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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上被爆出来的事,百分之六十都是事实。

如果真的信了,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他不怪他们。

这些人都是普通人,按时上课,按时放学,做作业,生话规律而平淡,如果以后走出去,别人首先记得的是那个恶心何廖星所待的一班,说不定会对一班其他同学投来异样眼神。

而且会产生最大不良影响的人是……裴宿,因为安淮在那个帖子里造谣他俩关系不清不楚。

这样挺不好的,真的。

何廖星思考了会儿,在想要不要暂时休个学,或者转校,免得祸害别人名声。

他在脑子里甚至规划到了转学要挑哪个学校,忽然身边梅菜伸手捅了下他胳膊,小声道:“星星,没事的,啊。”

声音听上去有些难受,似乎是哭过了。

屁大点事就哭,他自己都没哭呢,何廖星叹了口气,伸手去桌肚里拿纸巾给梅菜,但纸巾没摸到,反倒带出了一大叠……纸条似的东西。

不,好像不是纸条。

桌肚里面,全都是用纸叠的五角星,五颜六色,各式各样。

每颗星星上面,都写了话。

——我不信外人,何廖星,我只信自家人。

——星哥加油,上次打篮球,我和人起摩擦时,还是你帮我顶下来的,你是谁,不是别人说了算,我只知道你真的很棒。

——很高兴能和你做同学,你很能带给人安全感,我长了眼睛,你是什么人,老子看得见。

——等我去暴揍那个造谣的傻逼,他妈的全家都不检点,你明明是我见过最干净的少年。

——星哥,加油!无论你是Omega还是Alpha,你永远都是何廖星。

——清者自清,我们都能看得见。

——我一直都记得你帮我刷的卡和送我的伞,对待点滴小事都如此温柔的少年,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我不信,你也别信。

——别看帖子,看我们啊,我们才是离你最近的,你是什么人,我们最有发言权。

……

班上有五十个人,星星有四十八颗,一颗都没少,最简单的,也写了加油这两个字。

何廖星怔怔看着那些折纸星星,那一瞬完全愣住了,无法言语的情绪如同岩浆般滚过胸膛。

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

“何廖星,别看帖子,看我们啊!”

“看我们!”

“你是最棒的!”

“害,知道你是校霸,平时可能不会注意到我们这些普通同学,但是我们一直都有注意到你,我们相信你!”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停了下来,出奇地没阻拦,而是温和地看向何廖星,轻轻对他颔首。

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语言,明明没什么慷慨激昂的情绪,却如同四面八方照过来的光束,将那片冰天雪地的世界,一点点融化。

身后有人贴近,在他耳边低语:“听信了谣言的都是傻子,这世界上聪明人占多数。”

一年多前孤身奋战时没哭,无数个做噩梦的夜里没哭,打抑制剂疼到难以自抑时没哭,就连看见帖子到和安淮算完帐,何廖星都没觉得有什么值得特别去在意的。

他这人像是一阵风,很能随遇而安,因为初中时好心提醒被曲解反倒被孤立,上高中后,因为捉摸不透让人最舒适的相处方式,他一直跟别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过分熟络,也不疏远。

他一直以为,他站在原地,所有同学都只是路过他身边,路过了就会离开。

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些路过他的同学,从一件件他随手做的日常小事里,窥见他是怎样一个优秀的人,从而自发驻足。

他们停在何廖星的圈子外,渐渐的,围成了一个圈,人越来越多。

何廖星以为自己是孤立的一个个体,其实不是。

那么多个相处的日日夜夜,言语交汇,在同一个教室里相处了那么久,他们的世界早就彼此相融。

所有的路过,全都会留下痕迹。

那是些温暖的,闪闪发光的痕迹。

——如果你觉得冷,那我们每个人借你一点光,你会觉得温暖的吧?

这一瞬,泪水从眼眶中倏然落下,大滴,滚烫,难以控制。

-

上了第二节课后照例是升旗仪式。

何廖星因为哭了一场,哭完后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全班人面前哭的第一人,实在是觉得难以直面江东父老,差点找头套把自己套上,连大课间他都不想去。

但却被裴宿揪着领子拉出来了。

裴宿扯的理由还挺冠冕堂皇:“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春城一中的升旗仪式,不清楚流程,你不陪着我,我就落单了。”

何廖星:……

平时也没见你害怕落单过啊。而且秦书不是人吗?

