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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四年一瞬,斯人如旧(1 / 2)

苏小猫是在毫无准备的心理状态下,再次看见傅绛的。

那一日,她和唐劲吃完晚餐回酒店,唐劲在客厅接电话,处理些公事,苏小猫随手打开了电视机,傅绛的声音不期而遇地从国际台的屏幕中传了出来:“各位还有什么要问的,问。”

故人照面,别来无恙。

苏小猫愣在原地,垂手掉落了手里的遥控器。

这是一场公开的记者采访会。一桩大案落幕,坊间流言纷扰,高层考虑周全,将此案竖作典型,决定让案件当事人与公众见面,接受媒体采访,平息各方猜测。这可说是近年来前所未有的透明化举动了。

一位戴着眼镜的男记者正站起来提问:“傅先生,我们调查了您这些年的资金情况后发现,您有巨额洗钱的事实,同时我们也查了最终这些钱的去处,发现您将这些钱全数捐给了医疗研究机构,作为疾病研究的经费。而在您的资金支持下,近些年确实有医疗技术突破,挽救了甚多生命,尤其是在老年病方面,更是收获颇多。我们也查过您自身的资金状况,发现您并没有将钱用于自身生活,请问您在做出这样的举动时的动机是什么?您考虑过有今日的下场吗?”

被质问的人身陷囹圄,昔日的荣光褪去,如今一身素衣,身后站着限制他自由的执法人员,面对着镜头却有了昔日没有的轻松,对这样的问题一笑置之:“我高兴。”

现场一片哗然,为这样矛盾的人喧哗不已。

苏小猫却低下头,笑了。

笑着笑着就湿了眼眶。

——这是我为我母亲做的一场盛大的悼念。

傅绛的话犹言在耳,她就知道,这是一个疯成怎样的男人,将自己毁灭,也要实现年少时的一念之差。

她渐渐就痛苦起来了,聪明如她,这么长的日子里,竟也没有发现他的疯相,竟也没有来得及拉住他,终于眼睁睁失去了他。

屏幕中,一位记者站起来,继续提问:“傅先生,《华夏周刊》的苏记者和你是童年旧识,为了你不惜出卖记者守则,将她知道的内幕信息透露给你。这件事,你怎么看?”

举座哗然。

这是个老熟人了,《朝日新闻》的何记者,与她缠斗多年,终于连下三路的手段都用上了。

傅绛却笑了。

这样的下三路,怎会在他眼里?他是谁,他可是一恶到底、将自己的性命都推出去不要的人。

“你要用录音和照片来陷害苏小猫,省省吧。”

他盯着场下的人,讥诮入骨,“苏小猫没有出卖记者守则,她没有内幕信息,从来没有人对她讲过,谁盯上我了。那句话,她是猜的,在套路我呢,看我会不会被她套出话来。怎么,何记者,贵刊销量比不过《华夏周刊》,要用这种手段上位了?看来尘世间的下流之人,不止我一个,还有很多啊。”

场面一片哗然,镜头纷纷对准了始作俑者《朝日新闻》。

何至渐当场受辱,无言反驳,起身就走。

千里之外,苏小猫看着看着就笑了。

真有他的,真不愧是傅绛,从小就那么坏,坏到真的犯了法、做错了事,也能在最后一关为她挽回名声,修理对手。

一块手帕递到了她眼前,苏小猫才发现,原来她哭了。

上一次她流泪,还是在七岁那年,老猫意外过世的那一天。

总是在失去一些重要的什么时,她才会流泪。

唐劲抬手,一点一点擦掉她脸上的水光,声音温柔,“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尽量为他争取重新来过的机会。他提供给医疗研究机构的经费,被司法冻结了,这一笔缺口,我会拿资金填上,正在研究中的疾病治疗方法,不会因此中断。傅院那边,我安排了人过去照顾,毕竟是老人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身边没有人照顾不行。其他的,你如果想到还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告诉我,我来解决。”

苏小猫深吸一口气。

从不曾在人前流泪,大抵还不习惯,此刻颇有些不适应,她抬起手背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下,快人快语,“我没事,你放心。”

唐劲拂过她额前的散发。

沾了泪水,有些湿,黏在额头有些乱。

“若你把我当成自己人,就不会这样说,”纵然声音平静,还是让一丝苦味溢了出来:“我喜欢的人深陷痛苦,却说要让我放心。”

古人造字真是厉害。

你看“情债”中,这一个“债”字。

就是在讲,一个人的责任。

在感情世界里,一个敢于负债的人,就是一个敢于对感情负责的人。

这一场感情,他始终想背负更多,却无奈的发现,她并不愿意让他背负这么多。有时他立在她身后,会不知所措,不知她是否真正需要他。

“唐劲。”

