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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真相(2 / 2)

毫不知情的陆副院长听得完全惊呆了,想不到病人女儿领进来的是这么一个人,一开讲,就能追溯到二十多年前,而且家破人亡,而且看起来打斗至今,饶是陆副院长见的病人多如牛毛,也想不到今天会在自己面前上演这一出意外。他在惊讶之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医生,连忙看向案头各色仪表,还好,仪表显示,病人的各项生理指标开始走向积极稳健。陆副院长连忙点头,示意继续。

宁宥完全本着信任简宏成为人,信任简宏成的能力,而事先毫无叮嘱,任简宏成自由发挥。但她一边留意妈妈,一边留意陆副院长的反应,随时准备做出适当反应。可她不仅看到刚才生气全无的妈妈开始转动眼珠子,而且即使她混沌的脑袋需要关照的事情这么多,她还是被简宏成所说的那些吸引了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她居然有兴趣听下去。显然妈妈也听进去了。她原本坚持让简宏成跟进来,是因为她在危急关头需要一个心理上的支持,她想不到,简宏成能临阵发挥,大显身手。宁宥感激地看向简宏成,简宏成有所感应,也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匆匆交会,又很快转向病床上的病人。但只这一瞬间,犹如千万条数据飞快地通过光纤传递,两人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简宏成心中更加有底,继续道:“迄今为止,我已可以保证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管制住简敏敏的言行了,基本上她不会再上门动武。但简敏敏是大活人,而且火力十足,对她的管制需要因势利导,我用了不少时间。这期间简敏敏多次骚扰你们家,给你们日常生活造成不便,我深表歉意。如今,我双管齐下地控制简敏敏,一方面是经济上的钳制,她现在的主要资产与未来的主要产出都掌握在我手里,因此,她已不敢轻举妄动了;另一方面是亲情上的钳制,她在二十多年前那件事后失去对所有人的信任,可老天眷顾,让她有一双教养不错的儿女。简敏敏出于本性,非常爱她的儿女,我帮她找回了儿女,她现在非常珍惜,为此,她必须收敛言行,以免被儿女唾弃。人有牵挂,就有制约,所以,对简敏敏这方的担心,你们可以放下了。”

宁宥不知自己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妈妈藏在呼吸罩下面的嘴唇仿佛松弛了,眼睫毛也似乎在颤动。她激动得无以复加,落下眼泪。简宏成本来就志不在宁蕙儿,即使对着宁蕙儿说话,可一颗心都牵挂在宁宥身上。见此,他呆住了,忘了说话,享受自己做的好事带给宁宥的喜悦。宁宥只得干咳一声,提醒继续。

简宏成还是坚持对宁宥温柔地一笑,才扭头继续说话:“因此,两家搁置争斗的唯一障碍只剩下宁恕。如果宁恕不放弃报复,不仅我们两家人都无法平静生活,宁恕自己也会一步步地走向疯狂和自我毁灭。如何能在不流血、不冲突、不造成无法弥补后果的前提下压制宁恕的报复心,让他和平收手,在我看来难度极大。我与宁宥商量过,我们可以如何软化宁恕的态度。可商量来,商量去,不得其门而入。一筹莫展之际,我们想到知子莫若母。宁伯母,让宁恕收起报复心,好好过正常人生活,找个好姑娘,生个胖小子,只有您能做到。因为宁恕是您的儿子,母子连心,无论如何,宁恕都能听您一句话。宁伯母,听见没?宁恕的第一次生命是您给的,宁恕的第二次生命也只能靠您,您必须醒来,挽救宁恕。宁恕全靠您了,除了您,没有别人,您要努力,再努力,努力醒来,救救您的儿子。”

宁宥在边上见到妈妈的眼睛在眼皮底下转得更急了,也忍不住轻呼:“妈妈,加油,加油,弟弟需要你,加油。”

但陆副院长喊停了。他抱歉地道:“病人还不能太激动。这次到此为止吧。很不错,加油。”

