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那一种结果，都不是老王愿意看到的。
此刻，他故意点破这层窗户纸，心里恐怕也是有意，想要挽留。
但，阿科好像已经下定最后的决心了。
他猛然抬起头来，与老王四目相对。
“您说得没错，阿科是要离您而去了。”
“但这与您无关，一切都是您儿子的孽障。”
说着，阿科竟然站了起来，他的眼中满满都是恨意，裹挟着泪水在闪烁。
老王很意外，他不明白阿科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
双手紧扣，阿科似乎在压制自己烈火一样的情绪。
“老王，这一次进攻大汉，原本就是您儿子的提议，伟大而不可战胜，这是您对于夫罗的评价不是吗？”
老王默默无语，这话是他说的。
阿科冷冷一笑，嘴角下沉。
“而且当初他成为单于时，我也在全力支持。”
“可是您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将我的部族驱赶到最边缘的地方，充当那些混蛋的挡箭牌。”
“然后，这一次行军打仗，我说要伴随保护他，可他却嫌我有了白头发。”
“可是老王，我真的老了吗？”
“没有！”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夺走我的儿子，以此来要挟我，以便于在他远征的过程里，替他看好家门，做他的狗！”
阿科很激动，他的火已有些压不住了。
“我愿意这样，但他为何又要在我的脖子上，拴上一根铁链？”
“就在他临行之前，他竟然将命人封锁了我的草场，而那一天正好是我妻子放牧的日子……”
“他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阿科声色俱厉，声嘶力竭，他沙哑又疯狂地倾诉、诅咒着。
……
老王对此，都知道。
他也确实承认，是于夫罗做得过分了，只是他既已交权，就不能再插手行政和军务上的事，这是匈奴人的规矩。
所以在那些事发生之后，他虽然也怒斥质问过了于夫罗，却于事无补。
“我伟大的老王啊，就是因为这些，这一切的一切，让我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跟随他了。”
“也是这一切，让我在得知他死信之后，就选了克里台，至少他信任我。”
“可是我也信任你啊！”
老王也是泪眼婆娑，他一步上前紧紧拉住了阿科的手。
“孩子，我依然把你看做我的心腹，我信任你，不要背叛，让我们一同将所有的耻辱洗刷掉，好吗？”
老王说得十分殷切，可是对于阿科，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老王，我知道您的心，但是您真的信任我吗？”
……
一句话，老王竟然被他问住了。
难道这还有什么不信任的？
阿科惨兮兮地笑地笑了：“您也不必这样想了，就在方才进来时，我已经看到您将一块写满了文字的绢布藏了起来。”
“我们距离这么远啊！”
“我能看到上面的内容吗？不能！可即便如此，您在听到了我的声音之后，还要那样做……”
“我地王，我如同父亲一样的存在啊。”
“这就是你的信任吗？”
说着，阿科忽然挣脱了他的手，狠狠地向后退了两步。
“知道吗，这不是信任！”
“是羞辱！”
他的声色俱厉，让老王肝肠寸断，凝视着他，那殷切的目光中全都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