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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和解(2 / 2)

宁宥领会,陆副院长这是让她加料呢。加料,妈妈最爱听什么呢?当然是宁恕的。宁宥毫不犹豫地道:“妈,昨晚一个很大方漂亮的女孩子也来看你,她姓程,可能是弟弟的女朋友呢,弟弟真有眼光。小程拎来一篮很漂亮的水果,还说今早八点,呃,再半个小时,会和弟弟一起过来伺候你,弟弟也半个小时以后来呢。你说,她不是弟弟的女朋友,还是什么?妈妈,妈妈……”

这一回宁宥绝对不会看错,不仅妈妈的眼珠在眼皮底下快转,呼吸也似乎急促起来。陆院长的手却像魔术师的魔杖一样抬起,指挥宁宥打住。宁宥只好赶紧噤声,在陆副院长的指挥下慢慢退出。刚走到外面,陆副院长就道:“有进步,但现在不能刺激太多。那位弟弟,你让他下午三点等在这儿,我给他安排一次特别探视,让他事先想好说什么。一定要有料,就像你刚才说的。”

宁宥自然是一个字都不敢遗漏地记住。等送走陆副院长,她立刻钻进楼梯拐角,给宁恕打电话。难得的是,这回铃声一响,宁恕就接起。宁宥心里清楚,宁恕的态度是因为妈妈。

“刚刚跟陆副院长进去探视妈妈,我在他的指挥下跟妈妈说话,妈妈有反应了。我很清晰地看到妈妈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转,说明妈妈不仅听见了我说话,而且听清楚了我在说什么。陆副院长这回明确跟我说,妈妈有进步。”

宁恕正与一行人一起在路边小店吃早饭,接到电话,走到外面来接听,宁宥的转达令他兴奋不已,唏嘘不已,一边听宁宥说,一边情不自禁地插嘴说:“太好了,太好了。”等听完,就急切地道,“眼睛睁开没有?哪怕一条缝呢?”

听到宁恕的兴奋,宁宥颇感欣慰:“没睁开眼睛,陆副院长让我别刺激过度。我跟妈妈说话时提到你和昨晚来探视的小程……”

“等等,哪个小程?”

“一个月前在水库遇见,你装不认识我的那次,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她昨晚特意拎水果篮来看妈妈。”宁宥以一个工程师的精细,又补充一句,“大约在晚七点半。”

宁恕大惊,正是程可欣,看时间,她去医院探视后再兴兴头头地去饭店找他,打算继续提供帮助,如此有心……可最后她挂了他的电话。宁恕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才真正弄清楚程可欣为什么挂断电话。

宁宥等了会儿,道:“陆副院长见我说到你和小程时妈妈反应最强烈,他提出让你下午三点整等他,他特别安排你进病房探视。你无论如何,必须赶来,这是唤醒妈妈的机会。”

宁恕还没从程可欣探视妈妈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脱口而出:“我在苏州。”说着,回头看看店里的同伴们。

宁宥也是大惊,居然跑到苏州去了?

“你……你一定要回来,妈妈病情不乐观,要不然陆副院长不会早上七点不到就来查看。你必须回来,你得记住,你手里攥着妈妈的命。”

“我……妈妈是不是明显恢复了?”宁恕不由得想到刚才,就在刚才,他们路过一处楼盘,是他熟人开发的,局长拍手叫好,说是希望今生在这种环境里养老。当宁恕说到他有办法时,局长眼睛闪亮了。宁恕知道,过会儿去售楼处参观是局长抛盘子,他接盘子的最关键时刻,他怎么走得开?

宁宥听得出宁恕的迟疑,冷峻地道:“你告诉我,你回不回?”

