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楼下,看着满屋子长椅子垫起来的黑色棺材,心里是渗得慌。
“老娘,还这么多,生意不太好吗?”
“你是不是真的睡傻了!”说着,老娘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爹打的棺材啊,这建宁城十里乡谁不知道啊!这逝者一装进去啊!盖子一盖,家里放七天可是半点气味魂水都漏不出来!”她笑的很开心,就像我妈夸我爸似的。
哦!对了,她现在就是我妈。
建宁?莫非是我大株洲?
“我爹呢?”
“你就知道睡觉!你爹啊!老早就去乡下收木材去了,你也是不懂事,你看隔壁老王家的春子,现在都每天天都没见亮呢!就帮着老王担着担子卖甜酒去了!”
“会睡觉聪明!这都不知道!”
“门外头马车看到没有,我叫了人把棺材都装点好了,赶紧给人送过去!老规矩哈!慢着点,那棺材盖上的符,棺材没进门不能掉,不然我们要倒霉的!”
牵着马车走出门,拉着棺材。总感觉有点不自在,我怎么就穿成了棺材铺老板的崽?
哎!真是跟木匠有缘啊!我爸也是十里乡出了名的木匠,小时候乡下人起房子,什么窗户啊、大门啊、家具和老人用来安息的棺材都会找我爸去打,那时候是九几年,别的木匠一天工钱是六十,我爸十。都是别人家主动开价请人,可想而知我爸的技术。
我就没他的细心了,本来也想着跟他学学木匠,可惜心粗。开个楔孔能把方木给开爆裂,量个尺寸差分差厘的,有一次老爸叫我做个窗户框,我做出来个不规则四边形。老爸就再也没有教我的心思了。
这街上人还真是多啊!酒家、客栈、包子铺等等,包子铺前排满了长队,看来起早贪黑是中国人的优良传统啊。
“叔!我问一下!赵嗲嗲屋里怎么去啊?”
碰见一个四十岁的小叔叔,打听了一下,这人是哈哈大笑,说道:“哎哟喂!张家少爷这是美呆了,王媒婆一说媒,美的媳妇家都不知道在哪儿了!”他指了指前面一年杨着的“臭豆腐”旗子,说道:“看见那旗子了吗?旗子下面巷子转进去,小路直走就到了。”
从那旗子下一转,青石板的路变成了一条石子路,看来这些日子下了不少雨,那路上稀疏的小坑里还有些泥水。
这路尽头是一个小院子,土坯房茅草屋,不大。在一座露着黄土小丘陵边,面对那房子,右手边是几间小水田,右手边是一条河流的弯道处,看宽窄,应该是湘江。
“赵嗲嗲!给您送来了!”一个老头一张凳子靠着门口坐着,看见我了,笑着站起身,晃悠悠走过来,开了院门。
“放哪啊!”
“啊?听不见!”
“我问!这个!放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