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坦坦荡荡,如褐色琉璃般透彻,偏偏直直盯着夏繁星时,有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玑珠,掷地有声。
夏繁星一时怔住,如一个漂亮的人形玩偶,愣愣看着他。
赵斯晚心中叹气,语气稍微柔和了点:“你的尊严来自于独立争夺生存资源的能力,来自于坚信自己值得世上最好一切的高配得感,而不是在亲密关系中坚持不花男人一分钱。夏繁星,你是名校优秀毕业生,不是女德班资深学员。”
夏繁星一哽,提高嗓门:“你才女德班!”
赵斯晚见她又开始生龙活虎地骂他,不由低笑一声,放开了她。
夏繁星脚尖微动,倒也没有急着跑走。她指尖绕着自己发尾,默默消化赵斯晚跟她说的话。
过了会,她突然警惕提出质疑:“不对啊,你是男人啊,你怎么还说男人坏话?”
赵斯晚摊手耸了耸肩:“谁叫我有个程书文女士那样喜欢为女性争夺利益的母亲。”
夏繁星抿了抿唇,转念又对他的成长经历好奇起来,总觉得无论是他或者他的家人,今后真正相处起来应该都不会太差。
夏繁星也不知怎的,先前囤在心头的重压顿时消散,整个人也恢复了以往轻松。
她弯唇抬眼望他,想了想,轻轻撞了撞他肩膀,好奇道:“不过婚前协议的事你真不着急啊?”
说着,她赶紧摆手,身体战术性后仰,“你先别急着教育我,我的意思是,我还挺担心你会觉得我图你点什么。”
赵斯晚抬手掌住她后脑勺,带她往车子走去,边走边说:“你为什么要考虑别人怎么想,重要吗?放过你的小肩膀吧,别给它们背上这么多负担。”
夏繁星吸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赵斯晚却已经继续说下去:“退一万步讲,你觉得对我来说,婚前协议真的有意义吗?我要是不想让你带走任何东西,即使没有协议,你照样带不走,明白吗?”
夏繁星脸上笑容一僵,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赵斯晚乜斜她一眼,解释:“不是警告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在这段关系里别有任何负担,也不要替我考虑太多。相反,我倒是希望你能理直气壮让我上交所有收入,并且在发现我藏私房钱的时候,破口大骂——赵斯晚,你居然敢背着我藏私房钱!”
最后一句话,他又故技重施,微微俯身,在夏繁星耳边捏着嗓子模仿她的音调和语气。
夏繁星噗地一声笑出来,搓搓滚烫的耳垂,垂头嘀咕:“你抖M吧!”
回家路上,夏繁星支肘撑着车窗,托腮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
不得不说,今天无论是程书文还是赵斯晚,他们对她说的话,都给她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好像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她面前被推开一条缝,耀眼的白光从缝隙中溢出来,她甚至能听到新世界里欢愉的笑声。
路程过半,赵斯晚递过来一只耳机:“听歌吗?”
夏繁星下意识接住,与他一人一个耳机戴好。
温柔婉转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告诉我 baby 所有脆弱与迷惘
让我拥抱你倔强我全部收藏
都给我 baby 你的脆弱与迷惘
想要理解体谅爱会是方向
我在你身旁 我在你身旁
我在你身旁……”
夏繁星眨了眨眼,只觉周身被轻盈羽翼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