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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此时很狂暴，最恶心的事莫过于和最恶心的人共处一室，而她又无法恶心到这个人。所以她不复之前的妖娆风情，也没有很久之前温文尔雅的冷静，下手格外狠毒，空旷的地下室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噗哧吐血声和骨头断裂声。“总司马上就会赶来。”瘦子想吐出嘴中断了的牙齿，却不小心咽了下去，最终吃力地吐出这一句话。“总司怎么知道这里出事了？嗯？”吴拽起瘦子的衣服，把他像拎小鸡一样起来拎起来，“摄像头？录音笔？我早就处理好了啊。”吴盯着瘦子的脸，想看一下此时他惊慌失措绝望的表情，可惜他的脸被血迹污渍遮盖住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他扔到墙角上：“即使是小打小闹，也像个劣质玩具一样禁不起玩，我真怕一不小心扭断你的脖子呢。”说完后，吴就站到了躺着的瘦子旁，双手抱胸，等待着什么。老头儿那边也停住手，他唤回了那条小蛇。小蛇很依赖人，柔软的在老人手臂上缠圈。一秒两秒三秒……地下室里只有胖子呜呜的嚎叫声和瘦子粗重的喘息声。吴和老人都在等待着这两个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这段时间内，胖子和瘦子会回忆起刚才痛苦的滋味，会对未知的将来充满恐惧，会彻底放弃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彻底缴械投降。
“你们属于哪个组织？”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这种声音会让人想起胶皮鞋在光滑的地板砖上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会使人回想起载重物的旧的大货车从你旁边驶过时发出的尖锐鸣笛声，让人格外不舒服。“青铜司。”“靠山？”“叶家。”“这里曾经发生了干了什么事？”“被总司率人血洗。”“你们在这的目的？”“等着漏网之鱼上门。”“漏网之鱼是谁？”“代号小丑和暗夜的两名杀手。”“为什么只派你们两个？”
瘦子和胖子同时想起总司在他们临走前的嘱咐：“你们两个都是司里的精英，警觉性和灵巧性都不错。一旦发生什么像小丑暗夜的可疑目标，不要轻举妄动，立马汇报给我。当然，他们两个都没被李找到，这么奸诈狡猾的人一定察觉到了不对劲，多半不会再去那里自投罗网了。但也有这种可能性，不要放松警惕。”但这话怎么说的出口，两个精英被虐得半死。瘦子咽了口血：“一旦小丑和暗夜回到这里，我们就汇报总司，不会与他们正面交锋。”瘦子的两颗门牙全掉了，说话有些漏风。“哦，怪不得呢，只派两个蠢蛋。”吴绕着瘦子走了两圈，讽刺道。
“为什么血洗这里？”老头儿继续问。“听说这里是上官家的地盘，派了一个叫安葵的女人管理。上官家和叶家好像在争夺x市的灰色地带。”胖子比瘦子地位高些，知道的也多。在他眼里，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小丑和暗夜，他们上门打听情况来了。他们像魔鬼般狰狞可怕，凶神恶煞。呜呜……半个小时后，老头儿和吴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地下室。同时，一辆出租车搭乘着两位乘客离开，司机还是老头儿和吴尚不认识的郑百里。
出租车里一片沉默的尴尬。吴悄悄瞥了眼老头儿，像是偷窥羊群的狼。老头儿立刻察觉到，意味深长地回视一笑，顿时吴毛骨悚然，一阵恶寒。
老头儿当然能体会到艾廖放心把他们放在一起的用意，但他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地跳进了这个坑。他对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要过分迁就自己呢？对此老头儿毫不介意自己的行为。如果这样就能让艾廖放下心来转移注意力的话，又未尝不可呢？
到达约定的地点后，他们四个人再次见面。艾廖在了解到一切情况后，表情突然变得很古怪，像调色板上的颜料，五花八杂，十分生动。他扔给了老头儿和吴各一把门上的钥匙后，抱着小姑娘离开，。没有人知道艾廖此时的心情，只有小女孩能感受到艾廖结实的胸膛里砰砰的心跳。她抬起头，眼睛正好与艾廖的唇在同一水平线上：“你很开心，对吗？”艾廖诧异低头，嘴角上扬，第一次没有回答小女孩的问题。但小女孩已经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那是悲伤与快乐。很不可思议这两种表情在同一张脸上同时出现，的确会人惊讶。但我们大多数人都见过这种表情，微妙奇怪，以至于我们都无法分辨它的感情色彩。
上官家世代经商，叶家世代为官，于是两家贼眉鼠眼搭上了同一条船，狼狈为奸幸福甜蜜。当两家联手灭了艾家后，两家都已经财权皆有，不再满足于过甜蜜的小日子，都想一家独大，于是翻了脸明争暗斗。这正符合艾廖的心意。他想起了那段悲伤的日子，再想起眼前的状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头儿摇着轮椅，自顾自地进了屋。他诧异发现，房子虽小却五脏俱全，家具摆放完全符合自己的喜好。衣橱里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一条直线上，淡色，小碎花或单色调，让那个老头儿很满意。这么短的时间内艾廖准备得很充足啊，吴那边也应该是这种情况吧。他不感动也不喜悦，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艾廖只进过一次他的房间，呆的时间也不长，能准确了解他的喜好，还真是——让人不安啊。
这应该是一种隐约的震撼吧，间接地显露实力。自己要不要把当年从他手里抢过来的玛瑙石还给他呢？老头儿很纠结。正对着老头儿房间的吴的屋子里，吴也在沉思：自己要不要向艾廖陪个罪呢？毕竟当年他替自己背了一次黑锅。
老房子的地下室里，鹰钩子鼻的白发中年人一脸阴翳，像鹰般锐利的眼睛扫过房子的边边角角，不放过一滴血迹。良久，他召唤回勘测现场的下属：“回来吧，别做无用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