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百越遗民们正收拾着锅碗瓢厨，准备着撤离此地。
说是搬家，其实也就是一家几口拿着铁锅，几件草衣草垫而已，更有甚者，好几家共用一口铁锅。
“那个女人好恐怖。”
“他们也是中原人，来我们这儿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他们是圣女阁下带回来的人，应该不会害我们吧。”
“那个男人的地位应该很高，你说他对圣女阁下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人们议论纷纷。
如果有的选，他们也不愿离家。
如果有的选，他们也想穿着布衣，住在用石头堆砌的房屋里，或者，去中原生活。
可惜的是，他们没得选，去了中原，很大的概率会失去自由，沦为奴隶。
村庄最高的小山坡上，便是焰灵姬的家，此刻，她正在屋外招待着宁无风和绯烟。
外边的石桌上仅有三个小菜，一份烤兔肉，两份野菜，也就是地蕨菜。
“抱歉，山里就是这样，我可拿不出什么美食来招待你们。”
焰灵姬佯装无所谓的摇了摇小脑袋，可眼中的落寞和雪颜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
招待客人，也只能吃这个，想必她也很尴尬吧。
宁无风摇了摇头，没有在意，而是好奇地问道：
“你们被外界发现一次，就要搬一次家吗？”
“那还能怎么办，百越就这么点人了，我有责任保护他们，我们这些蛮夷之人，在你们中原人眼里可都是发光的金子。”
焰灵姬端起酒碗，示意一敬。
宁无风微微颔首，泯了一口百越特产的白果酒，说道：
“那可未必，善恶本就是同宗之源，清浊终有同归之时。”
焰灵姬眨了眨大眼睛。
这厮倒是有趣，眼睛也很干净。
她虽然没有听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但也能从宁无风眼中看的出他很喜欢自己，不是那种恶心的喜欢，更多的是欣赏，还带着一丝怜惜。
轻轻往嘴儿送了一筷子野菜，焰灵姬顿时化身为小机灵鬼兼职演员。
嗲嗲的说道：
“好哥哥~要不你就告诉奴家小野猫的消息吧，到时候奴家会好好报答哥哥的。”
给点脸色就开演。
这种骗人的妖精，岂能让她留在人间作乱？
宁无风义正言辞：“不行。”
而后叹了口气，正气禀然道：
“世人都在寻小野猫，都想着如何讨好那位开天辟地、万古第一仙的天尊，可你有没有想过，小野猫并非普通的猫，她也有着自己的感情，有着智慧，也有七情六欲？”
宁无风平静的直视焰灵姬。
视线交汇，焰灵姬脸上有一丝不自然，低头喝了口酒，又抬眸看着泥巴路上忙碌的村民们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许小野猫也向往自由，但…我们百越没得选，小哥哥，你不懂。”
她不仅明白，还懂那种被人囚禁，被当做动物观赏的眼神。
可唯有得到仙人的许可，讨到仙人的欢心，百越遗民才能自由的行走在中原大地，中原人才不会用带有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学习到中原人的文化，慢慢融入那片美好的土地。
焰灵姬心知肚明，不断搬家，只会让他们百越人越来越卑微，越来越野蛮化，甚至是断了传承。
但正如她所说，他们百越没得选，此时去中原，只能沦为奴隶。
“如果，你就是那只小野猫呢？”
宁无风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焰灵姬眼睛瞪的大大的，少时也端起酒碗，一口闷，放下酒碗说道：
“如果我是小野猫，那就好了，小哥哥觉得仙人会喜欢奴家这只“小野猫”吗？”
宁无风身旁的绯烟悄悄抬眸看了看焰灵姬的俏皮模样。
这女子仿佛天生就会讨男人欢心，一言一行皆是诱惑。
所以……
不仅会喜欢，怕是恨不得在你脖子上系根绳子。
再来个小尾巴？
想到这儿，绯烟有些脸红，不禁说道：
“想必仙人会天天骑小野猫的吧？”
此话一出，宁无风和焰灵姬同时一怔，而后又同时瞪着绯烟。
绯烟感受到这两股目光，讪讪一笑：“你们继续。”
宁无风趁机将绯烟的蛇腰搂住，轻轻掐了掐。
真是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叫降妖除魔，捍卫人间正道。
怎能说的如此粗俗了。
焰灵姬回过神来，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儿：“骑呗，反正……”
反正生活从来没善待过我。
焰灵姬顿了顿，说道：
“其实我还真想成为小野猫，至少讨得仙人欢心，也能让他庇护我百越子民，至于幸福，我这样的女子，似乎也不配幸福吧。”
回想起往事，焰灵姬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宁无风没有说话，看了看天边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