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漫天,酡红如醉。
狭长石道,落英缤纷。
赢子川背负双手,白袍在风中舞动,漆黑长发摇若垂柳。
飞花眼波流转,倾国面容上略有的一丝婴儿肥拧紧。
“殿下并不受陛下器重,诸多皇子之中,陛下唯独宠爱十世子胡亥,重视嫡长子扶苏。”
“殿下不仅不受陛下器重,如今皇子身份更是被废除,贬为庶民!”
“皇子到庶民,天上地下,真怕殿下一时想不开……”飞花眉宇紧皱,肃目微挑。
逐月薄纱长裙乘风飘舞,一双细长美腿脚踏云靴,朱唇半启:“曦月娘娘对吾等不薄,吾等决不能愧对曦月娘娘!”?
须臾,落日垂至地平线。
万木半隐于群山之巅千丈虹衣之上。
飞花,逐月,脚踩镶玉嵌瑙云靴,乘风沐光而至,齐声道:
“晚宴已备,请殿下用宴。”
“我已经不是皇子了,”赢子川懒散地撑开双臂:“不必叫我殿下。”
“在飞花、逐月心中,殿下永远是大秦皇子。”飞花、逐月二婢女,躬身行礼。
声音铿锵,一阵波涛汹涌,看得赢子川一阵心猿意马。
步回败屋内,酒足饭饱。
赢子川朗声询问道:“咸阳城内,哪里有铁匠铺?”
“殿下,不知道您问这个干嘛?”飞花发簪一晃,双目微愣,“您需要什么兵器,让奴婢去给您买来就行。”
“曦月娘娘,给殿下您留下了不少钱财。”逐月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补充道。
“不用劳烦,”赢子川瞥了一眼暗下来的夜色,瞳孔漆黑如墨:“我亲自去。”
得到地址,赢子川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飞花俏目流转,星眸久久凝视:“殿下为何要去铁匠铺?”
“自从殿下宿醉醒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逐月的瞳孔缩了缩,“具体哪里变了,也说不上来,就感觉殿下变得更加神秘了。”
……
赢子川来到铁匠铺,丢给了铁匠一吊钱。
铁匠的眼睛笑着眯成了一条缝,一直眯到赢子川将小李飞刀打造好。
笑脸恭送道:“客官慢走。”
回过头来,铁匠笑得合不拢嘴,边走向热炕头,边碎着嘴道:“一吊钱,半个时辰,就打造了一把飞刀?奇怪!”
“狗娃子他娘,快来看看,咱们发了!”
……
咸阳宫。
星满天,月如钩。
月光皎皎如水,琼楼玉宇,沐着月光,犹如天上宫阙。
石阶万层,宫楼千栋,鳞次栉比。
黑水龙旗迎风猎猎作响,大秦精锐重甲鲜亮如镜,长矛如林。
古老的风,穿过亘古的月光,吹入咸阳城最高处的御书房。
缭乱一个身穿黑龙皇袍,威武霸道,面容肃穆的雄伟男子额角的发丝。
男子头戴十二珠冕冠,珠帘镶嵌翡翠玛瑙玉石,他面若刀劈斧砍,鬓若刀裁。
双目肃杀,见人如刀,阅人如剑。
青铜灯盏上火苗如豆,昏黄烛光映衬他被岁月风霜洗礼过却依旧倾山轧岩的面容。
一个眼神足以降服众生,一个举动足以令万民跪拜。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宛如是万山一般落在御书房内,投下的长影影影绰绰斑驳了整个大秦的山河。
一言号令天下,一令掌万民生死。
一人支撑着整个帝国运转,一人开启了华夏帝制!
从此后人闻其名如见其朝。
山河无恙,岁月写下一首诗,大书特书!
宫商角起,吞星霸秦!
千古一帝秦始皇!
檀香木案牍上,竹制奏折堆叠如山,昏黄灯火下,秦始皇嬴政双鬓夹带白发。
秦始皇嬴政跟前,一个身穿厚重黑色镶嵌金丝宦官服饰的大太监信步而来,脚步无声。
大太监国字脸,方方正正,一双眸子清亮坦荡。
“奴才赵高,拜见陛下!”大太监赵高摊开官袍长袖,跪在地上,声音阴冷沉厚,又不像太监般尖锐。
“爱卿,请起。”秦始皇嬴政头也不抬,撂下了一叠竹制奏折。
布满褶皱的有力大手,熟练地捻开另一捆竹简上的细绳,秦始皇嬴政那一袭黑色皇袍,在烛火下闪耀摄目亮泽:
“那逆子,处置可妥当?”
“陛下,”赵高抬起头来,边抚平金丝宦官服饰上的褶皱,边带着微微笑意说道:“微臣已处置妥当,被废的十五皇子,现今被安排在昔年成蟜的府邸。”
“曦月娘娘特意派了两个婢女前去照顾。”赵高衣襟垂落,不由自主地仰望秦始皇嬴政。
秦始皇嬴政的手一滞,飞扬入鬓的眉微微一紧,挺直的鼻梁一耸,双眸如射寒星。
啪!
秦始皇嬴政将手中的竹简,掷在案牍之上,天地之间的一切都难以集中在他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