宁宥心知妈妈的这次危险期度过了,她激动地看着脸上似乎血色好了点儿的妈妈,不想离开。简宏成起身拉她一把,将她扶起。

“听医生的。”简宏成轻声在宁宥耳边说了句。宁宥只得点点头,跟陆副院长离开。护士又将床帘拉开。

陈昕儿正好赶来。她环视一周,没找到宁宥。她相信宁宥不可能离开,知道宁宥做人非常细致周到。陈昕儿等了会儿,就抓住一个妇女问有没有个头发这么长、人这么高、眼睛弯弯的中年妇女。那个妇女一听,就指着里面说两夫妻刚刚被护士叫进去了,恐怕病人有危险。陈昕儿一听,两夫妻?宁宥的老公不是在坐牢吗?她顺着指点去窗户看,正好见到护士将床帘拉开。即使里面的人都戴着口罩,陈昕儿也认得出那两人。而简宏成眼睛如能滴出水似的注视着宁宥,更恐怖的是,简宏成的手还挽着宁宥的胳膊肘!所谓两夫妻,说的就是这俩?为什么人家陌生人说他们是夫妻,难道他们在等候区里有更亲密、更像夫妻的接触?陈昕儿大怒。

宁宥与简宏成不知,他们一边出来,一边向陆副院长小声提问。他们快走到门口时,宁宥好生感谢陆副院长。简宏成在边上给宁宥使个眼色,意思是他会跟上陆副院长,好好与院长套磁,培养感情。宁宥立刻领会,但她不用对简宏成说谢谢,只是低头微微一笑。

三个人鱼贯而出。门都还没掩上呢,陈昕儿就站在他们一丈开外激动地大喊:“你们,狗男女,一个不要儿子,一个婚外情,不要脸,都臭不要脸!”

宁宥猝不及防,一看是陈昕儿,立刻拉下了脸。后面的护士赶紧把她推出,将门掩上,免得惊扰到里面的病人。陆副院长原本挺欣赏宁宥与简宏成的表现,见此愣了一下,便立刻与两人告别,匆匆离去,不再多话。

简宏成二话没说,大步向前,大力抓起陈昕儿就往外走。但陈昕儿不肯再如以前般听话,使劲地试图挣脱,又扭头冲宁宥大喊:“宁宥,报应,你看你妈就是你害的,报应!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不能抢!你妈没教过你吗?好啊,这就看到报应了,这叫现世报!宁宥,你给我记着,你坏事做绝了,你从小到大抢我的东西,连人都抢,你还有什么干不了的?你……”

陈昕儿就像疯了一样,简宏成使出再大力气,也只能慢慢将她往外拖。简宏成眼看着陈昕儿口无遮拦,完全胡说八道,他也气疯了,一把将陈昕儿压在旁边墙上,附耳狠狠地轻道:“你听着,小地瓜不是我的,我跟你一次关系都没发生。”说完,他拉下两根头发,拍给陈昕儿,“我的DNA,你查去。我保护你够久了,但你竟丧心病狂至此。从此绝交。”

说完,简宏成干脆地放开陈昕儿,回去找宁宥。

陈昕儿大惊,完全反应不过来,等简宏成走远了,才大声问:“你说什么?”简宏成没回答她。她直着眼睛看向手中的两根头发,感觉刚才不是幻听。她一下子愣住,浑身瑟瑟发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简宏成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地瓜不是简宏成的,难道还是别人的?怎么可能?!可不知为什么,陈昕儿浑身无力,站不住,顺着墙慢慢滑下去,脸色苍白地瘫坐在地上,满头冷汗像黄豆一样地滚了出来。她的手抖得捏不住两根头发,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找不见了。

简宏成回到也气得发抖的宁宥身边,小心地道:“别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宁宥道:“奇怪,为什么只专心骂我?”

简宏成只好赔笑道:“你这问题倒是古怪。坐,别站着。”

宁宥看着陈昕儿,甩开简宏成的扶持,自己扶着椅背坐下。她还想继续生气,却看到陈昕儿样子越来越可怕,想扭开脸去,装没看见,也在心里骂声报应,可她真做不到。

“陈昕儿怎么了?”

