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爆发第二十九日,军营里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没有人死去,发热的人在渐渐退烧,有些人已经可以吃些流质的东西了。此一役,让阮琼元气大伤,他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这次竟然被鼠疫折腾的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城里传来了好消息,城里的病人开始退烧,死的人渐渐减少。
唐厉的母亲逝世了,唐厉很伤心,要给母亲守灵七日。不光是唐家,其余的三大家都有人病死,连三皇子的母亲都没有幸免,这次瘟疫让皇城足足损失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垂垂老矣的老皇帝倒是仍然健康,外面爆发的瘟疫都没有阻止他追求长生的脚步。
鼠疫爆发第三十五日,城门开了,街道上全是纸钱,家家户户门口飘着白幡,悼念逝去的亲人,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糊味,到处都是凄惨的哭泣声。
唐府里白幡飘飘,丫鬟仆人们都穿着孝服匆匆走过。
“唐哥哥,我知道你要为母亲守孝三年,我可以等。”花园里一个俊俏的女子站在唐厉对面,期期艾艾看着他。
“谢小姐,我已经说过了,就是守孝期满我也不会和你成亲。”唐厉的脸色很差,不知是伤心还是生气,表情有点凶。
“为什么啊?唐哥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的婚约是父母定的,怎么可以反悔?”
“谢怜儿,我的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
“唐哥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谢怜儿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是的。”
“那她是谁?”
“你不认识她,我要和她共度一生。谢小姐,话尽与此,恕不远送。”唐厉走了,谢怜儿捂着嘴哭了起来。
哎,出现的真不是时候,我还是撤吧。苏小海出了唐府,一辆崭新的马车边站着一个标致的少年“小海姐,这么快就出来了?”
“哦!这个新马车谁买的,以前的呢?不经过我的允许又乱花钱!”
“这个是阮将军送的,他说你的马车太破了,那匹老马都跑不动了。”
“站住!”一声娇喝从身后传来,苏小海转头,这不是谢家大小姐吗,身后站了一个趾高气昂的丫鬟。
“这位姑娘有何事?”苏小海看着这张刚才还梨花带雨现在却飞扬跋扈的脸。
“哪来的乡下野丫头,别站在这里,脏了唐家的地!”那个狗仗人势的丫鬟喊道,显然是有人撑腰的。
“你又不是唐家的人,地脏不脏关你什么事?”苏小海拉住宁远,女人吵架男人最好不要帮忙。
“谁说我不是唐家人,我家小姐马上就是唐家的大少奶奶了!”丫鬟得意洋洋的炫耀。
“可我听说唐当家的不喜欢你家小姐啊,能不能嫁过去还两说呢!”此话一出正中要害,谢怜儿的脸上姹紫嫣红的,她恼羞成怒的拔下头上的簪子往地上一丢“看你这穷酸相,这个赏给你,拿去买身衣裳吧!”这下可把苏小海惹毛了,她平生最恨别人拿钱羞辱人,她一脚把簪子踢开“谢小姐,拿着这个多买几桶清水吧,好好洗洗你那肮脏的心!”苏小海跳上马车冲她比了个中指,谢怜儿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是气得跳脚。
“小海姐,你真厉害!”宁远由衷的称赞。
“这不算什么,我以前碰到的人比她难缠多了,这个大小姐是被人宠坏了,一身臭脾气,活该她遇到我。”
“小海姐,前面有糖葫芦,你吃吗?”
“来两个。”
宁远跳下车向卖糖葫芦的走去,就在这时,一个人冲出来朝马眼睛里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马尖锐的嘶鸣了一声,发疯似的向前冲去,宁远吓了一跳,赶紧追赶,可人哪里跑的过马,眼睁睁的看着马车飞快的消失。
苏小海在车厢里玩了一把过山车,五脏六腑都颠的移了位,全身的骨架都快撞散了,最可怕的是,马的眼睛看不见,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撞的两旁的铺子东倒西歪,它竟然还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桥上。就在苏小海以为自己要摔下河的时候,一道身影窜过来,马上的人手起刀落砍断了马车的绳索,“扑通”一声,双目失明的马摔进河里淹死了。
门帘掀开时,苏小海惊魂未定的趴在车厢里热泪盈眶的看向救命恩人,方,方紫云,怎么会是你?
“方公子,谢谢!”苏小海哆哆嗦嗦的爬出车厢,“真没想到你会来救我。”
“怎么?难道我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不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不恨我了,有点吃惊。”
“哼,虽然你害死我父亲但你也救了宛州军和大圭百姓,孰是孰非我分得清。”
“我们摒弃前嫌做朋友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紫云听到这话好像脸红了。
“我父亲也是罪有应得,以前的事情就过去吧!你还能走吗?”
“我好像崴了脚,慢慢走还是可以的。”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是唐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