何廖星戴着兜帽,探头看了看四周人流如织,指了下自己眼眶:“……你就让我这样去?”

他十七年从来就没哭成这样过,眼睛还是肿的,有好心女生从小卖部冰箱里借了冰出来,放到小毛巾里给他捂眼睛。

敷了一节课,消肿了些,但还剩余些许残红。

何廖星眼睛真的很漂亮,带着一弯弧度,眼皮深深一道,眼眸像是浸入水中的黑珍珠,眼睫纤长而浓密,只是此时眼尾边,满是绯色,像是涂上的一层薄薄胭脂。

又像是……被欺负过了。

裴宿看着他眼睛,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平稳移开视线,就连揪着何廖星帽子的手也极有分寸地收了回来:“操场上大家不会注意到你的。”

面子大过天,何廖星才十七岁,他以后的路还很长,他不想在达成全班人见过我哭的成就后,继而达成全校人都知道我哭过了的糟心成就。

他非常倔强地摇头:“不。”

裴宿看着他:“你真忍心看我一个人去一个人回?”

问话的人一脸认真,好似十分诚恳。

瞎话说得跟真的似的。

何廖星理所当然道:“忍心啊。”

十分钟后,何廖星和裴宿站在一班队伍里参加升旗仪式。

因为身高问题,他们站在人群里最后一排。

何廖星不确定自己眼睛到底消肿了没,但和他一贯处事原则一样,无论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点,只要他强装镇定并不去看别人,那就没有人能看得见。

站在何廖星前面的梅菜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他,十分不放心。

他和何廖星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他哭过,同时他又知道何廖星是个要面子的人,所以很担心他这会儿的状态。

纸星星他也叠了,但叠得丑,而且他的字迹何廖星是最熟悉的,他怕他认出来,大男生间干这个,真是太矫情了,所以他只写了最简单的,我相信你。

一切都在不言中。

或许是感受到他担忧的视线,何廖星想了想,对他笑了下。

梅菜见他笑了,赶紧也咧嘴一笑。

何廖星被他直白又晃人眼睛的笑容逗笑了。

梅菜以为他是在第二次回应自己,于是笑得更灿烂了。

何廖星:……

他面无表情拍了梅菜一下,单方面结束了这种傻到不行的行为。

但想一想,他和梅菜认识这么长时间,俩人一起做过的傻事多了去了,也不止这一件。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能成为朋友的人,不是看你能和对方一起笑多少次,而是要看你们能经历多少一起哭的事情,还要看你们能一起做多少傻事。

这就是最简单的友谊。

何廖星眯了下眼睛,前所未有地觉得放松。

升完国旗后,按照顺序是校长发言,学生代表发言。

这种千篇一律的发言词何廖星一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其余学生也都一样。

但今天的学生代表发言却有点特别,在主持人说接下来由学生代表发言后,话筒静了几秒钟,然后交给了一个人,这个人静了很久,慢慢开口道:“大家好……”

这声音让人很耳熟,似乎不久前才听过。

何廖星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眸往主席台看。

学生里开始响起阵阵议论声,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个站在主席台上的人,是安淮。

他脸上还带着伤,努力在所有人面前站直身体。

……真的是太狼狈了。

他在心里这么想。

还有屈辱。

但是校长就站在他身后,他马上就要转学了,只要转学,他就能重新开始,他不能在档案上留下任何污点。

安淮拿着写的道歉信,对着话筒念道:“今天我站在这里,向高二一班的何廖星同学道歉,由于我个人品行原因,为了一逞私欲,我在学校论坛发布了关于何廖星同学的不实谣言。

还假装他初中同学,对他个人私生活进行恶意揣度,捏造……以上全都是我编造出来的,我向何廖星同学郑重道歉,对不起,希望能获得你的原谅。”

此话一出,在所有人里掀起轩然大波。

本来这两个瓜牵扯到何廖星和裴宿,就足够让很多人疯。

但这种疯,多是闲聊八卦的疯,只能在学生们之间传播,见不得光。

从来就没有过学生间的恩怨摆到明面上来,让学校处理的先例。

但只要看一看就能发现,安淮身后站着的那一排人,分别是校长,副校长,校董事……所有重量级人物,全都过来了,这足以体现他们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何廖星是什么身份的人呐,居然能够请得动这种大驾?!

