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至。
珍嫔来永仁宮匆忙,又知晓素素苏醒,忐忑激动了几日只等李承景问罪凝华宮,故而膳饮一度不振,今日早膳也只是匆匆用了些。
此时跪了片刻,珍嫔的身子已经有些受不住,可她仍是不开口。
李承景不发话,渝妃和其她妃嫔也只好等着,最后还是晓琪看见珍嫔身子不支微微晃动,心中不忍,这才开了口。
晓琪受了刑,一直抵死不认,这会儿看到皇上对珍嫔的态度,方知如果自己不说,珍嫔定逃不过,若她揽下全部罪责,或可护住珍嫔。
这样一想,晓琪忍着身上的痛开口:“皇上…奴婢认罪,奴婢认罪!”
几天来一直受刑,吃食饮水都只是按着保命的量进了些,这会儿晓琪说话声音早没一点中气,可语调却是激越的。
珍嫔看了晓琪一眼,天子在上,她只能隐秘地摇摇头,示意晓琪不要说话。
晓琪只朝珍嫔笑笑,兀自说道:“那日娘娘之所以出现在玉清池,是奴婢带着娘娘去的。”
李承景但听不语。
“想来皇上早就知道,凝华宮之前被人放进过一条毒蛇。”不理会殿中唏嘘声,晓琪微微转动遍体鳞伤的身子,在一众妃嫔中找到了言祈。
她看着言祈:“那天言美人恐是没发现,往凝华宫里放毒蛇的,是一个女子,就是我。”
毒蛇一事,因为来福抓蛇闹开,宫中多是听到了消息,只是并不清楚个中细节,此时都是面露诧色,不敢相信是珍嫔叫人放的毒蛇。
一个身在嫔位的娘娘,何苦铤而走险对付一个小小美人?旁人想不通,言祈也想不通。
而晓琪又道:“言美人不要误会,这事是我自作主张,与珍嫔娘娘无关。娘娘身居嫔位,不必用这样的手段对付美人您。”
“珍嫔娘娘没有理由,那你呢?”言祈瞩着晓琪的眼睛追问:“你有什么理由要亲身到凝华宮放毒蛇害我?”
“理由?”晓琪轻笑一声:“娘娘顾全自己的位分和家族,不会使这样阴毒的手段,可我不同,我一个无亲无故的奴婢,难道看着你得宠,看着你短短时日就升了位分,还不敢为自己的主子搏一搏吗!?”
这话不知是真是假,但言祈看着晓琪眼中将要满溢的憎恶,显然不是假的。
她的心猛然又沉了沉。
“皇上…”晓琪转回身子看向皇帝:“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事已至此,皇上尽管赐奴婢死罪,奴婢绝无怨言。”
闻言,李承景只手指在扶手上点了三下。
他穿一身玄色云纹锦袍,眼眸愈发显得漆黑,手指无声点在扶手上,像是阴司判官思量着将要断人功过生死。
与铁面判官不同的是,李承景多了几分优雅贵气,他不肖用骇人的神情恐吓别人,只肖微微皱眉,帝王气势已经压得人不敢喘一口大气。
敲在扶手上的手指像是戳在晓琪心上,她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听得李承景道:“你以为求死这么容易么?”
“皇上……”
“你因何去玉清池?”李承景很快追问。