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得知女儿被逼饮下毒酒而亡，马相爷当时便昏厥了过去……再醒来时，须发尽数全白，刹那老衰了十余年，精力体力已是大不如前，变法计划便没有了下文。
乐正莞不齿这些冠冕堂皇、仪表堂堂的贵族财主，政治斗争中自己斗不过，就去向敌人家的女人下手，真真妄为大男人……不过，自小长在女将之风蔚然的东齐，乐正莞深深地明白，战争都不会让女人走开，更何况是政治。
乐正莞是有些微心疼沈洛的，十五岁丧母，父亲虽贵为一国之君，必然日理万机，照拂什么的必是多不了了。没有妈了，只好，自己长大。
但乐正莞更加心疼青津之耻中那些无辜的西齐百姓。有多少活生生的百姓被羲军将士的马蹄踏死？又有多少幼女和妇人沦为被人随意蹂躏的低贱玩物？国仇家恨大过天，不忘国耻。
乐正莞思来想去，脸上变了又变。沈洛见了，笑了，这乐万可真是心思单纯，他要是生在帝王家，养在深宫，绝活不过一章回话本。
沈洛猜想：乐正可能是在纠结要不要讨好他这位皇室子孙吧。要是讨好吧，攀龙附凤，巴结权贵，做逢迎小人，有损学子清誉；要是不讨好吧，可能不利于仕途。经过这片刻的交集，沈洛是喜欢乐万这个人，跟他呆着，没有感到不舒服的地方，这很好。乐万讨不讨好他，沈洛都接受，因为他是亲近之心，交友之门，是对着乐万开了的。
“乐万，别独乐乐，将你心中的戏说出来，说与我们听听，也省去戏票子钱不是？”
乐正莞听出这打趣她喜怒形于色，瞪，道：“滚。”
永尚武书院的一天，自号角声中开始，那号角与战场上的，是别无二致的。
乐正莞昏昏沉沉地起床。斗比她更昏沉，眼皮像被浆糊糊住似的，怎么睁都开睁不开。斗端来盆子、牙粉、刷牙子给乐正莞漱洗，自己转身，含了口水，咕噜咕噜了一会儿，吐掉。乐正莞嫌弃了斗不知道多少次，”你怎么不用牙刷子？或者用手指头揩揩也好呀。”斗摇摇头，道：“真搞不明白你们这些富贵家小姐少爷，用一柳木枝使劲秃噜自己的嘴作甚。再说了，齿牙本就是吃菜嚼肉的，清洁了还不是要脏的？”
乐正莞漱洗完，更好衣，迈步朝外走，”大人所言甚是。”
令人嫉妒的是，斗的双排牙又白又大又整齐，且牙口极好，吃冷吃酸咬骨头嚼年糕样样轻松。乐正莞只想出：天地有万法。
沈洛坐在厅堂的木椅上，脸上倦意未散。
“来了，走吧。”沈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