宁恕道:“你照看得很好,妈妈也恢复明显,我真高兴,非常高兴,争取下午三点之前赶回来。如果实在不行,明天这个时间一定到。”

宁宥焦急地道:“你知道吗?妈妈听我絮叨半天都没反应,但等我将话题转到你身上,立刻反应强烈。妈妈不仅听得见,而且听得清楚我在讲什么。妈妈最需要你,其他都是浮云。你如果不来,谁给妈妈更大刺激来唤醒她呢?唤醒需要时机啊,专家定下的时间,你拖延不得。你只要现在赶回来,打车费我报销,生意损失我弥补,我卖了房子也会弥补你的损失,你必须回来。”

宁恕答不上来,有些损失是机会,也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他默默挂了电话。

宁宥简直不敢相信,看着被挂断电话的手机,一时泪如泉涌,心里各种滋味,她也不知哭的是哪一种。

然而从楼梯经过的人只是漠然地看了痛哭的宁宥一眼,无非是医院常见的僻静处痛哭的重症患者家属之一,不稀罕了。

简宏成与陈昕儿之间相距一米半之遥,他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而陈昕儿魂不守舍地跟在后面。两人一起走进人声鼎沸的早餐厅,简宏成一眼便看见约好的简敏敏独自占领一张桌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和陈昕儿,独自用着早餐。简宏成伸手招呼一下,将陈昕儿安排在离得远远的另一张空桌边。

简宏成在陈昕儿对面坐下,便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张至清兄妹:“你们可以下来吃早餐了,我刚到。”

陈昕儿看看那边目光不善的简敏敏,她不知这是谁,只知道此女披挂一身名牌,必然不好惹。她小心地问:“你叫我……来做什么?”

简宏成道:“我忙,几件事情一起谈,你的只是其中之一。你只管吃你的饭,我等会儿过来。”

简宏成说完,招呼服务员,又到另一个角落开了一张空桌子。他拿了吃的在那张桌子上吃。他发现宁愿跟仇人张立新的儿女混在一起,这样反而比较吃得下饭。

被简宏成安排住在楼上的张至清兄妹很快进来餐厅,一眼便看见独自坐在离进出口不远处的简敏敏。兄妹两人的手立即紧张地拉在一起,慢下步伐,小心地绕开简敏敏,走向简宏成,与简宏成坐在一桌。一时,餐厅里“三国鼎立”,简宏成哭笑不得地看着张至清兄妹把他当成可信任的人。

“不好意思,让你们住这儿无所事事了一天。我大姐已经在电话里骂过我了,呵呵。”

张至清客气地道:“你一定很忙。谢谢你特意过来一趟。”

简宏成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连夜赶过来的一肚子怨气全没了。你们赶紧多吃点儿,等会儿的话题会严重影响胃口。我过去你们妈那儿说几句。”

简宏成风卷残云地将一盘不多的减肥餐扫完,立刻转移到简敏敏那桌:“人给你请来了,相信你也不想无功而返……”

简敏敏却冷冷地插嘴:“跟你一起来的那女人是谁?”

简宏成顺着简敏敏的下巴看过去,见她指的是陈昕儿,便道:“与你们的事无关。”

简敏敏完全不信:“无关你找她来干什么?当我是白痴?”

简宏成爽快地道:“你还在读书的儿子都一眼看出来我很忙,体谅我不得不几件事交叉着做。没看见我脸色蜡黄,眼白都是红血丝,是连夜辛苦赶路熬的吗?这样吧,我还是跟你直接一些,打开天窗说亮话,省得你看不清处境。你现在大半资产掌握在我手里,以后的大半身家还得靠我打理;你目前的官司靠我周旋,你判决后的人身自由靠我奔走,也就是说你命根子攥在我手里。你如果有点儿头脑,你应该,一、信任我;二、善待我;三、配合我。你答应呢,回家把这三条写好,裱糊好,贴在墙上,背出来;不答应呢,这就起身往外走,你这一餐的账我会替你结。”

简敏敏听得拍案而起,抓起一杯咖啡冲简宏成泼了过去:“你敢!”

简宏成即使眼明手快地避开,可怎么快得过半空飞过来的咖啡?他的一边肩膀顿时浓墨重彩,香喷喷的、温热的咖啡依然不屈不挠地顺着他的肚子在衬衫下面流淌,又在腰部渲染了一下他的腰围。简宏成懊恼地看向简敏敏,见简敏敏满脸比他更愤怒,双手支在桌上,猛虎下山似的盯着他,便道:“看什么看,你的取保候审保证人饭后就去撤销保证。”

简敏敏的保证人就是简宏成,她心里明白得很。她一想到被她泼了一身咖啡的简宏成一怒之下真的会去撤销保证,一时紧张起来,一屁股坐回去,又伸手一把抓住已经愤怒地起身了的简宏成的手臂,一脸僵硬地道:“我答应你三条。”

远处张家兄妹看呆了,陈昕儿也看呆了。

简宏成明知故问:“哪三条?”

