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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人为什么要有感情(2 / 2)

老板:“……”

夜市老板不愧是见貌辨色大半生的人,这一来一往一回合就明白了,恐怕这是遇到一对活宝了。老板也是个灵活的,很快拿来了一扎冰的,一扎常温的,笑得憨厚至极,“二位看啊,有冰的,有常温的,二位随意自取啊。”

唐劲扫了一眼老板,意思是你很会做生意啊。

老板被他瞪得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多少有点数了,这男人看着温和,内里应该是个不好说话的,触及到他底线的事,他不会让半步。

苏小猫拿过一瓶冰啤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正要拿起喝时,被唐劲一把握住了手。她的掌心贴着啤酒的冰冷,手背覆着他的温暖,她听到他说:“不要喝,对胃不好,你会很难受。”

苏小猫一笑,“我不怕难受。”

“但是我怕。”

他看着她,很专注,将她的手一点点移开纸杯。

苏小猫心神一恍,酒还没喝,醉意却来了。

唐劲拿过一个空纸杯,给她倒了一杯常温的啤酒,放到了她手里,“如果一定要喝,就喝这个。”

苏小猫似笑非笑,“一样是酒,你这个样子,不会笑自己五十步笑百步吗。”

“我当然是更愿意你不喝的,”唐劲坐着,夜市吵杂,似乎也影响不到他身上的半分平静:“但我知道,你不会肯。”

“我是不肯,”她憋屈够了,拿出了满身的对抗劲:“你又能怎么样。”

他并不生气,只作陪,不反对,“我会让你喝。因为我知道,你不喝,一样会难受。我说过了,你不怕,我怕。”

苏小猫猛灌一口的气势忽然就消失了一半。

她刚拿出了要与他势不两立的对抗劲,碰上了他几句话,不知怎么的,窝窝囊囊地就化解了。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没出息的?她不知道。这一段时间,她到处憋屈。在拘留室里,在审查室里,在被撤稿时,在被人阴了一把时,她都憋屈够了。但她心里明白,她最憋屈的不是这个,是在唐劲那里。是在他说“不再管你”的时候,是在他丢下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他转身离开的时候。

从此她就学会了痛苦。

一个女孩子渐渐开始把一个男人看得那样重,总是会痛苦。

她委屈的是,她本可以和这样的痛苦无关,为什么当初,他一定要来招惹她。

唐劲看着她,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拿掉她手里的纸杯,屈膝半跪,将她拥入怀里。

苏小猫是一个从不会将痛苦显露于人前的人,铁打的一个身体和意志,自己能把痛苦守住了。她最大限度地外露,就是沉默。

笑容褪去,她仰天沉默,眼角没有一滴泪。他知道,她已在心里泪流成河。

“对不起,”他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抱歉:“我让你这么痛苦。”

她在他怀里微微颤抖。

唐劲按着她的后脑,将她按在胸口。那么大的委屈和痛苦,都没有让苏小猫掉一滴泪,唐劲隐隐就明白了,她的忍耐力和自我化解的力量,注定会使她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成年人。

“我想离开这里一阵子,”她在他怀里轻声说,声音平静:“你会陪我吗。”

唐劲拍着她的背,胸膛一暖。

一个坚强的女孩子,一个可以轻易原谅任何事包括原谅他的女孩子,他好喜欢。

“会。”

他声音专注,告诉她一个承诺:“我只陪你。”

当一架飞往新加坡的波音飞机飞行在万米高空的时候,苏小猫托着腮,望着云层发呆。

她最近越来越有向咸鱼发展的趋势,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能发呆就绝不说话。这样一个苏小猫总能让唐劲揪心挂神,他已经习惯了她待人接物时的高度热情,猛地冷落下来,头一个不习惯的就是唐劲。

他暗自想,他可能有点被虐的属性,她忽然变乖了,他反倒担心起来了。唐劲看了一会儿她的侧脸,圆滚滚的,可爱是可爱,但仍是不及活力四射的样子。有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他见不得她这样是因为他明白,苏小猫这种人不可以乖,不可以弱;乖了弱了,她就会病了。

唐劲将耳机戴在她头上。

苏小猫没有防备,“什么呀?”