还是说,这件事难道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仿佛一泼热油洒入了学生里,他们静止了几秒,哗然议论开来。

何廖星脑子里仿佛也有团蜜蜂在撞来撞去,他定定看着主席台上,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有想过让安淮跟他和裴宿道歉,但从来没想过会是这种形式,这种方式。

他转头看向裴宿,想到裴宿坚持让他过来参加升旗仪式。

……裴宿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想让何廖星亲眼过来见证。

安淮在全校人面前向他道歉,是裴宿安排的。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谣言,无论怎么辩解,都会有人在背地里议论,最好的方式是让它在光天化日下被澄清,被所有人见证。

阳光所到的地方,再无阴影,再无寒冰。

何廖星感觉喉头像是塞了快棉花:“你……”

裴宿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柔风拂过,掠过枝头,苍穹之下,灿烂温暖。

-

安淮在教室里收拾东西,他转学手续已经办理好了,这件事被老师告知他爸后,他爸打电话过来骂了他一顿,骂他不知轻重。

但是他真的错了吗?

他明明只是看不惯何廖星而已,只是不能理解何廖星为什么没有死在那个仓库里,不能明白为什么何廖星能从阴影中走出来,还活得那么好。

见过深渊的人,怎么还能一如既往那么阳光呢?

那一定是假象,何廖星肯定是披上了层虚伪至极的皮囊,他一定活得非常辛苦,那他就帮他一把,这有错吗?

安淮觉得没有,他反倒觉得何廖星应该好好感谢他才对。

而至于裴宿,他不识好歹,阻拦他的好心,他真是该死,安淮原本想借着何廖星的手把裴宿拉下神坛,但失败了。

但是没关系,裴宿也找不着他麻烦了,他马上就要离开了。

然而流言却会永永远远留下来,只要裴宿和何廖星稍微走近,就会有人嚼舌根。

裴宿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背景强大吗,这种富家少爷,最害怕的就是和流言中心的Omega沾上关系吧?

他相信裴宿也有Alpha的劣根性,会很快和何廖星撇清关系。

真是很可惜啊,后面的好戏他看不了了。

安淮慢慢收拾着书和文具,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那些平日里玩得好的朋友一个都没出来,他们对他避如蛇蝎。

安淮有点失落,在他想象中,这应该是何廖星有的待遇,而不是他该遭受的。

他是真心把他们当朋友的,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理解他。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安淮顺着人流走出学校,他在学校门口停了会儿,拿出手机来给司机打电话。

司机说路上有点堵车,让他再走过小吃街,在下个路口等他。

安淮依言往前走,但刚经过小吃街,便有道身影拦在他身前。

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很熟悉,安淮不由得瑟缩了下,缓缓抬眸看去。

果然是裴宿,裴宿穿着浅灰立领长衫,长衫下摆被收入黑色长裤里,身形颀长,如同挺拔修竹。

他语气很是漫不经心:“又见面了。”

明明对方什么也没做,安淮蓦然有种对方在说“你想怎么死”的感觉,当即惊骇到后退了一步。

上次对方信息素给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像是被死死摁入深海中,氧气一点点被掠夺干净。

“你想怎么样?”安淮梗着脖子,手指攥紧,“我已经按照你要求的,道过歉了!”

“我记得上次我好像提醒过你,”裴宿轻轻扬了下唇角,那是个丝毫没有温度的笑容,“但你显然没有当真。”

——我希望你没机会看见我不开玩笑的样子。

这句话自发在安淮耳边重现,仿佛恶魔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他心脏狂跳,或许是紧张到极致,反倒破罐子破摔:“来啊,你还能打死我不成?反正老子就要转学了,我发那个帖子就没后悔过!”

“打死你?”裴宿仿佛觉得很有意思,“我从来不做那么low的事情,据我所知,你转学是因为你爸接到了个大单,升职加薪,被调到了总部,所以你们也要跟着搬家,是吧?”

安淮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道:“对……你怎么知道的?”

几秒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缩。

“那你听没听说过……”裴宿伸手弹了下他肩膀,动作十分温和,“和你爸谈合作的甲方姓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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