“信任你,善待你,配合你。”简敏敏扭开脸,不情不愿地说。

简宏成道:“我让你做什么,你不做怎么办?一次罚一百万元,从公司分红里扣,公司分红不够,就从股本里扣,如何?”

简敏敏简直又想拍案而起,泼咖啡,可硬是咬牙忍住,道:“你让我去吃屎,我也去吃?”

简宏成一脸兴致索然,起身欲走:“你看,连我会让你吃屎都想得出来,你对我的信任得低到什么程度?还说答应我三条,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其他从何谈起?你慢慢想,这三个月以来,自从你透露多年之前被逼婚以后,我为难过你吗?我帮了你多少?我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吗?你只要相信以后我都会这么对待你,即使心里又疑心病发作,但看在一百万元一次的面上假装相信我,第一条就算做到了。”

“站住,还没说完。”简敏敏没扭回头,但警惕地拿眼睛斜睨着简宏成,心里飞快地回放过去三个月里与简宏成的接触。

简宏成被身上的咖啡香熏着,真想再吃点儿什么,但为了减肥,只得咽咽口水,强忍着,因此坐不住,一定要找点儿事做,才能忘记馋虫:“你想清楚了,吃完就来找我;没想清楚就走吧。你做不到这三条,我就算是神仙也没法撮合你和你孩子。”

简敏敏阴沉沉地看着简宏成起身,走向那个陌生中年女子那桌。

陈昕儿看着简宏成肩头的咖啡,想表示一下同仇敌忾,又不敢说。

简宏成则是坐下就单刀直入:“听说你打算上法院问我要小地瓜的抚养费?宁恕给你出的主意?”

陈昕儿硬着头皮道:“你应该给。”

简宏成道:“每个月两千元,开学时学杂费全我来,实报实销,还不够?”

陈昕儿觉得自己就像个要月钱的二奶,羞愧地红着脸,低下头去,不肯吱声。

简宏成郁闷地问:“到底够,还是不够?一句话的事,不够再商量。打官司无非也是扯皮一个数字。”

陈昕儿只得道:“我的要求,抚养费是你固定收入的20%。”说话时,她头都不敢抬起来。

简宏成冷笑着问:“宁恕教你的?”

陈昕儿连忙点头,仿佛如此一来,她的罪孽就轻了许多。

简宏成道:“不懂就不要乱来,别让人一挑拨,就蠢蠢欲动,让我看不起你。你听着,最高人民法院有解释,抚养费包括生活费、教育费、医疗费,法条说按固定收入的20%到30%给,实际操作中一线城市的价码是一般工资收入人士每月两千元封顶,高收入人士每月三千元封顶。你这儿是二三线城市,法院判决到不了三千元。但是我考虑到小地瓜未来的教育非常重要,打算在教育支出方面单独列项,上不封顶。综合起来考虑,就是我刚才说的,每月两千元,学杂费实报实销。”

陈昕儿不知道简宏成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这点儿支出对简宏成太容易了,没法达到她的目的。她只好鼓起勇气道:“我再加一条,你要是答应,就不上法院。”

简宏成道:“上法院对你不利,你一点儿侥幸都不要有。上法院我就直接拿走小地瓜的抚养权,你居无定所,没有固定工作,不适合抚养。”

陈昕儿早就想过这条:“要是法院铁定能把小地瓜判给你,你昨天不会这么老实就把小地瓜还给我。你别跟我虚张声势。我加的一条很合理,为了小地瓜的健康成长,你每星期与小地瓜过家庭日一次,像一个家庭一样地吃饭、玩、哄他睡觉,时间不得少于五个小时。”

简宏成惊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家庭日,像一个家庭一样地吃饭,也就是像一家三口一样地吃饭,这算什么要求?正好,他见到简敏敏期期艾艾地起身了,只好快刀斩乱麻,道:“我的意见是从此一刀两断,我不会再出现在你和小地瓜的生活里。”

陈昕儿也是大惊,才不管简敏敏走过来,忙道:“那就不谈了。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简宏成莫名其妙:“你到底要什么?我跟小地瓜见面与你无关,你倒是把你真实想法拉出来亮亮。”

简敏敏刚好走过来,听了这句,才知道这女人是谁。她不等服务员来,自己拉凳子坐下,斜睨着陈昕儿,道:“养个野种还有脸了?”

