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马佛念来了。他听了胡乘和其他士兵的说话,知道出事了,连忙赶来。见到陈庆之和姜桃被押向军中,连忙拦住了他们,然后走到曹仲宗面前,抱拳道:“请大帅息怒。陈将军虽然过于意气用事,但念他夜袭成功,重挫魏军锐气,扬我军威,又夺了敌军不少马匹,理当折功补过,重重赏他一顿鞭子也就罢了。”
“此事你别管。”曹仲宗转过身,朝自己的大帐走去。见士兵们押着陈庆之和姜桃,站在远处等着,斥道:“还楞着干什么!”士兵们一听,只好又继续往前去。
马佛念跟在曹仲宗后面,又说道:“大敌当前,大帅正是用人之际,此时斩了有功之将,则令军中将士心寒,令元昭痛快,于大军不利啊!”
曹仲宗一听此话,突然停住了脚步,看了马佛念一眼,然后又继续朝大帐走去。
马佛念一看自己劝不住曹仲宗,顿时焦急万分,思索再三,他决定去找韦放将军帮忙。
一会儿,马佛念就陪着韦放赶到主帅大帐来了。韦放让马佛念在帐外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看到曹仲宗正在桌案前翻阅着军中的各条律令,韦放上前道:“听说大帅因为陈庆之不遵军令,擅自离开军营,已将他收押?”
曹仲宗从书桌上抬眼看了看韦放:“嗯,是啊。”
“不知大帅要如何处置?”韦放问。
曹仲宗丢下卷宗,抬起头来,看着韦放道:“依将军之见,当如何处置啊?”
韦放看了看身后的大帐门帘,往前走了几步到曹仲宗的面前,轻轻地道:“陈庆之此人确实太过狂妄,稍稍惩戒一下,杀一杀威风也无不当。但大帅若真的按此律令上写的,将他枭首示众,到时候军中恐怕会有很多人不好控制了,比如帐外那位军主。”
曹仲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大帐门帘那儿瞟了一眼。虽然没有看见那人,但他知道韦放说的是谁。
韦放接着道,“此外,大帅还记得临行时,圣上所吟诵的那首诗么?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
曹仲宗不屑地道:“那是我哥当年所作。圣上无非就是希望我等能够象我哥和令尊大人一样,出战告捷,凯旋而归么。”
韦放摇了摇头,道:“大帅可谓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啊!”
曹仲宗奇怪地道:“怎讲?”
韦放道:“敢问大帅,霍去病是何等样人物?”
曹仲宗道:“霍去病,本帅岂有不知之理?他出身低贱,是个私生子,很年轻,受**于汉武帝,后来打了不少漂亮的胜仗。”
韦放道:“那大帅还不明白么,陈庆之也一样低贱,一样年轻,一样受圣上**爱啊。圣上吟此诗,哪是吟给我等听的呀,分明就是吟诵给他陈庆之听的么。圣上对他寄予如此厚望,大帅若真将他杀了,圣上能饶过大帅吗?即使大帅将涡阳城拿下,又能如何?”
兜了这么一大圈,总算是让曹仲宗整明白了。他站起身,对韦放摆了摆手,道:“本帅也不想把他怎么样。就如将军刚才所言,本帅也不过是要杀一杀他的威风。另外么,将他收押起来,让他不能插手本帅的战略布局,本帅才好安心打好自己的仗,全力对付正在赶来的元昭和涡阳城中的王纬。”
韦放点点头:“末将明白了。陈庆之的那些人马就由末将来安抚吧。”
曹仲宗道:“这样吧,今后他的人马就由将军来统领吧。他们二人,就在囚车里呆着好了。”
“诺。”韦放躬身一揖,便退了出去。
曹仲宗看着他离去,捋着胡须,心里想,你是有所不知啊,王规早有所吩咐了的,要本帅掌握好时间,看住这个姓陈的。不然,就算打胜了这一场,圣上那里过得去,那王规处可过不去啊。
就这样,陈庆之和姜桃两个人,一人一辆囚车地关着。两辆囚车被放置在梁军大营后面的一块空地的边上。那囚车,下面就是普通两个木轮子的车,上面加造了一人多高的大木笼子。人在里面可坐可站,就是不能躺下。
马佛念来到陈庆之面前。
陈庆之在囚车里慢慢站起来,脸色苍白地道:“马将军......悔啊,庆之不该不听将军之言,才有此祸。”
马佛念也是一声叹息。
“怎么样?几时问斩啊?”姜桃在旁边担心地问。
马佛念看了看他,又回头对陈庆之道:“将军放心。韦将军去大帅那里,替将军求下了人情。你二人不会有性命之虞。不过么,就是回军建康之前,恐怕......”
“恐怕什么?一直都呆在这里?”姜桃问。
马佛念默默地点点头。
陈庆之狠狠地打了囚车一拳,颓然坐倒在囚车里,“日夜在这樊笼里,如何受得了啊?”
马佛念无可奈何地道:“佛念给将军拿几本兵书、军令来消遣吧。”
“要是魏军杀来此处,马将军可不能丢下我二人啊!”姜桃近乎哀求地道。
马佛念笑笑道:“那佛念死也要将二位将军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