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愿率军出城决战,定然不让反贼到达霍邑城下。”
很快!坏事的就跳了出来,高纪皱眉看去,是秀荣军兵马指挥使秦岳。
论职务,他比自己高出好几等,论品级,自己是个从五品千校,人家是正三品高官,论家世更没得比,可即便如此,他也要出声,不出声他就不是高纪了。
“秦指挥此话不妥,王应魁连战连胜,现在士气正旺,而我们仓促集结,各部之间协调配合,尚未磨合完毕,若是贸然决战,恐有不虞。”
“大胆!”高纪话音刚落,秦岳便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犯天讳。”
高纪一愣,旋即汗流满背,大周天子姓“虞”,原本国姓无需避讳,但是“不虞”二字却不可连用,高纪一时不慎,犯了忌讳,当即跪拜请罪。
赵来鹤一摆手道:“此事暂且记下,待平叛后上奏天子,再做计议,眼下还是先议御敌之策。”他有意保住高纪,朝他使了个眼色。
高纪也不再多言,退到一旁坐下。
秦岳比高纪还年轻几岁,心气正盛的年纪,见高纪一个小小的千校,居然否定了自己的提议,还和自己同坐堂中议事,总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又开口道:“冒犯天讳,属大不敬,罪当诛之!难道刺史是要包庇此人吗?”他只顾攻歼高纪,言语之中,无意间冒犯到了赵来鹤。
“秦指挥是在指责本官吗?”赵来鹤宦海十数年,心智敏捷,岂是一个秦岳能比的?“既然你这么注重礼法,要不要本官上奏朝廷,举荐你到礼部、鸿胪寺任职?”
秦岳说完后,也颇为后悔,急忙躬身施礼道歉:“下官绝无冒···”
“啪”的一声,赵来鹤拍案而起,打断了他的话“姓秦的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武将,你畏敌避战,如今大敌当前,你却不遗余力的攻歼同袍,是何用意?难道你自恃世勋,欺本官不敢斩你吗?”
“噗通”一声,秦岳当即跪倒:“下官绝无此意,求大人明鉴。”
三晋之地的各军指挥,多是功勋世家子弟,一个个自视甚高,不听调遣,赵来鹤初来河东时,想要清查各军兵额,诸指挥每每借故拖延,暗中阻挠,最后也不了了之,他深通斗争之道,知道此番若不制住这群人,以后在河东必定寸步难行。
“用不着明鉴。”赵来鹤冷冷道:“秀荣军指挥秦岳,目无上官,咆哮公堂,临敌之际攻歼同袍,依律重责三十棍。”将令签一扔喝道:“拉出去,打!”
几名军士走上前,将秦岳按住拖出去,抡起大棍就打,伴随着秦岳的惨叫,赵来鹤环视众人说道:“你们吃的朝廷的俸禄,就要遵守朝廷的律法,日后谁若再敢目无上差,阳奉阴违,本官有情面,朝廷的律法却没情面。”
说了半天,真章等在这里,秦岳挨打冤不冤,冤!冤死了!他主动请战,却背了个畏敌避战的名,维护皇家天讳,又得了个目无上差的罪,而真正有罪的高纪,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犯了错不一定挨打,没犯错不一定不挨打,冤不冤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打了你,能让没挨打的人明白,在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在这场戏里,打人的不是主角,挨打的也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是看戏的观众。
赵刺史是个配角,而秦岳,只是龙套,甚至连龙套也算不上,他不过只是一个道具!
不过戏中主角、配角还有龙套的位置,并不是一成不变得。
赵配角在打完龙套之后,迅速调整了状态,又变回了主角,看着下面莫名其妙做了回主角,却连一句台词都没有的观众,赵主角再次重申了他们只是配角的身份,“朝廷将河东之事委任与我,赵某誓死不敢有负朝廷重托,但望大家以国事为重,齐心勠力剿灭反贼,若事有不济,赵某愿与诸位同进退,绝不苟且偷生。”
朝廷让我来河东做刺史,在河东就要我说了算,我就是死也不敢误了朝廷的事,如果误了朝廷的事,那我就一死谢罪,不过!在我死之前,一定要拉够垫背的。
显然大家十分明白赵大人的意思,纷纷表示:“但凭大人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别稀里糊涂把我们办了就行。
很明显,赵刺史没有要办大家的意思,见众人很是配合,微微点头道:“赵某并非不讲情面之人,只要大家心向朝廷,剿灭叛逆之时,赵某定当如实上奏圣上,为大家请功。”
“此时王贼兵犯霍邑,大家有何策御敌,但请直言不妨。”在得到大家的赞许后,赵来鹤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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