简宏成也一直观察着陈昕儿,见问,摇头道:“没什么。”

宁宥不信,倒是忘了自己的生气,看着那边的陈昕儿,还是问:“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简宏成依然摇头,眼睛也依然关注着陈昕儿,考虑片刻,才道:“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说。现在别问我,我还没想好。”

宁宥不再问,低头想了会儿,道:“谢谢你帮我救回我妈。你去处理陈昕儿那边吧。她精神有问题,你只要这么一想,就……”

简宏成摇头打断:“我不是救火兵,不可能谁的事都管。我很忙,分身乏术,只能管我有限爱的几个。”

宁宥低头不语了。

简宏成想了想,再道:“你也别受她影响。要说道德败坏,那是我,是我猛追的你,而你一直三贞九烈地不理我,陈昕儿胡说。要有报应,也是报应到……”

“别胡说。”宁宥也打断简宏成的话,“谁拿她疯疯癫癫的话当真了?我是气宁恕,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抓陈昕儿过来给我添堵。”

简宏成道:“你对那些话是认真的。傻。”他起身,看了会儿宁宥,又默默走向陈昕儿,抓起几乎瘫软的陈昕儿,走了。

宁宥在简宏成身后抬起头,看着他走没了,又低下头去。脑子里一下塞进这么多的事,她烦成一团,反而什么都不想了。

简宏成抓着陈昕儿走出拥挤得如沙丁鱼罐头般的电梯,朝停车场走去。走到空旷处,一直惨白着脸、面无表情的陈昕儿忽然问:“到底怎么回事?”

简宏成面孔墨黑,不理陈昕儿,闷声不响地将陈昕儿拎到车上,关在车里,让司机盯着她,然后才站到车背后,给田景野打电话:“你有空吗?我打算跟陈昕儿摊牌,估计我会挨揍,你得到场,一方面做个和事佬,一方面给我做个见证。”

田景野吃了一惊:“什么时候不好,非今天?我忙。”

简宏成道:“逼上梁山啊,不摊牌不行,不摊牌让宁恕摁着揍,不出一个月也会被揍出真相,不如主动。看你时间,你有空给我电话,我立刻安排与陈昕儿父母会谈。”

田景野云里雾里的:“不是前个月同学聚会时已经说真相了吗?难道宁恕知道得比我还多?”

简宏成道:“见面再说。”

田景野想了会儿,道:“我尽快结束这边的,你不要另有安排。”

简宏成打完电话后回到车门边,可手一碰到车门,就一脸厌恶地弹开。里面的司机以为他被晒热的车把烫了,就拉长身子,替他打开副驾驶车门。简宏成只得坐进去,看也不看后面的陈昕儿,道:“去陈昕儿父母家。”

陈昕儿即使满脑子糨糊打滚,依然警觉地问:“干什么?小地瓜在那儿。”

简宏成没理她。

陈昕儿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妙,大叫道:“我不去!放我下去!”

简宏成才道:“你即使不去,我还是会去你父母家说明问题,办理移交。”

“你想跟我爸妈说什么?他们那么大年纪吃不消的,你有话跟我说。”

简宏成又不理她了,伸手按下中控上的儿童锁,省得陈昕儿脑子错乱,跳下去。但自始至终,陈昕儿都不再有激烈动作,而是瘫在后座发呆,满眼都是迷茫。

宁宥接到宁恕电话,沉吟间,发现手机指示时间正是原先约定的下午三点。她预感宁恕有话要说,而且估计不会是好话,但她还是接了起来。

宁恕劈头就问:“ICU里面可以接手机,不妨碍仪器?”

宁宥立刻心里明镜似的,但还是道:“外面,等候区。”

宁恕听了,当即“呵呵”一声:“我真不会看错你,说个我执行不了的时间,让我回去,然后你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打击我,是不是?”

