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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骤雨(2 / 2)

只可惜他已经不再有,而且也未曾有这样的权利。曾与之擦肩而过,却终是失之交臂。

是时候告别了,他不能再纵容自己沉溺在这种无可救药的境地里无法自拔。

他一直有自己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他不容许自己如此这般困在原地,停滞不前,这就是为什么他选择了远走他乡。

可感情终于还是冲破了理智,才有了今日今时这一幕。

他终于慢慢放开了手,也放下了洛妍。

“再见。祝你幸福!”吐出这几个字,他转身加快脚步离去,他怕自己会犹豫,不敢多做片刻停留,他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牵绊,从此孑然一身,冲破枷锁,重新自由翱翔。

洛妍却还在深深地感伤之中难以回神。

她也需要时间,来跟她的初恋,她的回忆,甚至是她的整个青春期告别,而且这告别来得如此突然。完全是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降临了。

人的成长往往总在某些特定的瞬间,而且不由自己选择。

雨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停住了。

洛妍望着凌风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感觉眼泪已经变干,只留眼睛还有些酸涩,她终于满怀疲惫地转身上了楼。

刚才的一幕,转眼就被沉沉的夜色吞没,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没有在这座楼、这个院子、这座城市和这个广袤的世界留下任何痕迹,除了在当事人的心里,还有……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某个人眼里,那双眼睛被点燃滔天怒火,翻涌起满腔怨恨……

他一度几乎愤怒得就要冲过去,抡起拳头揍上去,却终究忍住了,他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显得那么荒谬!

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女朋友,一个是她曾经爱慕的偶像,两个人在他面前缠绵相拥……

没想到自己连夜跋涉上千公里来到她所在的城市,遭遇的却是这样一副画面!

随即他就回想起昨天夜里洛妍电话那头突兀出现的那个男声,原来……她整个暑假一直和凌风在一起!

昨天是这样,今天也还是!只是昨天他不敢确定,而今天却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

怪不得那么多次自己被突然爽约,原来她早已被别人牵绊住,一切的缘由不过是她的借口,他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想到他一路上满心欢喜地赶来见她,将特意挑选的海豚恋人水晶挂坠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还期望给她一个惊喜!

他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可笑可悲!

不是没想过冲上去问个明白,可是,事已至此,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纠缠的。

其中的原因他甚至不用深想,过往的种种选在此时一股脑涌上心头,耳畔反复回响的,只有洛妍当初那几句曾深深刺痛他的话……

“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凌风!”

“这么多年一直喜欢!但这不关你的事!”

……

这声音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尤其在经历过一段甜蜜相处的日子之后,似乎早已被他丢弃在记忆深处,却万万没想到,这些话其实从不曾被他忘记,而只是被暂时封存起来了。

它们仿佛最狡猾的猎物,选择巧妙地隐藏了自己,但却始终在耐心等待,等待时机破壳而出!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存在着难以弥合的裂痕,像一道深藏的伤疤,无论经过多少粉饰,也会有突然被暴露的一天,让人猝不及防,而当伤口再次被撕裂,那真相必将显得更加惊心触目!

她原来一直都还在喜欢着凌风!

他不敢细想不敢追问不愿探究的真相,原来一直都在那里,只是被自己刻意忽视掉了而已。

原来所谓二人携手“笑傲江湖”的亲密日子,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象!也许,连她往日面对自己显露的羞涩微笑,也都是一番假象!这个女人,她竟然一直在无耻地欺骗自己的感情?!

他的心乱成一团,愤怒?仇恨?苦涩?迷惘?空洞?……无法言说的各种情绪,让他如坠深渊,甚至让他头痛欲裂。

握紧的拳头久久没有松开,手心里的东西悄悄碎裂,正如他的心一样碎成了无数片……

他精心挑选的水晶挂坠此刻已成为割破掌心的凶器,血流正从指缝里缓缓溢出,而他却浑然不觉。

或许此刻只有肉体的疼痛才能让他的头脑保持清醒,让他不会丧失理智,也让他得以从心头的钝痛中片刻抽离……

许久之后,大地重归平静,雨歇风起,风吹散了密布的阴云,月亮终于可以从云丛中透出一丝光亮,照亮了他漫无目的的前路,却照不亮他死寂的眼神,也温暖不了被大雨淋透的躯壳和被现实浇灭的冰冷的心。

他麻木地走在路上,天大地大,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去向何方,而只是机械地迈动着步子,直到他虚脱似的跌倒在地为止。

索性像个流浪汉般仰面躺倒在路上,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让他的狼狈和悲惨无所遁形,他努力地睁大眼睛,盯住明亮又圆满的月亮,感觉突然有股暖流再也抑制不住地从眼角溢出,他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渍,这是多少年来没有过的滋味了……

他乏力地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遗忘,脑海里竟止不住地回忆起她的身影,她的倔强清冷,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温暖可人,她的张牙舞爪……

他忍不住骂自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不再让自己有任何留恋,就这样,慢慢地去遗忘,去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蒙蒙发亮,他逐渐清醒过来,那双血肉模糊的手,就像在赫然提醒他昨夜发生过的鲜血淋漓的事实。

他明白,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也不值得挽回。那就这样吧,他转身踏上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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