她知道,他是一个敏感的人。

多情而敏感,这样的人,爱与不爱都很累。

“有一年,我去普陀山采访,山中停下歇息喝茶时,听闻一个故事。人人都有心愿,都想求佛,佛心如何助你呢?山里的老人说,如果一个人心诚,感动了神佛,神佛就会化身为这个人身边的某个人,在这个人的人生关口扶一把。”

她看着他,眼底清明,“从前我没有那么多信仰,也没有那么多信与不信,只当是一个故事,拿来听听就好。但遇到你,从此我信了。”

苏小猫存心要讲情话,才是高手。

言寡,意足,境无止。

唐劲搂过她的肩,顺势抱紧在怀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回国前的最后一晚,两个人放纵了一场欢爱。

一开始,只是苏小猫在安安静静地洗澡,将方才的泪痕洗净。后来,浴室的门被拉开,唐劲的身影缓缓走进来,一切都变得不再可控。

他将她抵在大理石墙边,热水冲刷在两个人脸上,雾气让彼此的面目都模糊了。他在她耳边要求:“回去以后,也要像这几日在这里一样,每天心里只有我,每天心里的我都要比昨天更多一点。”

她盈盈一笑,反问:“那你呢?我想你想这么多,这么累,你在干什么?”

“我在被你想。”

唐劲的无耻和调情有时可以是同一种意思,“我负责每天被你想那么多次,我很累的。”

苏小猫顿时就笑了。

下一秒,他就挺身进入。俯下身,在她白皙的颈项上咬出触目惊心的吻痕。就像是宣告主权,这个人、这个心、这个身体,他都要。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这一种关系比任何关系都更复杂。连皮带骨的,好似一个阴谋,将彼此都缠了进去,从此以后,好坏是非都成了另一种意义。

情关爱劫,摆不稳一句我爱你。

让身体来讲,是最后的救赎。

苏小猫这一晚被唐劲累到了,第二天睡得久了一点,唐劲收拾好了行李先去退房,苏小猫没有去,因此,她错过了一件小事。

真的只是一件小事,三言两语,就被唐劲拂开了。

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对他讲:“唐先生,钟小姐已经将您在酒店的一切费用都提前付清了。”末了,还不忘告诉他:“‘金中’资本两年前收购了这家酒店,钟小姐现在是我们酒店的控股股东。”

唐劲动作一顿。

依稀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子伏地向他行大礼,跪求他给她一些时间,她必将祖业起死回生,报他一恩。

原来,她真的做到了。

这是好事,不是吗?只不过,她靠的是她自己,和他没有太大关系。那一个恩情,对他而言,意义并不重,她不记得也无妨,事实上,他更希望她能忘记,毕竟今生他并不打算和太多女人有关系,尤其这一种关系,还涉及他太复杂的过去。

“替我谢谢钟小姐,我心领了。其他的,不用了,”唐劲递上黑卡,用一个礼貌的笑容掩饰淡漠:“我不习惯欠人情。”

还没等苏小猫从傅绛事件中缓一缓,回国没几天,新的舆论爆点开始在坊间如同阴谋般一点一点流传开来了。

这次的新闻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华夏周刊》自己。坊间传言,《华夏周刊》面临易主的可能性。

苏小猫在飞机上翻杂志时就翻到了这个消息,这消息传得捕风捉影,言辞间极尽暧昧,苏小猫看了一遍就翻页了过去,压根没当回事。

事实上,不仅是苏小猫没当回事,就连丁延,也没把它当回事。

做新闻的,尤其像《华夏周刊》这样,专门干跟人过不去的新闻的,得罪人可说是日常便饭。二十多年前丁延刚进公司时就没少干这种事,那时的丁延正当盛年,一腔孤勇,手里只有几个人,但就凭着这几条枪,写出来的新闻稿数量和质量都是惊人的,实在来不及写枪不够用了,他就去别人那里扒点货,专扒耸人听闻、别人写出来也不敢报的那种稿,就这样危危险险地将一个日后的媒体财团带出了个像样的形状。挡别人的财路挡多了,他自己都记不清收到过多少求情和威胁了,偶尔一阵子没陌生电话烦他要做了他,他都会不踏实。

苏小猫虽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但回公司后,却是第一个敢蹦跶到丁延面前,将这篇报导给他看的:“丁总,有人写我们。”说这话时她的语气是典型的打小报告的语气。苏小猫的觉悟比较高,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丁延没理她,那神情就像是看了一份八卦,他都觉得浪费时间。苏小猫一下子就心定了,安心回去工作了。苏小猫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不久,丁延就被董事长叫去了董事长办公室,告诉他一件事:公司面临危机,要举行临时股东大会。