宁宥即使预料到了,还是气得发抖,可此时妈妈的苏醒还得依靠宁恕,她没法赌气,只得深呼吸一下,不疾不徐地道:“我刚出来。妈妈情况不好,陆副院长飞奔来ICU抢救,刚刚平稳。各种测试表明,妈妈现在求生欲望不强烈,我们唯有寄希望于你这一项能激发她的各项生理指标。当然,你可以认为我在骗你,你有空过来护士站查看记录吧。”

宁恕愣住,好一会儿不说话,一张脸渐渐地红了起来,忽然暴跳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妈妈有危险?你为什么早上还说妈妈病情有起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能说一句真话吗?耽误了妈妈病情,你怎么办?”

宁宥气得脸色通红,用尽吃奶的力气让自己继续平静,道:“知道你会来这一套,不好意思,又录音了,以及,十分钟内会上传到百度云,你可以不用专程赶来摔我手机。再及,感谢你安排陈昕儿来闹场,她在三分钟之内就脸色灰败地走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可以到达?”

宁恕愤怒地挂断了电话,呼哧呼哧地大喘息。

天涯共此时,宁宥等电话断了,飞速蹦蹿到病房窗口前,看着里面的妈妈呼哧呼哧地大喘息。宁宥感觉她的精神在一重接一重的打击之下,已接近崩溃。

田景野领着郝聿怀赶到陈昕儿父母住的小区,好不容易找到约定地点,只见简宏成的车子停在太阳底下噗噗噗地冒着气,而简宏成自己不顾炎热,站在树荫下抱臂等人。郝聿怀一看见简宏成,就降下车窗,探出脑袋,热络地道:“嗨,班长叔叔。”

田景野看了,不由得一个鬼脸,但田景野的鬼脸还没做全,只见简宏成呼地蹿过来,挡在郝聿怀面前,将郝聿怀的脑袋压回车里。简宏成随即道:“陈昕儿在那儿。灰灰,你别出来。”说着,拿出手机,打给坐在车里看管着陈昕儿的司机,“你下来,看见西边这辆黑宝马了吗?你过来,换辆车。”

田景野听了就笑:“路痴,明明是北边,真是找不到北。”

简宏成一笑,趴在车窗上对郝聿怀道:“你先等在车里,别出来,陈昕儿在那边发脾气,会殃及无辜。等会儿小地瓜下来,你带他和司机叔叔一起出去玩会儿,你负责把小地瓜带好。田景野,你快出来啊,再不出来,陈昕儿找过来就麻烦了。”

田景野忙钻出车门,将车钥匙交给司机。简宏成让司机锁住车门,坐在车里,陪郝聿怀,别出来。

田景野走去简宏成的车子,拉开车门,见陈昕儿面无人色,眼睛更是像见鬼一样。田景野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陈昕儿一把抓住田景野的手,哀求:“救救我,你带简宏成离开,我什么都不说了,只要他要小地瓜就行。抚养费我也不要了,一分钱都不要,我自己会养活小地瓜。还有,我保证不再接触宁恕,也坚决不打官司,反正简宏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会再跟他作对。田景野,你劝劝他。”

田景野见简宏成安顿好郝聿怀后走过来,就问:“听见没有?”

“听见什么?”

“陈昕儿说只要你现在离开,认小地瓜,她保证抚养费不要,不接触宁恕,不打官司。”

简宏成默默地看了陈昕儿一眼,对田景野道:“麻烦你把这辆车子开出去兜一圈,十分钟后回来。”

田景野不忍心地将陈昕儿那边车门关上,稀里糊涂地依言坐进车里,飞快地将车开了出去。他纯粹是凭着多年积累的对简宏成的信任,才肯做这件看上去是欺负陈昕儿的事。

简宏成等车走远,就三步两步地上去,敲开陈家的门。

陈母看见他,还在辨认,后面的小地瓜就欢叫着跑出来:“爸爸,爸爸。”然后像只小猴子一样飞快地攀上简宏成的身子。

原来这就是简宏成,害他们女儿的简宏成。陈父出来,不顾小地瓜在场,厉声道:“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脸来?”