陈昕儿被说得脸上挂不住,这是她的死穴。

简宏成只得对简敏敏道:“你别管。”

简敏敏则是凛然道:“我当然要管。你儿子,就算不是结婚生的,以后也能抢你的遗产。现在你的遗产跟我的已经有关了,我不能让一个有异心的野种随随便便地插进来。我跟你讲,你要么把这个野种处理掉,要么抢来自己养,跟你养成一条心,否则后患无穷,我不放心。”

简宏成让口水呛住了,惊骇地看着简敏敏,咳得都说不出话来。

陈昕儿更是慌了,急道:“你是谁?你要跟简宏成结婚?”她的目光在简宏成与简敏敏之间打转,可怎么都不信简宏成会要这个泼妇一样的女人。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宏成捞回半口气,拼了老命才说出话来:“这是我姐。”

陈昕儿大窘,本来一直没褪色过的脸更红了。

简敏敏道:“呸,一句话就试出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想凭野种上位?看看你这长相,看看你这德行,你配吗?”

简宏成都不用插嘴,坐山观虎斗。

陈昕儿完全没想到简敏敏一点儿情面都不给,说话能如此刺耳。她给骂得坐不住,浑身发抖着起身道:“打……打官司……”

简宏成只得起身拦住陈昕儿,再伸手按下简敏敏,不让她说话:“陈昕儿,我这句话你一定要记住——不许受宁恕挑拨,远离宁恕。要不然,后果你承受不起。”

但简敏敏听了,又拍案而起了:“宁恕?有宁恕插手?”她又赶紧冲简宏成补充一句,“我三条都做到,没违背。”

简宏成哭笑不得,只好再一掌将简敏敏拍回椅子。

可陈昕儿从简敏敏的惊怒中看到宁恕的力量,她挣扎着道:“我相信宁恕,宁恕替我要回了小地瓜,宁恕让你出来跟我谈判,宁恕一定还能做到许多。”

简宏成严厉地道:“听话!不要鬼迷心窍。”

陈昕儿被简宏成的神色吓得退缩半步,但她用尽所有力气道:“简宏成,我要你赔我这么多年,我要你赔我。我回去就找宁恕。”

简宏成知道谈判失败了,他看着陈昕儿逃也似的离去,无话可说。

简敏敏在他身后阴沉沉地道:“活该,谁让你不检点了,还笨,居然能留下野种,让人抓来要挟你。”

简宏成依然愣愣地看着餐厅门的方向,深深皱起了眉头。

简敏敏等不及了,道:“我已经答应你三条了,你也快点。”

简宏成却坐下,扯扯身上的衣服,道:“浑身黏糊糊的,不舒服。”

简敏敏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为一双儿女才跟你低声下气。但你既然把我们都叫来了,你倒是解决啊。”

简宏成点头:“幸好,你两个孩子性格不偏执,能讲道理。看起来你当初坚持把他们送出国,不惜与张立新干仗,是做对了。”

简敏敏立刻警惕起来,刚要脱口而出反驳的话,可一想到自己已经投降了,便一手捂在嘴上,闷声闷气地道:“继续。”

简宏成没点破,继续道:“前天晚上的事,我看是误会。我问他们为什么对你疑心重,他们说在你门口遇见了一个送东西给你的男人把你说得非常恶劣,让他们害怕上了。然后果真见你牵着两条大狗,恶霸一样地赶来,他们很怕进了你的家门就变成狗粮……”

简敏敏听得弹眼落睛:“不会又是宁恕……”

“听两个孩子形容那人长相,正是宁恕。”

