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外观看直播的钟港心里一揪,险些本能地就要出手去阻止凌昀。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看见被压制的冷夕暮双手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撤出,一个翻身把凌昀按到墙边。
她那纤细柔软的右手,直掐紧了凌昀的喉咙:“我说过了,我还是会推开你。”
凌昀整个人都是懵的。
钟港看着冷夕暮那两根能轻而易举穿破咽喉的食指,默默地咽了口唾沫,确认自己的喉管还存在。
他在这生死一发之际,果断放弃了凌昀这个好兄弟,毅然倒退窗口两步。
这一退,才看见宿辰不知何时已经倚在窗边,神色清冷,一眨不眨地盯着冷夕暮。
钟港又被吓得一抖:“大、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宿辰骨节分明的手点了下窗棂:“凌昀不能杀。”
钟港:“为什么?”
钟港只是一句赶一句地问,问完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刚想补救就先被宿辰挖了坑。
宿辰:“你想他死?”
“不不不,怎么会呢,凌昀是我的好兄弟,我不会忍心看着他死的。”钟港说完为自己的义气重重点头。
但是被冷夕暮拆了台:“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救他?”
钟港:“……”
这不是救不了么。
君要凌昀死,凌昀不得不死,那是他的命。
钟港真诚地想道。
那边被吓了个脑子空白的凌昀许久都没回神,导致整个魔障的场景出现一片接一片的浓雾,别院的景色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凌昀生前那些破碎的过往在众人面前闪过——
只见他的生活如一潭死水,日复一日地在青楼冒头,又在醉醺醺中倒头就睡。
青楼的姑娘们趁着他熟睡之际,不厌其烦地在他身上翻找,夺取所有的值钱物品。
但她们都默契地没碰过那个老鹰的令牌。因为那是朝廷给所有质子的护身符,也是身份标识。
没人敢靠近戴着这个令牌的人,因为没人会知道哪日便会被扣上顶反叛和勾结逆贼的帽子。
“我那一辈子都是这么过的。”
凌昀突然从回忆里的自己中抽身而出,平静又淡然地看完了一世短短三十年。
冷夕暮偏头看他,知道他已经清醒了,便又问道:“我刚才伤到你没有?”
凌昀摸摸脖子,那里有两个不深不浅的指印,是方才冷夕暮险些戳破的地方:“没有,不碍事。”
他说完之后又低低地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对你……”
冷夕暮轻声道:“没事。”
凌昀“嗯”了声,又听冷夕暮说:“没有下次。”
她明明说得云淡风轻,但莫名地又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
方才在床上发生的事情,她可以既往不咎,但也就此把界限画得愈加分明。
宿辰紧绷的嘴角直到这时才勾出些上扬的弧度,他抬手握住冷夕暮盈盈细腰:“夫人,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冷夕暮并不躲开,只是转头问凌昀:“我能不能借一下你的魔障,看看跟我有关的记忆?”
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同时沉默了三秒,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