简宏成平静地道:“我来跟伯父、伯母说明七年前的事。小地瓜不方便听,我可不可以让我的司机带小地瓜出去玩一小时?保证四点半送回来。”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会把小地瓜交还给我们?”

小地瓜赶紧抱紧简宏成,简宏成也忍不住地抱紧了小地瓜。但简宏成依然严峻地对陈家父母道:“七年前陈昕儿遭遇的不测,七年前小地瓜的来历,这七年来我对陈昕儿的监护,我凭的是这些!但面对即将到来的抚养费官司,我只能提前将真相揭穿,把监护陈昕儿的责任移交给你们。”

陈父道:“什么意思?你骗了昕儿还不够,还想骗我们?昕儿呢?让昕儿跟我们说。”

“陈昕儿在田景野车上。小地瓜出去玩后,田景野立刻会陪她上来。你们不用担心小地瓜,我既然交还了,就不会再抢走。如果要抢,我不会傻到明着抢,有的是办法找陌生人寻机会抢。我们为小地瓜好,别当着他的面谈七年前的事。”

陈母却忽然道:“你快走,十分钟后不见昕儿,我们报警。”

简宏成看了一眼陈母,抱着小地瓜转身就走,才走下一层楼梯,小地瓜就抱着简宏成脑袋,轻轻地道:“爸爸,我要跟你在一起。”

“嗯?”简宏成惊讶,却见小地瓜眼圈红红的,似乎要哭,“跟着妈妈不好?”

“可是我想爸爸。”

简宏成满心纠结地看着小地瓜哭出来,整整停留了有一分钟,才艰难地开步,又往下走。

田景野到外面绕了一圈,足足有十几分钟才回来,见自己的车子已经不见了,这才回头对陈昕儿道:“你们两个的事了结一下,不是更好?有我在,我会监督。”

陈昕儿却梦呓似的道:“万一我不在了,田景野,你帮我把小地瓜抱到简宏成那里,一定要他好好养小地瓜。有小地瓜在,宁宥才不肯要简宏成呢。”

田景野的眉头皱起来了:“有事说事,别要死要活。下车去,像个成年人一样地解决问题。”

陈昕儿道:“不,只要我死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简宏成可以跟宁宥在一起,小地瓜也可以跟简宏成,现在都因为我,我是累赘。”

田景野不明所以,将陈昕儿半扶半拖地弄出车门:“死都不怕,你还怕去你爸妈家?”

简宏成依然站在那片树荫下,正好有电话进来了,他看了一眼几乎被田景野强制拖出车门的陈昕儿,接起电话:“阿才哥?有动向了?”

阿才哥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也想来想去,宁恕这个时候不肯回去看他妈,肯定在办大事。我已经到苏州了,守在他们刚才看过的楼的售楼处外面,另一拨人跟上局长他们,我不信逮不到宁恕。”

简宏成见田景野走过来,索性走开去,免得田景野听到:“你最好换辆当地车,出租车也行,千万别豪车。豪车蹲久了,售楼处里面的人会留意,万一在宁恕面前提到一两句就不好了。节骨眼儿上,不能有丝毫闪失,你委屈一下。”

阿才哥醒悟,连声叫好,赶紧停止通话,加油后重新安排。

田景野没理简宏成,扶着陈昕儿去她家。陈昕儿忽然尖叫着坐到地上,不肯走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们两个都还是老同学吗?你们想逼死我是吗?”