简敏敏回忆前天晚上出门遛狗时,见到有辆车子停在她家门口,她还疑惑地多看上了几眼。想到仇人与她曾是一窗之隔,想到宁恕曾经一个耳光打得她飞出电梯,想到前晚如果没带着狗会是什么后果,简敏敏顿时浑身全是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简宏成了然地看着简敏敏:“你是大人,你主动去和解吧。再有,我希望你跟两个孩子实话实说当年因为什么与孩子爸结婚……你看,眼睛又瞪成电灯泡了。和善,善待我。”

简敏敏只好将瞪出来的眼睛朝上翻了翻,收回怒目,但如翻白眼一样,其实更不友善,简宏成只能眼开眼闭了。

“我让你说,自然有我的理由。当初我跟你不共戴天,但听你一说,再经过我自己调查摸底,你看,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改变对你的态度,自那时起我再没故意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你不如听我的。你要相信母子关系比姐弟关系深厚得多,你都能让我毫不犹豫地体谅你,更不用说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孩子。”

简敏敏艰难地道:“不一样。我今天说了,以后即使和好,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他们?”

简宏成道:“没脸面的是施害者。你想想,你在这儿患得患失,而他们担惊受怕一天,等待这个会面,你们心里都有诚意,你做妈的何不主动一些?”

简敏敏依然期期艾艾:“可至仪才几岁啊,这种事怎么好在她面前说?”

“跟你当年几乎同龄,他们才会更有体会。这样吧,你跟我过去坐着,我说,你补充。”

简敏敏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们……会不会把这丑事告诉张家人?多好的、现成的把柄笑料啊。”

简宏成颇含深意地冲简敏敏一笑,不理简敏敏,故意扯扯身上沾满咖啡的衣服,径直走向张家兄妹那桌。

张至仪急切地道:“刚才旁边桌说你们是大婆二奶讲数不成,闹翻了。”

简宏成一听还真是,哭笑不得。

而张至清着急地问:“为什么她不过来?”

简宏成道:“她没勇气开口讲那段过往。但前晚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

“为什么没勇气?”

“人性丑陋。”

简宏成话音刚落,简敏敏走了过来。简敏敏有些不敢看一双儿女,坐下反而是冲着简宏成道:“我自己说。”

简宏成挪椅子退开一步,旁观简敏敏母子三个对话。

简敏敏不由自主地挖着指甲,挖完三只指甲,终于开口说话:“老二让我说我高三那年出的事……”

简宏成听了会儿,便知简敏敏没加料,没误导,基本上还算公允,便低头思考起陈昕儿的事。

正好阿才哥打电话进来,笑嘻嘻地对简宏成道:“奇怪,宁恕他们参观一个楼盘后,宁恕竟然先走了。”

“知道他去哪儿吗?”简宏成走开,去别处问。

“这下断线索了。打车走的。”

简宏成惊愕:“你的线人得埋多深啊。”

阿才哥笑道:“天下司机是一家,哈哈。”

简宏成随即便一个电话打给宁宥:“报告你一个好消息,宁恕脱离大部队,单独打车离开了。”

宁宥听了,差点儿跳起来:“什么时候?”她看看手表。

“刚刚。”

宁宥脱口而出:“良心发现了。”

“嗯,你安排一下当前的事务,等宁恕到了,你立刻离开,去开房休息。”

宁宥想了半天:“不放心他,我还是得在。”

简宏成沉吟道:“那晚上等我处理完事情,去找你谈些事。”

“顺便打包几样凉拌新鲜蔬菜来。”

“沙拉?”

“不不不,要中式的,酸酸甜甜的那种。”

两人说完电话,各自会心微笑。尤其是宁宥,想到宁恕居然打车回来了,意味着下午三点可以准时赶到,跟陆副院长进去病房见妈妈,那么,妈妈必定会出现更大的反应。妈妈会醒来吗?宁宥心中充满期待。

即使等候区人多眼杂,白天更是拥挤,宁宥仍然缩在角落里打起了瞌睡。

简宏成打完电话回去,竟然看见张至仪正体贴地递一块餐巾给简敏敏。他犹豫了一下,冲张至清做个出门的手势,便转身离开了。他完成第一项和解,有点儿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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