信息社会,最保不住的就是信息。尤其是媒体,这一个圈子都是有着惊人直觉的专业人士,各类信息哪怕只是谈笑间听了几个字,剩下的全部都可以用推理和经验将它一一补全。

连摄影组小林都在吃午饭的时候,用一种老警察搞业务的神秘性,向苏小猫悄声说:“你知道吗?我们公司被人盯上了。”

苏小猫正端起一碗汤喝得欢,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句:“你也跟我搭档干过狗仔啊,这小道消息你也信啊?”

“不是小道消息,是有些苗头的,”小林吃着一盘苦瓜,脸色和瓜一样苦:“你不知道吗?公司业绩不太行了。”

苏小猫干经济类新闻干了几年,对别人家的业绩那是常年盯得紧,对自己家却从没盯过。她根本没想过这事,这会儿被提了个醒,心里猛地沉了一下。

小林吃完自己的菜,又去揩油她盘里的,话说得很快:“这些年,纸媒都面临新媒体的冲击,倒闭的不少了,我们公司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至于能再撑多久,就不好说了。”

苏小猫在这一天下班的时候,走出公司大楼,没来由地,转身回望。

属于记者的某一种直觉忽然苏醒了。

在异常风平浪静的时刻,没有痛楚,没有知觉,这感觉对她而言不陌生。这样的时刻她遇到过几次,每一次都清晰地记得那一刻的古井无波,心理和生理的反应都没有。要到很久以后,一切事都发生了,转身回望时才会发现,原来那风平浪静到已经丧失一些直觉的时刻,正是你一生中最凶险的一刻。

据说一对夫妻是否恩爱,就看两个人单独在家、迎面走过时,会不会对彼此进行性骚扰。

从这一点上来说,苏小猫对唐劲的感情很是热情如火。

晚上唐劲洗完澡,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着一份文件看,在走廊上和苏小猫来了个迎面相遇,后者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伸手就在他下巴上摸了一把,声音十分油腻腻:“小哥,今天很帅嘛。”

“……”

这家伙,可真闲。

唐劲十分无语,随即一笑,捉住她的手,一路向下游移来到某个部位,不介意教她一次,“要勾人,手要放这里。”

说完,还用那里不怀好意地顶了一下她的手心。

“……”

苏小猫当即像被烫到了似地一下抽回手,脸蛋上迅速泛起两坨高原红,骂了他两声:“下流,不要脸。”

“哎,苏小姐,”唐劲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是你先起的头,我只是顺着你的剧本走而已啊。”

“我的剧本里没你这段下流的!”

“那你想要加上试试吗?”

苏小猫跳开三步,像只被人撬了老巢的小狐狸似地虎视眈眈,“不要。”

唐劲笑了,不跟她闹了,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对她道:“我今晚要看点东西,你有事的话来书房找我。”

末了,从她身边走过去的瞬间,还不忘俯下身问了她一句:“真的不要加上试试吗?我教你啊。”

“变态呀!”

苏小猫推了他一把,迅速地溜了。跑起来飞快,跟贼似地。

唐劲看着她飞逃飞逃的背影,心情很好地放过了她。

这天晚上,唐劲在书房看资料、忙公事,电脑上开着视频连线,时不时连线电话打出去,跟人视频交流工作情况。书房的门没关,苏小猫没一会儿就倚在了书房门边,直勾勾地盯着他。唐劲不得不承认,苏小猫是一个很能勾起男人兴趣的人,她那样看着你时就会令你相信,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没干就在看你,那一瞬间她心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你。这种专注,放在唐劲身上,勾一勾,唐劲就受不了。

唐劲关了视频电话,手里的资料也没放下,对她偏头一笑,“在门口晃了一晚,找我有事?”

苏小猫光着两只脚就跑了过来,趴在他面前的桌上,向他扬扬下巴,“这个嘛,有点小忙,想让你帮一下呀。”

“过来。”

“怎么啦?”

嘴上疑惑着,行动倒是很迅速。她绕过书桌就走了过去。这两年苏小猫在外不畏强权有底线,在家面对唐劲可谓是见风使舵毫无原则。

唐劲伸手一抱,将她抱在怀里。手掌握住她的两只光溜溜的脚丫,对她叮嘱:“家里中央空调的温度被你调得那么低,以后不准光脚走路,穿袜子,穿鞋。”

“好滴,好滴。”

“你记住没有?”