他将眼前的屏幕调至国外的一部著名卡通片,“看过没有?”

“没有,小朋友看的,我才不要看。”

话是这么说着,没多久,苏小猫就被屏幕上的剧情逗得直乐。这家伙天生笑点低,好奇心又重,曾经有一次在街头看一猫一狗打架都能看半天。这会儿看了几分钟,就把苏小猫看得咧开了嘴,一个人穷乐着她的低笑点。

唐劲唇角一翘。

这么好骗,可见是受了伤,没有力气了,对人对事都没了防备。

他低声对空姐说了几句,空姐笑着说“好”,不一会儿就拿来了精致的蛋糕和橙汁。他把蛋糕放在她手里,苏小猫正看到兴头上,看也没看手里的是什么,低头咬了一口。许是觉得这样又看又吃太累,苏小猫咬了一口就不要了,放在了面前的餐桌上。她懒劲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省了,“哼哼”了两声表示这个不好吃,她不要。

唐劲笑了下,说了声:“好了好了,知道了。”

他又把橙汁放在她手里,顺便给她插了根吸管。苏小猫的动手能力降为零,嘴里不清不楚地“嗯嗯”了两声,咬住吸管就喝了起来。这样既不妨碍她看卡通片,也不妨碍喝橙汁,苏小猫大爷似地打了个饱嗝,表示很享受这种资本主义式堕落。

唐劲捏了捏她的脸,“你喜欢这个?那就再给你拿一杯过来。”

空姐再次过来询问头等舱的这位唐先生是否还需要其他服务的时候,只见这个男人抬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空姐下意识地看过去,这才看到他身边的女孩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正将她头上的耳机摘下来,搂过她的肩膀,将她抱进怀里好好睡。她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了,此刻睡得很沉,打着小呼噜,连飞机颠簸都没有惊醒她。男人将毛毯盖在她身上,她在他怀里寻到了久违的舒适,哼哼了一声。

他俯下身,声音很低,“好好睡一会儿,乖了。”

空姐笑盈盈地,弯腰小心地收拾掉他面前餐桌上的杯子,低声道:“您太太很乖巧,很可爱。”

“她是累了。”

他一笑,纠正道:“平时,她可不好惹。”

苏小猫在新加坡落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酒店睡了两天。

这里没有傅绛,没有丁延,没有她的老院长,没有陷她于不义的竞争对手,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人们讲着英文,笑容可掬,苏小猫毕业多年,英文早就被荒废成了个半吊子,不刻意去听她几乎听不懂,于是成功地将自己置于了一个陌生的境地。

她太喜欢这样的陌生了,不用为谁负责,不用向谁报恩,不用你欠我一点、我还你一点,也不用时刻记着自己是个记者、又时刻忘不了“遥乡”的恩情。

唐劲按下遥控键,酒店套房内的窗帘缓缓朝两边自动拉开,天亮了,又暗了,一天过去了,他望了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人,苏小猫已经这样子睡了两天了。

唐劲心里挥之不去担心,打电话给酒店服务台,叫来了医生。

顶级酒店的办事效率一流,一刻钟之后,医生拎着医药箱就站在门外按了门铃。唐劲开了门,吩咐医生看一下她。苏小猫睡得迷迷糊糊的,嘴里说着“不要吵我”,唐劲将她抱进怀里,哄着她,“好了好了,你继续睡。”

医生仔细地做了一个基础检查,起身走到一旁,对唐劲道:“她是典型的劳累过度啊。”

唐劲放下小猫,示意去客厅谈。来到客厅,确定不会打扰她后,唐劲沉声问:“怎么讲?”

医生告诉他:“就是在短时间内,她经受了高强度的工作量,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导致她身体状况急速下降。”

唐劲心里一紧,“她现在要紧吗?”

