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春风细细地吹，河边的杨柳飘飘地飞。柳絮因风而起，柳絮也因风而落。
落在了还未消散的白雪上，混杂在了一起。太阳还是明亮亮的，空中也是雪花和柳絮混杂，一同落在了地面，将地面装点得绿白交错，好一幅阳春白雪。
雪花落在了大地上，也落在了河面仙子的头上。
她天庭饱满肌肤如雪，眼下半寸像两只红苹果，鹅卵石般的脸显得有些呆板。她单脚点在河面上，一点就跃出一丈远，再一点又跃出一丈远。
河对岸的杨柳丛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头，似是毛熊。待他伸出一只手来拨开柳叶，才看清这是一个披着熊皮的男人。
熊皮做的披风后面还在向下滴着血液，他的脸上是刚毅和三条划过眼睛的血痕。
仙子看到他，眼神变得柔和，接着五官都快挤到一起，一丈变成三丈，向他过去。
男人看到她，嘴角上扬，拧了把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河边走去。
昨年也是这样，也是这个时间。男人在河边捕鱼，河面清澈见底。他用弓箭射进水里，每次弓弦一响就是一只大鱼被钉在岸边。他正要去捡起那只还在挣扎的鱼，就发现不远处更深的水里传过来一道白色幽影。没有多余的动作，取箭搭弦就是一箭。
这一次却没有命中，只看到那白色幽影直直的冲到他面前。
手里提着一把直剑，带着水花挥舞向他的弓弦。看似轻缓的动作，他却闪避不开，只有向着地面翻滚一下，同时扔出腰间的石斧想要打开那一剑。等他抬起头来，剑也落在他头上了。
“别砍我！我有医保！”男人很没有道理地讲出这么一句话，浑身都在颤抖，紧闭着双眼，双膝跪地作求饶状。
仙子本没有想杀他，听着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何故犯我庇佑之生灵。”
男人一听有些诧异，还以为遇见了什么鬼神，原来是人族。睁开双眼，看得仙子这般相貌，衣衫裙带，华发如雪。他立马想到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跟那洛神真有一比。
“啊，部落姓杨，单名一个柳字，说是在柳树边捡到我的。部落穷苦，把我养大不容易，我五六岁时候就比较强壮，于是靠着捕鱼打猎为生，不是故意冒犯仙子领域的，仙子要宽容大度，宽宏大量一些，一点点小鱼小虾的事情不值得您动怒开杀戒，可不要生气，生气伤害心肝脾肺肾，影响仙子修炼，我杨柳可以为仙子鞍前马后，做仙子的追随者，从此你我一家，不不不，从此你我不分，不不不不...”他看到仙子一直板着脸皮，心里面越来越慌张。
仙子却咯咯咯笑了起来，五官挤到了一起，右手向后一甩就收起了长剑“起来吧。”这一笑真是怡静体闲柔情绰态，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以后跟着我吧，刚好缺个抬东西的，你这一身肉，能抬得起不少东西。我传你阵淬体法。”手中捻诀指向地面，地面便出现两只阴阳鱼，阴阳鱼内有横横竖竖，组成一个个奇特阵法，共有六十四个，仙子再一施法，阴阳鱼互相追着尾巴动了起来，六十四阵法也跟着流转。
“你可要看清楚了！”
杨柳才发现地面上玄奇的场景，身体和四肢跟着转动起来，随着他越转越快，河边的柳絮也跟着转动起来。阳光变得不那么刺眼了。
仙子眼睛眯缝起来，双手背在腰间臀上，笑得有些成熟，就像是师傅找到个好徒弟那样，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两岸的绿草如因，河水潺潺，雪融未化，浆果未熟。
男人出了玄奇的状态，连声感谢，仙子还是那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男人又捡起河边的鱼来，升起篝火想要款待仙子。仙子开始有些漠然，闻到烤鱼香酥的味道后也尝试了一口。
此后男人常常来找仙子学艺，仙子也乐得有人帮他做些费力活。一来二去，磕磕绊绊的斗嘴，男人磕磕碰碰的挨打，两人越来越熟，已经不像是主仆，也不像是师徒了，更像是好朋友。
这一天，有些反常的，仙子没有捶打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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