“记住滴,记住滴。”

“……”

唐劲扫了她一眼。

苏小猫这家伙,每次想给自己思想上放放假,就跟他开启导航模式。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说好滴好滴,就是不过脑,死不悔改。

唐劲微微用力,将她往怀里带,凑在她唇边语带威胁:“你又在敷衍我了是吧?”

苏小猫迅速回神,“我哪里有呀。”死不承认。

她推了他一把,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我是真有事想问问你。”

唐劲扫了一眼文件上的内容。

这半年苏小猫所谓的“有事要问问你”,五花八门得很。她是个吃过苦的,千八百种苦让她练出了一身投机的本事,有油就揩,有门就靠。她向唐劲打听的事多半都带有投机性质,“你知道XX集团的张总吧?你能帮忙搞到他的手机号给我吗?”“红灯区的小姐们,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呀?”“借我点假发票行么?我报销不够了”,此类种种,数不胜数。

苏小猫大概也是明白自己过往的行为劣迹斑斑,这会儿严肃地为自己洗脱嫌疑,“这回不一样,这回问你的可是正经事。”

“正经事?”

唐劲拿起她递来的薄薄两张纸,低头看了下,确实有些意外,“半年报?”

“对呀,你帮忙看一下。”

“哪家公司的?”

“这你不用管,你就帮忙看看它的财务状况就行了。”

“你们公司的半年报?”

“……”

苏小猫一口气没提上来,瞪着他,瞪了半天跳开一步倒吸一口气,“你怎么知道?”

“苏小姐,你看不懂,不代表我看不懂,”唐劲指了指上面的数字:“每个行业的财务指标都有特定的特征,正常情况下会在一个正常值的波动范围内,单看数字就能大概猜出所属行业。”

“何况,”他指给她看:“这里的主营业务收入一项,分类项的数字这么明显,懂一点专业的人都会明白。”

唐劲看了她一眼,“上市公司的半年报披露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这份很明显还是未经审计的初稿,这是你在公司内部拿到的?你拿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我们公司到底怎么样了,它还好不好,”苏小猫拧着眉,每当她担心一些事时,都会有这样忧国忧民的表情:“我想办法搞到的,这还不是完整的,但已经是我能搞到的最全的了,你帮我看看啊。”

唐劲没说话。

薄薄两页纸,被他拿在手里看了几遍。

某个瞬间苏小猫看到他的样子,那种盯着数字仿佛就能洞悉真相与阴谋的样子,她就有种直觉,这个男人是有她陌生的一面的。自古知兵非好战,但若要一战,他也能以一对千。

“是有一些问题。”

唐劲缓缓开口,一并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现金流状况不太好,正在日益坏死。对贵公司而言,一旦资金流出现问题,在没有新产品跟上、老产品又缺乏动力的情况下,是很容易一夜溃败的。”

苏小猫“啊”了一声,挠了挠头。

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在公司也处于塔基的底层,尽管这些年写了几篇热稿出过几次风头,但依然改变不了她仍然只是塔基一块砖的角色。此刻她知道了这情况,既不能像丁延那样直面股东会力挽狂澜,也不能像公司股东一样集体注资用钱来改变风云,所以这会儿苏小猫有些伤感,既是对公司的伤感,也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伤感。

“之前因为傅绛的事,宋彦庭惹出了一些事,惊动了宋董事长,他父亲亲自从国外回来,听说已经把他绑去国外了。现在宋家在国内的主导人变成了他的表兄,而从他的表兄行为来看,中断了对《华夏周刊》的广告投入,这部分损失不可不说,很有影响。”

唐劲说了会儿,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忽然将她按向自己,声音很低,“宋彦庭对《华夏周刊》做得到如此有情有义的地步,是因为你吧?”

苏小猫双手环胸。

这是要翻陈年旧账还是怎么的?

她挑挑眉,“吃醋啊?”

“对。”

“……”

苏小猫眯起眼睛。很坦诚嘛,承认得这么快,搞得她都没有成就感了。

“我说,你可真有意思,”她不怀好意地笑,用手肘撞撞他:“我吃你的螃蟹,住你的豪宅,睡你的人,我再跑去外面,心里装一个别的男人,我四不四傻?”

“哦?这么说,如果你不吃我的螃蟹,不住我的房子,不睡我这个人,你心里就装得下别的男人了?”

“……”

苏小猫瞪大眼。

这逻辑感,无人能敌。男人不讲理起来,一样要命。

她微微磨了磨牙,“你等等,反问句不是这么用的吧?”

唐劲笑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苏小姐。不管如何,你今晚得负责说服我。或者,哄好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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