“一定要多休息,暂时不要工作了,以放松为主,”医生很感慨:“苏小姐的身体素质,当真是不错啊。这种程度的劳累过度,放在别的女孩子身上,大部分都承受不了,至少也会抵抗力下降、发低烧、咽喉肿痛等,严重一点的,抑郁、心脏等疾病,都会一并迸发。但我刚才替她仔细检查过了,这些状况,她都没有。这是一位对自己很努力在负责的小姐啊,她的意志相当惊人,绝不轻易地让自己倒下。”

“……”

送走医生之后,唐劲折返回屋。

男人坐在床沿,俯下身,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这个家伙,平日那么敢爱敢恨,真是个小霸王。现在把自己累成这样子,却还有意志力让自己不生病,不给他添麻烦。唐劲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睡相纯净,如稚子,当真是让人一点邪念都没有了。

或许这就是他喜欢这个人的地方吧。

用尽生命,热爱红尘,也不追求所谓的成功。所谓的盛世狂欢,也许拨云见日,也许永无来日。

一条刚烈的性命,一个悲情的底色,都在苏小猫这里了。

苏小猫伸了个懒腰,终于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对这张柔软的大床非常满意,舒服地左右滚了几圈,终于把自己折腾清醒了。苏小猫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唐劲正在客厅打电话,她隐约听见他带一丝上翘的尾音,正对着电话道:“柳惊蛰,你这是讹我啊?”

电话那头的人不客气地搬出他的几大罪状:半途落跑、不仗义、为了女人陷同盟于水深火热。听到后来唐劲都笑了,他就知道,柳惊蛰的便宜不好占,唐劲做出了让步,“好了好了,你六我四。你对你家那位声名赫赫的老板也可以有交代,这样可以了吧?”

对方似乎满意了,苏小猫听到唐劲接下去跟他谈一些细节问题。

苏小猫唇角一翘。

她听明白了,唐劲是为了她,不仗义了一次,这样的不仗义比任何动听的情话都让人心醉。苏小猫爬起来,赤着脚走进浴室,把自己弄出个干净的样子来。

再出来的时候,苏小猫一身清爽,一身宽松的浴袍。她擦了下头发,看见那张舒服的大床,苏小猫顿时就又不行了,往上一倒把毛巾一扔,又成了一条咸鱼。

唐劲走进来,唇角挂着一抹笑意。见她宽松的浴袍下摆敞开了,露出圆滚滚的白肚皮,唐劲坐在床沿,像挠猫那样挠了下她的小肚皮。而她当真也有小猫的属性,喜欢被人挠肚皮,痒得直哼哼。唐劲像逗猫那样跟她玩了会儿,逗得苏小猫满床滚,最后被他抓住脚踝,像拖只小猫似地将她拖进了怀里。

“睡饱了吗?”

“嗯嗯。”

苏小猫自己摸着自己的小肚皮。此刻她是一条米虫,动手能力将为零,“饿了,要吃饭。”

“好。”

能吃,能睡,她用最粗糙的方法让自己迅速地复原。从商战中复原,从情伤中复原,从支离破碎的遥乡中复原。唐劲摸着她披散的长发,说不上来的隐痛。他这才明白,原来千百年来,一个女子的使命就是要让自己从各种伤痕中复原。女子的二十四史,就是伤痕史,就是坚强史,世上没有比这更坚韧更伟大的性命了。

他拿来一件小礼服。天蓝色,式样简净,又不失高雅,正适合她娇小的样子。

苏小猫笑了,“吃个饭这么隆重呀?”

“不止是吃饭,”他站在她身后,替她系好背后的蝴蝶结:“还有,我的私心。”

“哦?”

苏小猫盈盈一笑,看着落地镜中的他,问:“你的私心是什么?”

“哄你开心,”他很坦白,君子磊落:“可以的话,还希望你被宠坏。这样的话,下次如果再吵架,你就舍不得离开我了。”

苏小猫一愣,随即一笑,挑衅似地冲他抬抬下巴,“我脾气不好,很难哄的。”

“这样。”他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我有的是时间,试试看。”

顶级酒店的高层露台餐厅,有极致的奢华与浪漫。

苏小猫撑着下巴,举目远眺,整座花园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一条宽阔的江流顺流而下,金融区的写字楼群在夜色中熠熠生辉。苏小猫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但在这个时候,她都为这样的夜景心醉了,真希望自己能懂一点风情。