简宏成收好手机过来,走近了,却没停步,直接朝楼道走去:“你不上去也行,我请你爸妈下来。今天务必把真相讲明。室外对你反而不利,听见的人更多,我无所谓。”

当即,头顶传来铝合金窗拉动的声音。老小区的铝合金,拉起来发出了惨烈的“吱吱”声,在下午宁静的小区里听得分外清晰,仿佛就在附和简宏成的话——有人在某个窗口里开始偷听了。陈昕儿抬头看,却只见阳光照射得亮晃晃的窗玻璃,都不知是哪一扇窗后面有人,也可能每一扇窗后面都有人。她再看头也不回、往里走的简宏成很快钻进楼道,不见了。她只能彷徨地看向田景野,不知怎么办才好:“我真的会死,田景野,我真的会死。”

田景野真很难选择,虽然他一向相信简宏成的人品,愿意听从简宏成的安排,可陈昕儿有精神疾病,且他和宁宥对陈昕儿的安排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今天如果被打断,不知陈昕儿又会滑到何处去。然而,他还是注意到简宏成口口声声地提到的“真相”。他一直不信简宏成真的是臭渣男,总觉得简宏成与陈昕儿的关系中有不少不合逻辑的地方,或许,那就是“真相”?或许,陈昕儿变成今天的样子与“真相”有关?田景野思来想去,依然决定信任简宏成,按简宏成的话去做。他心怀愧疚地将陈昕儿扶起来,送进楼道去。

但田景野即便再小心,再不忍,动作与劝慰犹如哄小孩,原本阻挡在简宏成面前不让他进屋的陈母见了,还是试图使劲拨开简宏成,如猛虎下山一般地去救女儿。简宏成连忙伸手拦住,免得无辜的田景野遭殃。陈母下不去,又看着田景野试图强迫陈昕儿上来,急得对田景野道:“小田,我们看着你长大,一直看你是个好青年,你可不能近墨者黑,一步不慎,贻误终生。你千万慎重,年轻人走错不得。今天的事你赶紧悬崖勒马,我们也不会说出去,大家以后依然做体面人。”

田景野仰脸冲陈母阳光灿烂地一笑,反而冲简宏成道:“简宏成,你放手,陈伯母不是糊涂人,我对陈昕儿如何,陈伯母都看在眼里,不会误会我的为人。陈伯母虽然激动,但不会为难我。”

简宏成会意,立刻缩回了手。

陈母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冲到陈昕儿身边,抱住女儿不肯放手:“小田,那你想做什么?简宏成是流氓,霸占了昕儿这么多年,你不能跟那种人穿同一条裤子,你会犯错。”

陈昕儿颤抖地道:“妈,让他们走,让他们走,我们回家,别让他们进家门。”

田景野道:“陈昕儿,还有陈伯母,你们都别怕。今天大家都在,尤其是有陈伯父、陈伯母替陈昕儿做主,我们好好坐下来把话说明白。我既然承蒙你们双方都信任,就做个中间人,把旧事做个了断。届时,简宏成该赔偿就赔偿,该负责就负责,别像现在这么和稀泥,反而让陈昕儿和小地瓜不明不白,见不得光。如果你们觉得我说得对,我们这就坐下谈。”

陈母听着也对,有她和老伴儿在,不怕简宏成搞幺蛾子,这笔老账是该算算了。当然,也是基于这些天田景野与他们之间慢慢培养起来的信任。她果断对女儿道:“我们上去摆清楚。”

陈昕儿依然不肯上去,虚弱地对妈妈道:“不要,不要说,让他们走。”仿佛,眼下妈妈是她唯一的希望。

简宏成看着,心里生出疑惑:“陈昕儿,我们是老同学,所以我一直相信你说的。但今天你的态度……难道你一直清楚那天发生过什么?换句话讲,难道你这七年来一直栽赃我,让我背了七年黑锅?”

陈昕儿忙不迭地摇头:“不,我没有,我没有。”

陈母大怒,呵斥声压过女儿的否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女儿这几年声名狼藉,而你这几年挣大钱,发大财,难道还是我女儿害的你?你看看你们两个人,有你这么颠倒黑白的吗?你说话有没有良心?好,上去说清楚,不说清楚,都别想走。”

这下,即使陈昕儿再不愿,陈母还是奋力将女儿推上楼,推进门,顺手暴力地将简宏成一把扯进门,但对田景野倒是手下留情,即使气得脸色墨黑,依然有耐心地等田景野自己进门。因为田景野这两个月来的表现实在是太帮忙了,好到无可指责,都比他们当父母的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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