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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骤雨(1 / 2)

?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凌风,他始终是人群里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洛妍已经很久没见过凌风,上次在艺术学院偶遇之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在洛妍的生活中消失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重逢。

凌风的身影依旧挺拔清俊,只是眼底难以隐藏的落寞,别人不懂他的眼神,洛妍怎会不懂,曾经是自己追随了那么久的身影,他一个举手投足,洛妍都能轻易读懂背后的含义。

洛妍淡淡地移开了目光,只低低地垂着头,跟随着众人的步伐往前挪动。

事实上,这种时候她恨不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最好对方没有看见她,就这么低着头走过去就算了。

不过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凌风不只一眼就看到了她,还直直地注视着她,久久地把她看在眼底。

只不过这一切洛妍并不知道,她仍旧扶着几乎醉倒的陆小艺亦步亦趋地往前走,余光注意到凌风他们那群人似乎已经走出了大厅,这才不由得松了口气,对转而身边的陆小艺说:“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她看陆小艺走路都不稳了,想去找点水给她喝,让她醒醒酒。

“不用,我没醉……”陆小艺顺势歪在大厅的沙发里,迷迷糊糊地呓语,嘴上虽不承认,却分明是醉了。

洛妍很快地找来了水递给陆小艺,一口水还没喝下去,陆小艺突然脸色一变,站起来捂住嘴就往厕所跑,看来是要吐,洛妍连忙跟上去照顾她。

等她二人折腾一番出来,晚上一起聚会的众人早已三三两两地散去了,于是她二人也朝大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她们才赫然发现外面竟然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阵阵雷声隆隆作响,雨帘密密匝匝地斜织着,模糊了人的视线,也搅乱了人的心绪。

洛妍的心里不知为什么特别不是滋味,感觉闷闷地喘不上气来,她知道不是因为骤然从空调房间走出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她烦闷,而是别的原因,比如刚才凌风那一抹落寞的眼神。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遇上凌风是自己的幸运,还是凌风的不幸。

凌风于她,始终是特别的存在,既温暖着她,也鼓舞着她,让她在青葱岁月里变得不孤单也不平淡,是记忆力永远鲜活的一抹亮色,是她永远珍视的回忆。

虽然二人有缘相遇相识,却无缘相知相守,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洛妍出神地望着眼前这片迷蒙的夜色。

陆小艺吐过之后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她握着洛妍的手,面露愁色:“下这么大的雨,咱们怎么回家啊?”今晚她穿了自己新买的漂亮衣服,还卷了一个颇有魅力的长卷发,怎么舍得让自己在雨中被淋成落汤鸡,“早知道我就让三胖留下来送咱们回家了,他家司机肯定会开车来接他的。”

陆小艺口中的“三胖”是一个身高体胖的男生,名叫庞瑞德,家境富裕又暗恋陆小艺,虽然她瞧不上他,可不妨碍大小姐经常的使唤对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比吹口气还容易。

洛妍对陆小艺此种做法不太赞同,经常规劝她不要利用别人,这样会伤害感情,陆小艺却总是不以为然。

二人正说着,旁边的小巷子里现出一个撑伞的人影,几步就来到了二人面前,洛妍看清来人不由得愣住了,因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才还让她黯然伤神的凌风。

“你们还没走?”凌风先开口道。

“你怎么又来了,凌师兄?”陆小艺看看凌风,又看看洛妍,带着几分诧异,她刚才喝醉了,并没有看到凌风,所以才有此一问。

洛妍心里却有一丝异样,不知凌风去而复返是何用意,不过面上始终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淡然。

“刚才在路上落了东西,不得不一路找回来,远远看到你们在这避雨,这才过来看看。”凌风的理由显得很有说服力,他随后递过来一把伞,“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他显然也看出了二人此时的窘迫。

“谢谢师兄。”大家也算熟人,陆小艺也不客套,笑眯眯地接过伞,拉着洛妍就下了台阶,凌风已转身走了在前头。

眼见雨势渐弱,只剩淅淅沥沥地缠绵,三人的脚步也不再显得急促,反而有几分雨后闲庭信步的潇洒惬意,呼吸着夏夜雨后稍显湿润清凉的空气,让人胸膛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一路上洛妍都是沉默的,只有陆小艺时不时和凌风搭几句话,她是安静不下来的,凌风每次都是简单的“嗯啊”作答,明显的心不在焉。

到了洛妍家的大院,凌风坚持送二人到楼下才肯离去,首先来到的是陆小艺家楼下,陆小艺看看神色莫测的二人,终于还是没好意思跟着,冲洛妍使了个眼色,“明天我给你电话。”然后就飞快地跑上楼去。

于是凌洛二人继续往前走,不多远就来到了洛妍家楼下。洛妍自始至终低垂着头没有做声,此时她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谢谢凌师兄,再见……”话音未落,她已经被凌风揽在了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洛妍无暇反应,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甚至忘记了挣扎和反抗,就由着凌风拥住她。

“洛妍,我……”凌风的声音压抑又低沉,洛妍不确定是不是听出了一丝哽咽。

这个认知让洛妍无比诧异,一贯是光风霁月的凌风,竟有如此狼狈黯然的模样,这让她都不觉心疼。

“师兄……”洛妍的大脑终于开始转动,一面说话一面试图轻轻地挣脱凌风的怀抱。

“洛妍,我要走了。”凌风并没有松开洛妍,而且整理了一下情绪,努力完整地说出了一句话。

“我就要走了,今晚正是他们给我饯行,我知道我不该再来打扰你,可是不知是不是就连老天都觉得我有一点可悲,所以如此眷顾我,让我在临行前还能再见你一面,亲口跟你告别。”他一边说一边把洛妍搂得更紧,似乎十分贪恋这种感觉,这片刻的温存。

洛妍却完全陷入震惊说不出话来,只反复回味着“要走了”和“告别”这些字眼回不过神来,半晌才喃喃地问道“去哪儿……要多久?”

“我去英国留学,做交流学生,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也许……”后面的“就不回来了”几个字,他沉吟半晌终于还是没舍得说出来。

洛妍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凌风后半学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原来他是在忙留学的事,只是怎么如此突然?随即她就醒悟过来,自己的幸福早在不知不觉间刺痛了别人的双眼,只怕他早就在筹备此事了,只怪她后知后觉而已。

好像心里最珍贵的东西瞬间就要失去,洛妍的眼泪不知不觉间就流了下来。

虽然她已不再是曾经躲在角落里暗恋凌风的那个卑微的小女生,可心底的眷恋竟然是一直都存在的,连她自己也才发现,凌风对她的影响力仍旧十分巨大,只是她一直在逃避,不愿正视这一点罢了。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凌风慢慢松开了洛妍,转而轻轻地捧起了她的脸,沉默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她那忽闪的睫毛和满溢泪水的眸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让他呼吸一滞,心跳也漏了几拍。

洛妍却像受惊的小兔,彷徨无依地陷在他的手心里,又像一捧清泉笼罩的璀璨星子,仿佛他微一用力,她就会消失不见,让他忍不住只想温柔地呵护,小心捧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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