一声“咔嚓”的拍照声传来,苏小猫下意识地回头,发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在不远处拿着相机对着她拍人物夜景。苏小猫当即冲镜头一乐,给了他一个恰到好处的笑脸。她这人就是这样,对着镜头她就不行了,心里有再多火,镜头一对准她立刻灿若桃花。苏小猫在出任出镜记者时最受编导欢迎,天生的镜头感无人能敌,旁人都需要编导苦口婆心地指导“不要怕、看见镜头要像看见亲人……”,只有苏小猫不用,编导用在她身上的话往往变成了“你悠着点,别太激动”。

搞摄影的老外果然惊喜不已,连拍了几张照片后向她竖起大拇指,哇啦哇啦说了一通。苏小猫虽然听不懂他的意思,但他的表情把意思演活了,她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哇啦哇啦地夸她。苏小猫将中文发扬光大,冲着他回应:“谢谢!”

老外过来,送了一张照片给她。唐劲和他寒暄了几句,老外笑着离开了。苏小猫拿着照片翻来覆去地看,很有些脸皮厚度地自夸:“还不错嘛,哈哈。”

唐劲将手里的牛排切成薄片,送入她口中,“好了,你最美了。快吃饭。”

人在异地,苏小猫懒成狗,张口就嚼,脚下也不闲着,穿着高跟鞋朝他大腿踢了一脚,“哎这是什么话。要真诚啊唐劲同志,夸人要发自肺腑,你可只有一个老婆。”

男人笑笑,“你同意的话,我可以不止有一个老婆的。”

苏小猫一愣,反应过来时当即瞪他,“不准!”

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威胁力度还不够,苏小猫又把眼镜瞪圆了些,语气加重,“你敢试试?!”

“这就对了。”

唐劲不紧不慢地用刀叉又切下一片牛肉,送入她口中,笑了笑,“我就喜欢看你不准我出去乱搞的样子。”

“……”

苏小猫嚼着牛肉,对唐劲这种见鬼的嗜好无语了半天。

她挠了挠头,起身去洗手间。

身后唐劲的声音幽幽地传来:“苏小猫。”

“又怎么啦?”

“不要离开我身边。”

“……”

小猫囧。上个厕所都要这样?

她一脸无语地对他道:“我只是去个洗手间……”

“我知道。”

唐劲慢悠悠地说完后半句:“无线wifi在你身上,你一走我就掉线,你先把它还给我。”

“……”

苏小猫大囧。

苏小猫越来越发现,唐劲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

她原本并不这么认为。

毕竟,平日里的唐劲,身上的某种“执行人”气质是很重的,允许你有反对的意见,但并不允许你有太多,他的“适度”是有界限的,越过了他愿意承受的范围,他就会变得说一不二。换言之,这个男人并不独裁,但只要他想,他也可以很擅长“独裁”这件事。

但这几日,离开了公事,两个人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他身上不近人情的味道就全然不见了。他将自己变成一个纯粹的观光客,除了陪她游玩,别无他想。

并且往往有很多的奇思妙想。

比如两个人去看一个艺术展,看到一幅图片,两个裸身的女人背对着画面拥抱。

苏小猫啧啧感叹:“罗曼蒂克啊。”

唐劲不疾不徐地,提出一丝否定,“不一定,你看腿,仔细看,两个人,三双腿,隐藏了一个人,仔细想想,恐怖不恐怖?”

苏小猫拍了拍他的肩,深沉地:“这个时候,不要这么认真。把联想力放在浪漫的地方不好吗?”

“也不是,”他纠正她:“我的注意力在这里,是因为男人从背后看女人,没办法看胸部和脸,一般都先看腿。”

苏小猫:“……”

另一边,唐劲也重新认识了下苏小猫。

比如这一天,两个人去海边玩,苏小猫从小长在江南地区,见过最广阔的水就是个太湖,一个湖的水量就足以令她激动不已,见到大海就更不行了,拉都拉不回。当她终于肯被唐劲拉着回去时,忽然发现日落了,天暗了,郊区已经打不到车了。唐劲掏出手机,准备动用点私人权利:“我打个电话叫人开车过来……”却见苏小猫已经在不远处朝他热烈挥手,边跑过来边喊:“我拦了辆车,走吧!”

