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祁怀琅自己开着车子进入祁家老宅。
高门铁栅,赵管家在大院中等待已久,他上前一步。
“大少爷,老夫人在大厅等你呢,我帮你停车吧。”
车门打开,祁怀琅一脸冷漠地下车,也没有拒绝。
把手里的钥匙一丢,管他接没接到,人已经大步朝着屋内走去。
屋内大厅的老太太手上握着一串紫檀木佛珠,一头黑白发交错,盘得精致又精神。
奈何脸上松弛的皮肤没有遮住岁月的摧残,眼窝微陷,唇色上只有中间的那抹红色。
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如六年前了,祁怀琅心想,脸上不显半分。
“奶奶。”
“你回来了。”
老太太声音有气无力,转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
她坐在宽大奢华的金黄色沙发上,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凄凉,抬眼看他一眼:“跟我来。”
她要带自己去哪里,祁怀琅很清楚,他沉默跟在后头。
老太太被扶着走在前头,步伐还算稳,只是后背看上去没有从前那般挺直,到底是老了。
那是在老宅南苑中的一间自建的祠堂,小而精致,华而朴实,祠堂正中的大红木桌上,牌位放着足足有三排。
其中祁怀琅知道的就有老太太的父母,自己的爷爷、父亲与三叔以及一位..
被自己害死的一个佣人,女,享年23岁。
那上面,还唯独缺了他的母亲。
下面是两个大圆形的蒲团,祁怀琅一声不吭地跪上去,朝牌位拜了拜。
待佣人退下,老太太从牌位的后头拿出一把近一米长的戒尺。
它表面光滑圆润,材质是上好的黄梨木制成的,分量很足,看着虽薄拿在手心却十分有沉重感,更不要说是打在人的身上。
祁怀琅闭上眼,这样的场景不知道是重复了多少遍。
哪怕是去国外这几年,只要一踏进这个祠堂,所有的惨痛回忆都在脑海中清晰呈现。
拿着戒尺的老太太此刻仿佛换了一个人,脸上没了苍老之色。
浑浊的眼发着亮光,露出狰狞的笑,她走到祁怀琅身后,抬手就往祁怀琅身上抽。
“啪!”
沉闷的抽打声传出,在外面偷听的祁以松也不由心紧了一把。
不同祁怀琅的淡定,他仅仅是绷直了身体,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耳边听见老太太咆哮。
“都说了不准你接近女人,是不是把我的话听成耳旁风了?!哈!这就是你不听话的后果!”
“你知不知道你那没见面的老爸,他就是为了个女人死的!值个什么东西!”
她越说越起劲,手下抽打的力道越来越狠。
“在我老太婆死之前,你就该好好的为我守着身孝敬我,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身边出现女人,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她打得痛快,祁怀琅放在膝盖上的手卷起来,额上青筋暴起,像是隐藏着一条条蠕动的蚯蚓,不只是疼痛的折磨。
他更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崩溃,才能压制自己的第二人格出现,细密的冷汗从他额角流下。
后背一片火辣的痛已经使他麻木,褐色的衬衫上出现黏糊现象,颜色太深,分不清是汗是血。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生来就有异像,同时克死了你爷爷和爸爸,打死了也活该!活该啊!”
老太太眼瞳睁得极大,手下力道不减,反而越加快起来。
祁怀琅紧抿的唇开始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跳动。
老太太打累了,她瞧见戒尺上的斑驳血迹,停下手中的动作。
有些愣愣的看着那被打得紧紧黏在后背上的衣服,猛地丢开手里的戒尺,急促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