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主宅内。
奢华璀璨的球状水晶吊灯下,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佳肴。
雪色的光打在盛酒的透明醒酒器上,让人看久了有些晃得迷茫。
主位上的男人时不时询问长子这周的业绩,期间夹杂着各种金融期货的知识,复杂得让人难以听懂。
余燃听不懂,他也不去过问或是参与其中,只沉默地用刀叉切着眼前餐盘里牛仔骨。
不想因为走神用的力道有些过,沉甸甸的刀尖穿过烹饪过的肉,与盘子撞击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更糟糕的是,还划出一段距离,发出“刺啦”一声。
坐在余承默对面的邱明玉,连忙放下手中的餐具,手臂轻轻搭在身旁儿子的手臂上,暗示地施加力道,捏了捏。
“燃燃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是想他配合。
余燃抿了下唇,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菜品上。
他已经过了称病的年纪。
他也不喜欢母亲总是替他找各种借口。
“没有,是我走神了。”
“吃饭的时候也能走神?以后出去见人也是这样吗?礼仪落下了就重新上课补回来。”
威严的父亲批评了一句。
语调算不上严厉,但反倒更让人低落。
余燃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耳边的交谈声继续,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小插曲,讨论的话题并未受影响。
余燃仿佛习惯了,他没什么反应,继续用餐。
但这顿晚餐直到结束,他都没动那块牛仔骨。
——
晚餐后是例行的谈话时间,邱明玉问了余燃关于刚开学适应的问题,又耳提面命一番,让他专心学习。
最后不忘提了一嘴余老爷子安排进别墅的人。
“燃燃,那个小姑娘,学习成绩好不好呀?”
一听就知道,邱明玉压根在别墅没安插什么眼线。
她胆小老实,哪里敢做这种事。
软弱的母亲,偏心的父亲,带着敌意的大哥,余燃恨不得现在就逃离这里。
最初的时候,他不喜欢城郊那处别墅,结果后来发现,回到家里也没有自己的位置。
不过是从一个冰窖逃离到另一个而已。
“没关注。”余燃冷淡道。
“妈妈听齐管家说,她跟你同桌呢,是不是呀?哎哟,你可不要欺负人家啊,千万别再像小时候那样了,燃燃你马上就要成年了,不能再对女孩子那么排斥的。”
余燃没忍住。
“妈,我问一句,难道你不觉得,跟外人比,我的心情更重要吗?为什么你觉得我应该忍辱负重呢?即便只是一个毫无势力的小姑娘?”
邱明玉大惊,以为余燃跟对方已经产生过节。
“你不要这样子讲啊,她可是爷爷看重的孩子,你要对她负责的。不然她受了欺负什么,去爷爷那里告状怎么办?要是追责起来,你在这个家更难过不是吗?”
说着已经开始拿手帕擦泪。
别人的母亲,都会宠溺自己的儿子,然而自己呢?
余燃心下渐冷,觉得有些凄凉。
从小到大就只会让他不要惹事,让他对哥哥恭敬。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是不是当初母亲上位做了对不起余承默的事情,导致她现在这么怕大哥。
听着哭哭啼啼的声音,余燃头都开始疼,但到底是自己母亲。
他最终忍了又忍,让自己声音变得比较不那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