“……”

唐劲一见这车,脑子里就闪过一排省略号。说实话他挺佩服她的,荒郊野外的地方,她靠一张嘴,竟然能说动陌生人载一程,她这记者当得可真不冤,到哪都能混口饭吃。

苏小猫带他上车时接着说:“刚才司机跟我说了,上车后你得把门拉紧,他这车质量不太行,开到一半可能门会掉。”

唐劲:“……”

两个人回到酒店时已是凌晨,苏小猫下车时对着车主人千恩万谢,双方各自操着中文和洋文竟也能愉快地沟通。唐劲和车主人握手道谢时就礼貌多了,彼此用英文无障碍交流,最后还各自交换了名片。苏小猫拍拍他的肩,很有些老三老四地对他道:“收获了一段友谊呀!”唐劲笑笑没说话,牵着她的手回酒店,没告诉她对方将名片递过来时第一句话就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幸会,有一宗合作案还请您拨冗查看。”

当唐劲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时,看见苏小猫正把自己平铺在大床上,舒服得一脸咸鱼样。在这样的凌晨,没有人打扰,没有烦恼,他心中的某些欲望悄然复苏了。比如,想要她。

苏小猫的两条腿在床上自由摆动,她哼哼道:“腿好酸哦。”

唐劲抬眼望去。两条细长的腿,和其他女人的比起来并无不同,但长在她身上就多了很多生动的地方,小动作不断,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在他心里勾一勾,最后勾得他受不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他也觉得心里已经被她放了一把火。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动作轻柔地替她捏着小腿,“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

她“嗯”了一声,很明显是困了,声音有些惺忪。

他慢慢替她捏着,一会儿之后,终于停下了动作,他的手好似带了主人的意念,从她的睡衣下摆探了进去,在她腰间游移。

苏小猫没有拒绝他,闭着眼睛,半梦半醒地问了一句:“唐劲,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一愣,停了下来。

随即他就笑了。

真是不可以对她掉以轻心,有力气了,复原了,那个精明难缠的苏小猫就回来了。

“不太记得了,”他微微一笑:“听说男人只有到中年之后,才会怀旧,才会去想过去做过什么。我大抵还不愿承认老了,所以过去的事,不太会刻意去记得。”

苏小猫也笑了,并不追问,仍是闭着眼睛睡着,“你现在这样,真好。”

“哦?”他反问:“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苏小猫有一些淡淡的笑意,没有回答。

答案在她心里。

她心里的唐劲是有一副具体的模样的。长着一张温和的脸,常常令人觉得不够有特征,却经得起细看,并且细看之下会越发被吸引,有时还会有些顾虑似地止步不前,因为这一张脸上的温和,其实并不纯正。就好比他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是光明磊落地对你好,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不喜欢你时会决绝地结束这一段关系。

“不公平,”她有些小伤感:“你的人生充满变数,但我始终如一。”

唐劲笑了,“这么说,你从小就想当记者?”

“嗯。”

“理由呢?”

“喜欢用笔写字,但不愿做传统的那一类书生。”“传统的书生是怎样?”

“无事袖手谈性情,有难一死报君王。”

“……”

她说:“人到难时不如一搏,纵身一跃的刚烈,好过大鼓齐鸣的虚张声势。”

他怔住。

这一个深夜,她的声音很淡,他却被震动了。

是一个女子的英俊理想,令他动容。

说来她真是矛盾,总似不正经,嬉笑起来总令人生气,将她不当回事。但在这一个薄恩残酷的现代社会,她却仍有理想,好似稚子才会有的薄薄的理想,虽薄却坚定,始终有可以为之牺牲的勇气,手中的笔锈了、掉了、被人夺了,空掌仍能握刀。

这就是一个记者,该有的样子。

他忽然想将她抱紧,将这一份理想一并抱紧,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你不会有难。你会很好,我会让你很好。”

她没有睁眼,唇角却是笑了,“女孩子能得到这样一句情话,也该是知足了。”

“不是情话。”

他俯下身,热烈地吻她,“是真心。”

她终究逃不过一个女子的宿命,得了一个男人的真心,总忍不住想去相信些什么。她迟疑了一下,但没有迟疑太久,就在他解开她腰间缎带的时候,她抬手搂住了他的颈项,做出了一个迎合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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