忽然,窗口传来妻子剧烈的疼痛声,张努力知道新生命即将到来了,内心激动、开心、紧张!他再一次看了看手表,刚刚十一点。随着妻子越发疼痛的叫喊声,他内心担忧的焦躁感逐渐减少,却多了几分担惊和害怕。因为他知道,孩子即将出生,不会是第二天的中元节了,心里的担心不会成为可能了。而面对孩子的出生和妻子撕心裂肺的疼痛声,心里的担惊和害怕越发的厉害。他想不出孩子生下来的模样,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妻子瘦弱的身子能不能撑过这一关?能否顺利的将孩子生下?显然,这一切的担心,是没有人能告诉他的。他不停地抽着烟,不时地隔着门缝窥视屋里的情况。不但如此,他还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名字,甚至还在心里逐一挑选。正在他思虑万千之时,一道清脆而又宏亮的孩啼声冲撞了他的耳膜!

是的,新生命来到了人间。不错!母子平安。

他看了看手表,已是十一点半左右,他轻轻地松了口气,轻轻地走进屋内。放下手里的手电筒,轻轻地来到床边,妻子虚弱无力地看了看丈夫,却是满脸的疲惫不堪与欣慰,不觉中湿润了眼眶。张努力先是看了看妻子,见她虚弱疲惫痛苦的表情,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他能感受到妻子的辛苦与不易,所以,不觉中也湿润了眼角。之后,他回过头看了看孩子,是个男孩,他十分满意地闭上双眼,内心却是极其的激动与兴奋。

这时,贾大娘说:“努力,你赶快去把热水提过来,赶紧给孩子洗洗用被褥包裹起来”。张努力这才忽然回过神来,急忙跑到厨房提来一桶热水。贾大娘与张氏一边给孩子擦洗身子,一边说:“有没有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张努力说:“哎呀,我太激动了,刚才想好了现在又忘了”。张氏说:“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叫啥名都好”!张努力说:“那就叫好吧”!贾大娘乐呵呵地说:“张好!中,正好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姐弟俩加在一块不就是个“好”字嘛!这个名好听着哩”!正在大家都在开心的时候,忽然经玲花开了口,她说:“贾大娘,我身下的褥子又湿了,是不是还在流血啊?我咋感觉胎盘没有出来呀,咋回事啊”?张氏听到这话,示意儿子出去等候,张努力明白怎么回事,就提着水桶和一些污秽的东西出了屋子。贾大娘看了看经玲花的身子,发现被褥早已被血液浸透了,而且胎盘依旧滞留在子宫内,如果不能及时取出,宫口还会一直往外淌血,对产妇而言,这是非常致命的事情。贾大娘紧张了,不仅她紧张了起来,就连张氏也十分担心起来。

张努力将污秽的水和卫生纸等用品,提到了住宅的后坑里掩埋完毕后,刚回到院里就听到母亲叫自己,于是他快步走进屋里,却发现母亲和贾大娘脸色苍白紧张,妻子更加的痛苦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贾大娘就急切地说:“努力,你赶快去寨里请传财他娘去,她现在六十多岁了,走路太慢,你用驾车子把她拉回来,咱们这一带只有她知道怎么取胎盘”。张努力莫名其妙地说:“到底咋回事啊”?张氏说:“孩子生下来了,胎盘没有流出来,如果不取出来就太危险了”。张努力刚要开口,贾大娘又说:“哎呀,努力,你赶快去吧,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钟危险”。张努力大概明了,于是急忙去了父亲那里。

张努力自己家里没有驾车子,所以他只有去父亲那里拉车子。随着“哐哐哐”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张清远出来了,张努力没时间对父亲解释什么,只说要拉驾车子。没想到车胎没气,还得重新打气才能用。张努力又气又急,他突然急中生智地说:“爹,你打好气了把驾车子拉倒俺家去,有急用”!说罢,转回身就是一路狂奔!

张清远知道儿媳妇生孩子的事儿,估计他也意会到了事情的不妙。只是作为老公公的他,不便多问什么,只好按着儿子的话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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