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想问些什么,就被决明以府中事物繁多为由给挡了回去。只留给书生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这一次巧遇之后,决明原本就打算缩在自己的院子里,直到客院的那些人离开,都不再随处乱走了。
然而意外,可能就是上苍最喜欢给与人们的考验。
决明白日里才刚刚决定要好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尽量避开客院那些人,晚间,就又碰见书生迈着重重的脚步从灯火通明的主院书房里大步走出来。
两人迎面走来,决明还在想着该用怎样的语气和书生招呼。
书生就已经迈着大步,风风火火地从决明身边擦肩而过。擦肩而过时决明留意书生面上的表情凝重,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对四周的人和物都视若罔闻。
决明看了看身后越走越远的书生,又看了看眼前好不容易亮了起来的书房,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一头走进了自己自从来到钱府之后就从没点亮过的钱府书房。
果然,那位许久不曾露脸的“钱老板”此刻就正在里头。
决明进来时“钱老板”正面对着一个水盆架子,龇牙咧嘴地撕扯着自己半掉半不掉的大胡子。脑袋上那顶用来和大胡子配套的蓬松卷发也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到眼前的场景,在想想刚刚出去的书生,决明惊讶地张大了嘴,又眨了眨眼睛,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她试探着开口,“他知道你的身份啦?你们,还动手了?”
就听钱老板嘴里“嘶”了一声,手上一把将还黏在脸上的络腮胡扯了下来。
“胡说什么呢,我像是那种会亲自动手的人么。不过是那小子眼神好,看穿了我的装扮而已。”
听到这里决明心中默了默,直觉可能是今天在花园里和书生的那次碰面,才让书生将道士和钱老板两人联系到了一起。
见决明沉默不语,钱老板反而先开了口,“也有几天时间没看到你了,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决明却犹豫了很久,“虽然是有很多好奇,但我却不知道该不该问。有些事再问下去,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丫鬟该知道的了。”
决明的眼神忽然之间变得透彻明亮起来,“如果我说,我只是想找个地方攒些银钱,给村子里的老人治好眼疾,安享晚年,你相信么?”
钱老板轻嗤了一声,“晚了!你要是真的不想掺和进来,一开始就不该一个人跑上海神庙去!海中孤岛都拦不住你那颗求财的心!”
见钱老板似乎打算在此刻就开诚布公,决明也赶紧立直了身体,紧跟着接道,“我出现的是有些蹊跷。可我的诚意您也看到了呀,我的前东家您也知道了,我出生长大的村子您也去看过了。
“甚至您感兴趣的神石我也给您费尽千辛万苦地弄来了。现在只求一个安身之处给我一村老弱挣个养老钱。您就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钱老板整了整自己身上过分宽大的长袍,斩钉截铁地抛出两个字,“晚了!”
“你既然知道我留你在身边,是因为对你的来历和出现感到怀疑。现在这个知道了我最大秘密的人,我又怎么会让她独善其身?
“想得倒是挺美,带着我去你的来处逛一圈,就算是证明诚意,想就此脱身?啧啧,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决明皱了皱鼻子,默默觉得自己还挺委屈,“可我现在还指望着钱老板帮我找回当年的江大夫查出当年病因,还等着您的月例银子给村中养老,让我做什么还不是您说了算么?
“至于其他的那些小秘密,我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既听不懂,也不明白,您就别为难我了吧。”
钱老板咧嘴笑了笑,“可我倒觉得你还怪机灵的,你看,我至今失忆这件事,到现在为止不就你一个人知道么?这个时候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用得安心呢?”
决明刚想说那个黑衣护卫看着就听靠谱。
就听钱老板接着说道,“何况,要是你不帮我也小忙,恐怕不只是我的这副身家要出些问题,恐怕你心心念念给那些老人攒的养老钱也要打了水漂了?”
什么?!决明瞪大了眼睛,心里默默泛苦,暗自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和外头字不合,怎么一连换了两个东家,各个都是自身难保的样子。
想要好好做个打工人,怎么就这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